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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京城郊外的成王别苑,冷天齐静静的坐在月下品茗。一阵秋风吹来,隐隐有丝竹之音,断断续续,依依袅袅。冷天齐侧着头,面露喜色,长身站起,拿起桌上的长剑,从后门而出。
一直向东,那珠玉落盘之声越发清晰,冷天齐不由加快脚步。终于在那片竹林深处,冷天齐亲眼见到了闻声半月之出处。初秋夜色月正当空,竹林一处闲亭,只见佳人一袭白衣,双手动作轻柔,一串串清雅音律奔泻而出。
冷天齐看着眼前如画的一幕,竟然不知身在何处。那琴声忽而低吟,忽而婉转,忽而高亢,似在述说,又似在邀请。冷天齐胸中一热,拔剑在手,以中指弯曲弹起,击打剑身,由于力道的强弱,发出或长或短,或缓或急的声音。古琴与宝剑,一柔一刚,竟然无比和谐,刚柔相济。
琴声陡然高扬起来,一个婉转处猝然急停。冷天齐垂下手,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佳人慢慢抬起头来,冷天齐一看之下,登时再也移不开目光。乌黑浓密的秀发看似随意的披在肩上,却在云鬓处用朱红的丝带将几缕青丝细细缠绕,肤如凝脂,眉眼如黛,高挺的鼻梁,水润的薄唇。冷天齐心里只想到一句话: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美人看见冷天齐的痴状却也不恼,只是侧过脸避开目光的对视。抬手抚了抚额前随风轻舞的发丝,如玉的脸庞似乎有些泛红。冷天齐慢慢的垂下眼睛,视线又落到了美人那纤纤十指上,白皙的手骨格清瘦,淡粉色微长的指甲在月色下闪着光泽。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一站一坐,谁也不讲话。突然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暧昧的气氛,两个人显然都吓了一跳,冷天齐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心神不宁,失手掉了宝剑。待二人明白过来,不由相视一笑。不同的是,冷天齐的笑带着自嘲,而那美人的笑带着自得。
冷天齐强迫自己从那笑容里挣脱出来,弯腰捡起宝剑,入鞘。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在下冷天齐,适才被美妙的琴声吸引,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美人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冷天齐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冷某斗胆,敢问佳人芳名。”
美人清澈的目光看着冷天齐,然后缓缓抬起手,拿起桌子一侧放着的纸笔,在纸上写着。
冷天齐赶紧别开眼睛,不敢去看那滑出宽袖的玉臂。耳边听得一声琴音,冷天齐抬起头来,看到美人似笑非笑的表情,才明白美人是用那琴声来招呼自己。
美人将纸递过来,冷天齐双手接过,展开,那纸上只写了一个“楚”字,字体清秀中透着霸气,端挺中带着不羁。心一荡,冷天齐不由出声念道:“楚!”
美人颔首抚琴,珠玉之音再起,却不似刚才温柔,而满是凄凉惜别之意。冷天齐也是风流雅士,仔细一听,正是苏轼的那曲《南乡子》,明白此乃送客之意。于是再行一礼,转身离去。虽是美人送客,但冷天齐心中却满是欢喜,那琴声饱含依依不舍的情愫,让冷天齐内心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