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六章 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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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浅樱惑人吧?我却再也不会犹豫,从今以后,我的心智不会再为任何人而乱。我会为我自己,为实现自己的夙愿,倾尽毕生所有,为之一争!
朱唇微启:“回去吧。”
回到侧殿之一的登华殿,我随手把云锦围肩取下挂在屏风上。正准备叫侍女蒸茶,嫣然进来禀报:“太子殿下在凌霄殿等候郡主殿下。”
临辰逸?他近来倒是来得勤。
“去回了父王,请父王稍等片刻,本殿即刻就到。”我示意昕敏帮我更衣。
凌霄殿里,临辰逸正摆弄着一堆衣服。
“漓儿见过父王。”我屈膝行了一礼。
“嗯。”临辰逸淡淡应道,“过来看看,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
“父王您……这是做什么?”我环视着满屋子的衣服,嘴角有些抽。
“忘了么?十二月十七是你的生辰。”临辰逸拿了一件水红的锦绣丝衣递给我,“知道你不喜欢正红的,这件水红的如何?”
一脸认真,嘴角一抹淡笑,独具一种无可言喻的美。我的嘴角不由地弯了起来。
“哦,又不是什么二十三十的逢十大寿,父王弄这满屋子的衣服做什么?”
“这是……补偿……”许久,我终于听到这一声微弱的呢喃。
十二月。十七。
一袭正红轻罗上衣,绣金凤祥云花纹,外罩一层点缀着蔷薇花晶石的水红纱衣。襟前袖管绣满似天空般通透空灵的浅蓝色樱花瓣,以银丝勾边。银披帛缠绕在臂上,被跳脱牢牢固住。一袭烟罗红曳地绸质长裙,绣着双凤花纹,裙上系浅蓝色腰带,勾着银线和真珠,裙角缀以蓝色缠枝蔷薇。
七尺青丝,被昕敏用犀角玉梳慢慢梳理,细细挽了追云逐月髻,发髻正中插一朵开得正艳的蓝色牡丹,牡丹下是勾银边的金凤,凤口衔着长长的红珊瑚流苏,两边红璎珞长长垂下。侧面插着绯红色晶石和美玉环成的翡翠珊瑚簪。颈上戴着蔷薇花式的银链,同色的耳坠垂至双肩,轻轻摇摆。
我站在镜奁前,打量着自己这一身装扮。果真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镜中人少了几份清纯袅娜,多了几分雍容华贵。我知道,靓丽的外表是一个女人最致命的武器,只要能够运用自如,我便可以在这人比人的素颜宫中拥有我想要得到的。但是如果无法运用……这可令日月失色的容貌,只会是累赘……
越过珠帘,越过门槛,环视被樱花装点得素雅寂静的离宫,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樱花,本不该在十二月绽放,临辰逸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能让它在十二月的寒冬中傲霜斗雪?
“殿下,庭中寒冷,请您回殿。若殿下喜欢,奴婢去为殿下折几枝樱花来如何?”昕敏上前一步,垂首道。
我略一颔首,转身回凌霄殿。嫣然奉了露枫茶,我饮了几口,门外便传来通报声:“太子殿下驾到!”
我的膝盖尚未完全弯曲,临辰逸已然跨入凌霄殿。他一把扶起我,无奈地笑道:“父女间何必拘着这些规矩。”
“父王今日比以前看起来精神多了。”我奉上茶。
“呵呵,孤哪儿比得上漓儿。漓儿才是倾国倾城,颠倒众生。”说着在我颈间夸张地嗅着,“好香啊!这用的什么熏香,竟令人如此陶醉!改明儿给父王分点,老闻着一个味儿,鼻子都闻腻了。”
我转过身去,嗔道:“不过是寻常东西罢了,父王就知道欺负女儿。”
“还说,孤的漓儿还小就如此倾国倾城,今日不知道要令多少王孙公子一见倾心。”
“不过是些纨绔子弟,何必理会?”我心中不快,不禁皱了皱眉头。以往几次宫宴上那些达官贵人的公子一个劲儿地缠着我,现在想起来还依旧头痛不已。连一个九岁的小女孩都要玩一玩才开心,真弄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
“还没见着人嘴巴先说起他们的不是了。上几次是家宴,来的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这次可不一样,像父王的好友吏部尚书之子简君昊便是极好的,才过十岁就有几分像她的父亲。”
我沉默不语。临辰逸的品味鄙人不敢苟同!
见我沉默,父王又想说点什么,但还未说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将来漓儿的夫君可定要比那简君昊好上千倍才是。”
我的脸颊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为了不让临辰逸发现,我哼了声:“吏部尚书?父王当真会安排。”
“先不说这个,还有兵部侍郎颜尤之子颜玄翎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我的心紧紧收缩了一下,心跳仿佛漏了半拍。我压制住想立刻冲过去见他的冲动,只淡淡道:“是在护国寺借读的颜玄翎颜公子?”
若绝不会记错,我已经有五十六天没见到他了。
“漓儿知道‘夕颜十公子’?颜玄翎既能入漓儿的眼……看来……”临辰逸拨弄几下我发髻上的流苏,折了几多樱花别在牡丹花旁,“今日漓儿生辰,夕颜十公子竟是一个不缺的到齐了,当真稀奇。连一向轻浮风流的绝尘也到了。”
临绝尘,我的九王兄,一年到头都在宫外,连除夕都不一定在宫里。
为什么,我的生辰,他竟然来了?
“九王兄?他……为什么……会来?”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会回来。好了,漓儿不能太摆架子。”临辰逸拉起我的手,一同踏出宫门。
到长秋殿外时,我没来由的有些紧张。跨过重重殿门,临辰逸突然对我说,“你自己好好地瞧仔细了,现在好好挑个中意的,将来凤台选婿才好选。”
我正打算回他,他扭头向侍卫道:“通报吧。”
“太子殿下驾到——漓郡主到——”
临辰逸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入殿内。殿中跪满王公大臣、王孙公子。还有许多女子跪在一旁,大概是他们的女儿夫人。
走到上位,我与临辰逸并肩而立。
赞叹声交织在殿中。我扫视着他们,玄翎也在这其中。陌生的身影中,他的身影于我是那样的熟悉。看到他,我的心竟然变得平静。
玄翎,你是否是我心之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