蒋殷沉了脸：“发生了何事？”
    “阿堵！是阿堵！”常敬尧叩首又道，“阿堵被人抓了去，我实在没了法子，这才来求你！”
    “起来说话。”
    常敬尧这才起了身，可整个人浑似被人抽去心魄：“蒋二，常氏族人已然容不下我，我如今再也无法留在大京了，我只求你一事，求你看在我们往日的些许情份上，帮我救出阿堵。”
    “他被谁人抓了去，常氏的人？”
    常敬尧浑浑噩噩点头。
    蒋殷又说：“他既能成你护卫，当是你常氏家奴，你叫我如何插手？”
    常敬尧哇地一声哭出来：“蒋二你救救我，救救阿堵！我但凡还有一点法子，绝不会求来，若阿堵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蒋殷将他拽起：“你疯了不成！为了个男人竟成这般模样，你还记得你乃颍州常氏子弟吗？！”
    常敬尧抹了抹眼睛，抽噎回：“竟连你蒋二都不能明了我吗？若今日有生死之忧的是那个叫卫如归的呢？你蒋二还能如此？”
    “你！”蒋殷一把推开他，“两者怎可相较！”
    “如何不能？阿堵之于我，就如卫如归之于你，阿堵从小伴我长大，我与他的情意，恐怕比你与那叫卫如归的更要深厚。”
    “若你今日能帮我救出阿堵，我常敬尧再此立誓，定当铭记此恩，结草衔环以报。”
    蒋殷稍冷静下来，阿堵于他来说，可救可不救，不过区区家仆，常氏当能予他这个面子，与之相较，常敬尧的承诺就重得多了。
    “若不救他，你还能继续当你颍州常氏的嫡出，若救了他，这大京城中再无你的容身之地，你当真想好了？”
    常敬尧眼睛带了泪，口中却笑道：“这些虚名，我早就想抛了去，我本就与他们格格不入，人人视我为异类，此次若能抛却，当是我的幸事！”
    蒋殷心中暗叹常敬尧实乃痴种，可此事于他有利，颍州常氏失去一个族中子弟，但他蒋殷却能多一只臂膀，他便不再劝了。
    随即蒋殷领了人前往常氏府宅，门仆识得来人，并不敢擅作主张将人引入，蒋殷道：“禁宫之中都任我随意出入，区区常府安敢驱我？”
    那门仆也是经年的家奴了，并不很怕蒋殷，只恭敬道：“还望蒋二爷海涵，已是去通禀了主家。”
    世家大族不给卫氏皇裔面子都是有的，蒋殷也无法与此种庞然大物抗衡，只得冷笑一声：“也罢，我便在此等候。”
    好在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请蒋殷厅堂叙话，绕过曲折回廊，厅中正坐了一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常敬尧当先上前稽首一礼：“二叔。”
    那人右手轻按在身侧桌台：“我当不起你这样的大礼。”
    视线扫过蒋殷，那人又哼道：“竟与外人一道逼上家门，你方是世家大族里头的第一人了。”
    常敬尧未有退却之色，又是深深一揖：“出此下策，实非我所愿，还请二叔告诉我，为何要擒了阿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