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春色难挡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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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巍将江忱横抱起,轻飘飘的一团犹如提起一只小白兔,他挑了挑眉,垂眼将小东西自头至脚打量了一遍,小东西闭着眼睛,长且密的睫毛安静伏在眼睛上,衬得整个人无辜又乖巧。
    小东西晕的迷糊了,一抬手勾住了冉巍的脖子,还任着性子往冉巍宽厚的胸膛里团了团。
    他这一动,冉巍在空气中嗅到了些奶香味,香糯柔软活像一块小奶包。
    “喜欢吗?”
    冉巍猛然循声回头,星尾正满眼考究的看着他,冉巍不得不感叹,何时起他庇护着的小崽子已经可以与他对峙。冉巍经过星尾身边故意撞他肩膀,星尾吃痛缩身。
    “你这小心眼的…”王爷这称谓被星尾吞回喉间。
    放眼看,这长安街尾云舒客栈中房内四人,废太子与病公子,小书童与毒王爷,当真是各有各的不能说,不敢说。
    江挽风扶星尾到床榻上休息:“如你们所说,你叔侄二人被仇家追杀误入萧府,正赶上我江府娶亲便被萧小姐推上了轿?昨夜那人便是仇家派来的杀手?”
    星尾点头,就这话而言亦非作假。
    “星尾到底与何人,因何事结仇?若真是事出有因,或许江家可居中调和,星尾意下如何?”
    星尾的目光于江挽风与冉巍之间徘徊了几个来回,实话定不能说,对着江挽风一颗真心说谎话,星尾也实在为难,可也只是为难罢了。
    目光流转间星尾已想到对策,语重心长道:“挽风哥哥,如今我族人只剩我叔侄二人,情也好怨也罢,仇家既决定留我一条性命,我便甘心就此作罢,不再提及旧事。”
    冉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坐在椅上,星尾欲与他交换眼神,可桃花眼忽闪半天也未吸引冉巍的注意,到把江挽风逗笑了,“也罢,星尾心安便好。”
    “挽风哥哥,会赶我走吗?”
    “我说过,你想留多久皆可,我不诓你。”江挽风端起手边茶碗,饮了一口润嗓,柔声道,“只是若哪日,你想好要离开,早几日告知我,我好替你打点银两、行装。”
    “好,谢谢公子。”星尾答的干脆,他终究是要走的,在江府的日子不过是为往后那一场血雨腥风的权谋争斗积蓄实力。
    江挽风望了望星尾,亦将那人眉间丝丝难以言喻的忧愁收入眼底,他不改温和口吻,道:“小尾巴,天高路远,我无法护你周全;可你若留江府一日,我便予你一日……”他有意停顿,想了想道,“我便予你一日放肆。”
    “放肆……”星尾将这两字念了又念,生在宫墙内的人这二字定是熟悉的很,可从江挽风嘴里甫一听见,却有几分陌生。
    当是任着性子,无所顾忌?
    从未,众星捧月时未有过一日放肆,如今,孑然落魄后却被允诺放肆无忌,左右思量,能遇着江挽风当真是件快事。
    另一边,歪在床畔的小奶包也幽幽苏醒。
    江忱伸着懒腰打哈欠,合上嘴后透过眼里一层晶莹的泪膜看着其余三人,最终目光仍是执拗的嵌在冉巍身上。
    我滴娘诶!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
    江忱甩甩脑袋,用力阂眸再睁开,反复几次,而那人仍是清晰冷漠的映入他眼中,认命似的,小东西蹑手蹑脚从床榻上下来,又以极小幅度的蹭到江挽风身边。
    “江小忱,冉大哥又不会吃了你,你这是作何?”江挽风拍了拍江忱的发顶,轻斥道,“如此,便失了礼节。”
    “少爷教训的是……”江忱鼓着腮,委屈道,“可,可他打我。”
    江挽风凑近江忱,耳语:“他再欺负你,你就哭,别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只管闭着眼哭,绝对奏效。”
    “少爷所言当真?”
    江挽风点头,江小忱牢记在心。
    ……
    近几日,四人皆住在云舒客栈中,一来是待星尾肩伤渐愈,二来亦要确认周煜年未将星尾踪迹禀告给刘太后,冉巍未等天明则外出查探,余下三人则在客栈休养。
    只今日,冉巍原是要赴约,可与他相约之人素来好色,又喜男风,早前见过一面,那人竟找来七八个小倌陪酒,小倌竭力卖弄风情,贴上冉巍的肩头与他耳鬓厮磨,实属令人作呕。
    冉巍推门而入,看着已恢复男子装扮的星尾,道:“今日与我同去。”
    星尾不置可否,对镜将墨色长发用一条银丝带绑起,不束冠未插簪,微风从门缝钻进来,撩拨起他额前几缕青丝与银丝带交缠在一起。
    正此时,江挽风轻敲门板,星尾循声回头。
    星尾一双璀璨的桃花琉璃目,因为映了那人的影而波光粼粼,含情脉脉,温柔的不成样子,甚至连眉梢与嘴角都逸出喜色。
    果然,小公子又脸红了,他只觉小尾巴不施粉黛的纯然模样,比起那日的万顷洁白更要美上几分,令人心动。
    “好看吗?”星尾问。
    “好看的很。”
    星尾得了答复,满意的缠上江挽风的胳膊:“走吧走吧,不是说要带我去山上捉流萤!”
    “嗯,我们先去市集买些工具,再备上糕点,天色初暗便上山。”
    “嗯嗯!”
    冉巍看着眼前欢欣雀跃的星尾一时恍神,小崽子这般孩子气的贪玩样子真是多年未见了,曾记何时,他应允过年幼的小崽子一同去捕蝉摸鱼,听蛙声数星星,而如今,竟一件未成。
    可这便是他的命,怨不得旁人半分。
    “小崽子。”
    冉巍许多年没这样叫星尾,以至于星尾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经江挽风提醒才扭过头问:“你说什么?”
    “早些回来。”
    “嗯!”
    待两人走后,冉巍推开窗户,自上而下看去,长安街上吵嚷喧闹,好不热闹,星尾与江挽风的身影倏尔出现在冉巍的视线里,星尾一路欢脱,适逢他穿了件洁净明朗的锦服,蹦蹦跳跳的犹如一只小白兔。
    “少爷!该喝药了!”一道朝气十足的小奶音从门口传来。
    冉巍回头,是江忱正站在门口,看到他后羞怯而胆小的忙低下头,冉巍稍微靠近些,小东西肉眼可见的愈发僵硬,小兔牙硬是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个小坑。
    冉巍轻轻捏开江忱的小嘴:“小东西,为我挡一挡春色。”
    ……
    江忱坐在轿子里,心慌的难受……
    老天爷啊!方才冉公子说挡什么?春色?怎么挡呀!用伞挡啊?
    正是胡思乱想时,眼前的轿帘被冉巍从外掀起,江忱呆愣愣看着冉巍,冉巍勾唇一笑:“到了,下轿吧。”
    江忱唯唯诺诺的迈下轿,又低眉顺眼的藏在冉巍身后,人还没站稳,冉巍长臂一卷,将江忱整个人搂进怀里。小东西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
    “待会入了席,旁的人如何伺候主子,你便有样学样,懂否?”
    冉巍说的云淡风轻,江忱听的云里雾里。
    只记住冉公子让他有样学样伺候着——对面小倌给屋主安公子倒酒,江忱斜睨一眼后赶忙给冉巍斟满酒,暗忖这下人的活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六王……”爷字没敢说出口,见冉巍脸色一沉,安若素忙改口,“冉兄,我先敬你一杯。”
    冉巍举杯应和。
    先帝有三位皇子,冉铮为大,冉靖次之,冉懿最小。
    冉铮与冉懿的生母皆是大家闺秀,系出名门;而冉靖乃是先帝宠幸民间女子所出,六岁才被接回宫,又不会趋炎附势,投其所好,多年来仍是无所依仗,任人鱼肉,皇位之争不得已以扮痴儿才求得自保。
    而眼前这位安若素,乃是冉靖的亲舅舅,原是寻常书生一位,凭着有个好侄儿,沾得一身富贵气。
    要说起他如何同冉巍有了牵扯,冉靖扮痴儿之事乃是冉巍的主意,借安若素之口传达。
    朝中人皆道冉巍在这场权谋争斗中杀伐果断、步步为营,却未听闻他将长安比棋局,进退有路方为宜。
    而他不会只有一枚棋子。
    杯中酒呈出冉巍的倒影,他面上露笑,江忱看着,不自觉心中一凛,忙调开目光,却见对面小倌坐在了安若素腿上。
    看不见,看不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江忱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原本冉巍带着人来,伺候着的小倌便不好再近身,让江忱有样学样的伺候,不过是某个恶劣的大人一时兴起,可眼下瞧见小东西低着头羞得耳尖都红了,这兴致便又提了几分。
    “忱忱,过来。”冉巍向江忱伸手。
    江小忱一咬牙一跺脚,顶着壮士赴死的表情坐在冉巍腿上,冉巍凑过来,鼻尖蹭着江忱的下巴,淡淡的桔梗花香钻进冉巍的鼻子,冉巍一惊,忙伸手去扒开江忱的衣领,愣愣盯着小东西锁骨上那道刀疤半晌。
    “怎,怎么了?”江忱问。
    冉巍的神色变了变,惊喜之色自眼底一闪而逝,很快恢复平静:“无事。”
    正巧,对面小倌用嘴叼着一颗葡萄喂给安若素,冉巍堪堪看了一眼,葡萄就进嘴了,不过是江忱用手喂的。
    “敷衍塞责。”冉巍评论道。
    江忱扭过脸不说话。
    一旁被晾了许久的小倌逮住机会,殷勤道:“下奴来让大人尽兴。”说罢,他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葱白的手指轻拨冉巍的下巴朝向自己。
    事及于此,江忱才明白冉巍那句——替我挡一挡春色。
    早前星尾说江忱像只小笼包,江挽风不认,只是他知道这小东西是软面团包了颗石头,脾气来了比谁都豁得出去。
    这不,满杯美酒全泼在那小倌脸上。
    “我家大人是你这贱奴能碰的吗?”
    众人皆怔忡不已,小倌泪盈于眶,可见安若素不发一言也不敢造次,揣着满腹怨怼退下来。
    “呦,冉兄,你家小情人这是吃味了?”
    冉巍重新把江小忱揽进怀里,嘴角噙笑:“小东西,记起来了?”
    江小忱郑重点头,与冉巍耳语:“替你挡一挡春色。”
    冉巍气绝,照着小东西的肩膀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干什么咬我。”江小忱委屈。
    冉巍望进江忱冰葡萄似的含着水雾的一双眼里,却如何都望不进他心里,最终倨傲从容的王爷只挫败的在小东西鲜嫩水润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安若素见两人亲昵,心道宫中传闻冉铮皇子被逐出宫并非因癫症发作,实则是因龙阳之癖被刘太后发现,如今看这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师父皆是如此,何况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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