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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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消息谣传,风三少爷逛窑子彻夜未归。风府上下,一时间闲言碎语,不绝入耳。
“你听说了吗?三少爷出去逛窑子去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挺洁身自好的吗?”
“谁知道呢,估计是因为二少爷的事情,突然想开了,转了性了。”
“唉,也难为咱们老爷夫人天天变着法子给他进补,总算补出点效果来了。”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说是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哟,还夜宿了?”
“那可不。”
“能耐了,没准儿再过几天,孩子都领回家了。”
“嘘嘘嘘嘘……这话你可不随便乱说,万一叫老爷夫人听见了,那就完了。”
午膳,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还是一整锅的甲鱼汤,沉甸甸地摆在风江面前。敏锐的他,开始觉察到这里面有古怪了。
风老爷用余光扫视风江许久,冷不丁问他一句:“听说你昨天夜里没回来。”
风江赶紧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昨天夜里我……”
“很好。”风老爷抬手打断他的话,丝毫不想听他解释。
风江:“……”
风老爷云淡风轻地说:“年轻人,就应该这样。”
风江:“……”
“不要总是窝在家里,多出去玩玩,认识一些新朋友,有特别中意的,领回家来也是可以的。”
风夫人郑重其事地点头,表示赞同:“可以的。”
风江:“……”
席面上一干人等,全都习以为常,各干其事,丝毫没有因为风老爷和风夫人这段发言露出哪怕一星半点的惊讶表情。
只有风江暗自纳罕,古代人,都这么开放的吗?
“不是的爹,您误会了,我昨天夜里就是出去查了一下各个店面的账目,因为时辰太晚了就没有回府……”风江执意要解释,话说到一半他就后悔了。
只见风老爷和风夫人双双放下筷子,用冷酷到底的眼神直视着他,言外之意:你再说一句试试?
风江赶紧住口,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奋筷疾吃。
风家大哥风奕,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将来孩子冠谁家的姓还不一定。风家二哥风鸣,性取向不明,将来有没有孩子也不一定。传宗接代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在风家三少爷风江身上。
风家所有人都巴不得他花天酒地,处处留情。最好直接把孩子领回家来,一步到位。
风江感觉压力山大,桌上的菜突然就不香了。他胡乱塞了几口,匆匆离席,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风老爷和风夫人充满期待又恨铁不成钢的视线烧成渣渣。
回到卧房,唐初在阶前嗑瓜子,吐了一地散乱的瓜子皮。风江看见他,看见一地瓜子皮,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闷。
“让你在我房里不是让你来当大爷的,赶紧去把地扫了。”
唐初无缘无故被吼,一脸愕然。但他对风江这种狗脾气已经司空见惯,愤恨着翻了他一道白眼,没说什么,乖乖起来拿扫帚簸箕扫地去了。
风江吼过唐初,烦躁郁闷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怎么他想吵架的时候,唐初偏偏异常听话,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令人抓狂。
唐初走后,风江在他坐过的位置坐下,拿起脚边装瓜子的食盒,学着唐初的样子嗑起瓜子。
不多时,唐初提着扫帚和簸箕回来,来回拨扫被他摧残过的满是瓜子皮的地面。
风江的脚放在地上,既碍眼就碍事,唐初抡起扫帚往风江的小腿上敲,风江抢先一步,嗖地一下并拢双膝,向侧边一挪,没打着。
唐初不甘示弱,立马改换击打方向,朝着风江并拢的膝盖打去。风江动如脱兔,嗖地一下,向另外一边一挪,还是没打着。
唐初隐隐憋着怒火,瞪了风江两眼,不再理会他幼稚的举动,继续专心扫地。
耳边充斥着风江嗑瓜子的聒噪声响,搅得唐初心烦意乱。他扫一下,风江吐一口,他又扫一下,风江又吐一口……摆明了,就是要干架。
唐初不扫了,一把将扫帚摔在地上,冷着脸问:“你要干吗?”
风江忍不住胜利的笑意,眼睛眉毛都弯在一起:“不干吗,看你扫地。”
唐初问他:“你是不是欠收拾?”
风江说老实话:“有点。”
唐初一愣,见过讨打的,没见过这么开心还笑嘻嘻的过来讨打的。不过正好,他也手痒好几天了,一拍即合。
“那你别动。”唐初接过风江手里的食盒,帮他放在一边,抓住他两条胳膊,帮他绕在背后。本想让他的手在背后交握,不料自己倾身向前,失去了平衡,一不小心把下巴搭在风江肩上,栽进了对方怀里。
正要穿过后院的核桃刚巧看到这一幕,一哆嗦,赶紧顿住脚步,飞快跑回到垂柳树的树干后面躲了起来。
风江差点笑喷,好整以暇地侧视唐初,脸上挂着肉眼可见的笑意:“你要碰瓷啊?”
唐初涨红了脸,推着风江的肩站直身子,命令他:“嘴也闭上。”
风江乖乖听话,手背后,交握在一起,嘴也闭上,一言不发。
唐初轻轻抬起风江的下巴,让他由下而上,正视自己,这样待会儿挨打的时候,他才能看清自己到底是被谁打的。
做好准备工作,唐初螺旋桨似的挥了挥胳膊,弓步压了压腿,拳头朝向风江的脸,瞄准了一下,说:“我能打到你亲妈都认不出来。”
风江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反而还一脸期待。他这么主动,反倒搞得唐初无所适从。
“你不躲吗?”
风江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道:“不躲。”
“我有点想躲了。”唐初把拳头向后缩了几寸,人也向后缩了几寸。
风江笑开了花,有感而发:“我发现有你在还挺好的。”
唐初错愕道:“你什么意思?”
风江用弯弯如月的眉眼看向唐初,眼神里隐隐流露出一种长辈看待晚辈的爱意,看得唐初浑身起鸡皮疙瘩,颤抖着将拳头收了回去。
完了,这货疯了……
“你不用知道什么意思。”风江缓缓起身,笑而不语,抬手掠过唐初的脑袋,在他头顶轻轻揉了两把,“继续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行了。”
完了,彻底疯了……
随后,风江冲着唐初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进了卧房。留下一脸惊愕的唐初,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一动也不敢动。
“不是……他到底什么意思?”唐初愣了半天也没考虑明白,最后索性不想了,拎起扫帚簸箕,安生扫地去了。
他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垂柳树后,目睹事发全过程的核桃已经用他那双看破红尘的双眼洞悉了一切。
待唐初走后,他幽幽地从树干后飘出来,用他敏锐如狗的鼻子嗅了嗅院子里的空气,果不其然,闻到一种猫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