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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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五步一哨的方家巡视家丁回到所住偏院,我与段空游都松了一口气。
“妈的这是防强盗还是防野猪,兔子也钻不进来啊!”段空游对着身后不远处几乎连成一片的灯笼和人影,唾了一口。
“不错不错,至少证明我们比野猪和兔子强。”我笑,看着又抬手想挠头的段空游,继续道,“你先回去。”
“诶为什么?”段空游道,“前面不远就是你房间,我还想再看看你刚得的那啥姑母啊还是姨婆的……”
“回去。”我不带表情地重复。
段空游看了我好一会儿,终于轻轻一叹,转身甩下一句:“你自己小心。”
我整整衣装,慢吞吞独自前行,进了暂住的小院。
院子里头自然不会点灯,一片黯淡。
却是人影幢幢。
围了两三圈的劲装男女早已转过头来盯着算是款款而来的我,直要将我盯出个洞来。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易逐惜最为信赖的亲兵,二十五护将。
只有被他们包裹在最中央之一人,安然坐于院中石凳,闲闲地转过眸子来。
附在那人耳边轻语的碧衣少年回头见是我归来,眸中星火般点亮一瞬,又别扭地故意沉了脸。也不知是在赌气,是在不服气,还是在埋怨我又叫他以为我再次丢下他跑了。
我就笑了。
这秀气又可爱的少年,自然是流江。
流江,流江。自江上随着竹筏漂流而来,被双亲舍弃的孩子。当年也不知是谁捡的他,大略是宫中的太监嬷嬷,也算有幸,将他收入宫中抚养。我随易苍入宫不久,便偶然遇着了这个在内功墙角独自练剑的倔强孩童。只是觉得这漂亮孩子认真比划的样子十分可爱,我忍不住出声提点几句,不想孩子鼓着嘴巴扭头不理我,只差没白我一眼。我正要苦笑离开,却发现他已经循着我的指点,练得虎虎生风,有模有样了。
心喜童子超凡的领悟力,多接触了几次,更发现流江武骨天成,遂时不时抽空指导,顺带捉弄。一来消磨闲暇,二来看着个分明又倔又好强又孤僻却又十分虚心好学的小破孩子眼睛圆睁亮闪闪地盯着你,这头不甘示弱地嘟嘴这头还得千不愿万不愿照样对着你深深一鞠躬,诚恳道出“谢谢”二字,十分有趣。
半是因了我的指教,流江虽不曾师承名师,武学精进却令人惊叹,不出几年便已能和与他要好的大内侍卫哥哥拼个半斤八两。独来独往的倔孩子也独独黏我,虽不常言语吐露,但实是连对着抚养他长大的嬷嬷时都没有对我般依赖和亲昵。
亦因此,我突然消失青浏江畔,流江才会愈加担忧,再见我生还,也才会越加埋怨我不曾向他报平安吧。
但再不解再困惑,流江也不会私自来寻我,更不会向易逐惜探寻八公山下的真相。
还如当年般可爱,也如当年般只对我露出孩子般的任性表情,流江毕竟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
他不仅不是小孩子,还是唯一一个以少年之姿便进入易逐惜“二十五护将”行列的人。
易逐惜的眼光着实不错。一向不错。
流江见我笑了,不乐意般的表情也自觉不妥,随之松下,而后直起身,后退一步,站在一旁。
我轻笑着,继续前行。
旁人自觉让道,不消一会儿,我便站定在中央一人面前。
“你愿意等,我才愿意出现。”我淡淡道,“逐惜。”
易逐惜扬眉冷哼一声,袖间一动,一道闪亮便随着袖风划出的漂亮弧线,抵在了我心窝。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易逐惜的嘴角冷冷勾起,笑容却依然明亮好看到惑人。
小半个眉头挑起,眼角微耸,温凉淡漠的眸色里,是睥睨天下的狠意。
我垂眸微笑。
何必如此惊讶。
体内禁制的力量一旦开启,一气尽数冲开被他独门手法封住的穴道,又有何难。
总归是没有料到我会单枪匹马进入石室取玄天蛊母,才会心焦事态脱出掌控,亦或是怀疑我已只身潜逃?
如此兴师动众将几乎所有暗卫都调集于此,说明我的存在与举动还是很能牵动你吧。
这是好事。是我的资本。
但为何那眸中狠意底下突而安心一般的凄苍,会看得我心头一痛。
“这里,就是两年前中了你一箭的地方。”我缓缓抬手,施然握住他执着匕首抵在我胸前的手腕,却是笑得愈发灿烂,“想不想看看,伤口有多深?”
他一愣。
对我而言,这着实是一个逃脱的机会。但我没有推开他没有反制他,甚至更坚定更洒脱地站在原地,没有一丝趁隙逃走的意思。
反是就着这一握,使力一抵一按。
皮肉割裂的闷声。
易逐惜手中匕首,便被我自己插进了肋间!
见此一幕,一旁围观的二十五护将都各自紧了呼吸,流江更是险些低唤出声。
“……你疯了!!”易逐惜如此难得地乱了阵脚,慌忙间便要抽回被我握住的手腕与匕首。
“所谓肉身,本就是拿来损坏的。在彻底破败的前一刻尽了阳寿,才是最好的利用不是么。”我微笑,非但没有松手,还趁着他这么一慌当下再次使力,将匕首刺得更深,也顺势扯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得更近。
我深深看进易逐惜突然黯淡下去,却又似更加闪烁的瞳里。
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抚过他总是没有温度的颊。
知道么,肉身里面的东西,却是不一样的。
如同瓷器。
再精致再贵重再珍惜,摔碎一次,便与再摔两次三次没有任何区别。
知道么,不要用这种皱着眉头又坚毅抿唇的神情看我。
我会以为,你要哭泣。
想间,我已拔出肋间匕首。鲜血涌动,温暖而沉重的铁锈气息。
互视,谁都没有动。
我停顿的笑容再起。
一站一坐,我轻轻俯下身去。
就这么一点一点凑近,再一点一点,吻上易逐惜的唇。
无声的,默契的。
唇舌纠缠,清淡,突转激烈。
二十五护将早已识趣退开,连着小流江惊讶复杂的视线一道。本是偶尔巡视的方府家丁也同时不知是终于消停了,还是全部调走守外围去了。
于是静谧的夜静谧的人,漫溢的暧昧与激狂。
躯体与衣物交叠在松软草地上,轻微的悉嗦声。
一如唇间带些淫糜带些罪恶的嗜咬纠缠,强留意识,亦是沉醉得不可自拔。
柔软,沉重,碎裂一般的小心翼翼。似浅还深。快叫灵魂都跟着颤抖起来。
突地便是如许悲伤。
一吻既毕,粗重喘息间,我推开压着我的易逐惜,竟是不觉失笑。
易逐惜坐起来,也轻笑:“我不会伤你。”
“我不介意受伤,也不介意幕天席地。”我一叹,“但我介意被人盯着共赴云雨。”
易逐惜便皱了好看的眉,半晌,击掌三声。
两长一短。
随即,几不可闻的六道脚步声由四处远去。
“多谢。”我转身突然笑得痞,一把推着易逐惜的肩膀往地上一按!
惊愕神色不出所料地自易逐惜已开始湿润的瞳孔中透出。我一边甚有兴味地看着,一边伸手从他已经凌乱的衣衫里探进去,挑眉戏谑道:“我也不会伤你。”
易逐惜浑身一震!
眸中欲色却急转而退。
几乎是立刻察觉我的不良意图,只是仍不及我在这立刻前的一刻,已疾速封住他躯干四肢八道大穴。
经过方才石室中对着铜人阵的练习揣摩,我很确定我已将体内暴涨的力道拿捏刚好。
“你……你的内力……”易逐惜的神色换作震惊,原本红润起来的面色也退了下去。
我不免有些失望,低头,有些恶意地咬住他的耳垂。
一片绯红立时自他的耳际延绵至脖颈。
我呵呵笑,抬眼再看,便见他哼了一声愤恨撇开头去。
见状,我笑得更开心了。
沿着那绯红轨迹一路轻咬吻下。
唇下的肌肤也跟着一路僵硬起伏,混着急速的脉搏。
停留在他胸前一侧突起上辗转啃嗜,听见头顶难耐的呻吟,漏出一声,又戛然而止。
我只当没听见,伸手捉弄起他另一边突起。
硬挺的触觉,微睁眼,便见着在他肌理上晶莹闪动的汗珠,衬着月光下那张迷离俊颜,原本的沉静冷肃沾上惊惧与不甘便更添三分艳色,撩拨心弦,耀眼非常。
心动间,另一只手已往下探去,握住了他的**。
“易生!!”他突然轻声叫出来。
我一顿。
这一声唤嘶哑非常,已不知是因为欲望,还是因为哑穴被点。
封住哑穴的情况下还能出声,看来他是真的慌了。
我也笑得真是很无辜。
这破碎一声唤,反叫我想停也停不住了。
不去理会他愤恨不甘的逼视,也不去理会身下无力颤动的抗议。
只盯着易逐惜似在强忍波波晕眩而高仰的头颅,加快手中动作。
却忽然瞥见一道狠厉光芒,自他潮湿的眼中爆射而来!
我心下霎时一凛。
我下意识地迅速一退,又再次愣在当下。
易逐惜硬生冲开他躯干的三道大穴,几乎是弹跳着支起上半身冲向我面门,差些砸个正着。这般快、急、狠,叫我一瞬以为他想就这般将我鼻梁撞歪,以求脱身。
他急急撞来的面孔却突而斜了一斜。
鼻梁一错,变作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