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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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事,我俩都受了刺激,心情低落,夜里睡的时候,伊默斯又做了噩梦,惊出满身的汗,许久才从梦中回归现实反应过来,外面雨止不住的下,夜漫长的毫无边际,断续睡睡醒醒,迷糊的起来上个厕所,接到瓦殊打来的电话。
手术室外清冷的不像话,瓦殊倚着墙低头小憩,鸭舌帽低的堪要掉下来,元帅夫人坐在长椅上,泪光在眼睛里打转,一声不吭,目光死死盯着手术室,瓦殊跟夫人同时看了我们一眼,我摇摇头,耳畔传来轻声叹息,夫人小声抽泣,没希望了。
五六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元帅被推出来时,人还是昏着,面色惨白,人瞬间消瘦许多,医生张张嘴,没有说出声,我们在急房外待着,夫人在里面陪着元帅,没多久,传来一声哭叫,伊默斯挽袖的手顿了顿,仨人冲进病房,心电图已经抿成直线,滴滴响,没人去叫医生,叫也白叫,救不回来的,元帅笔直地躺在病床上,夫人与他面面相碰,泪水糊他一脸,若往日,定会擦去夫人的泪,没正经的花言几句,而现在,花言的话,再也说不了。
都清楚元帅活不过来年,竟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白日里才送走牺牲的兄弟们,夫人低声哭泣,瓦殊久不言语,伊默斯咬紧嘴唇,双眼紧闭,我嗓子发哑,说不出话来,半天硬生生挤出节哀两个字,元帅死亡的消息被封锁,夫人同往常一样流于贵妇之间,举止大方得体,满是幸福的提起自己的丈夫,撕碎了军盟会部分人推翻元帅系派地想法,活着,他们永远斗不过他。
元帅被秘密下葬,葬礼只有我们几个亲信,没有碑铭,荒凉凉的孤坟,说来可笑,一国元帅下葬的如此苍促,从安葬处回来,心脏被股外力挤压的生疼,恍惚元帅还在人世,上一秒还好好儿的说话,下一秒却阴阳两隔。
“他怎么能安息?”伊默斯撑着手,恨不得把牙咬碎了混合血沫咽下去,才能一泄愤愤,“那帮疯子……”
我上前抱住他发颤的身体,手拍拍他的背,声音放的很轻:“总有一天,疯子将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刚参军的教官就是元帅阁下,他做为我的执行教官,又亲自带我,之间浓厚地战友情早已根深蒂固,却不想,伊默斯与他的感情更深,通过我跟元帅夫人相识,他们俩很快成了忘年交,连夫人都调侃几句自己多余,如今敬爱尊重的人被害死,心情可想而知。
“常年累月的毒素叠加,旧疾新伤,年龄又大,没能扛过去,宝贝儿,节哀,一切才刚刚开始。”
伊默斯伏在我肩上,轻轻点头,后半响没了动静,耳畔响起轻鼾,他脸上还挂着泪珠,我缓慢挪动身体,稍动,他便受了惊似的跳起来,做出防御姿势,看清是我后笑笑,重新倚在我肩上,我没动,静静站着由他倚,脖颈处落了温热的泪珠,他在哭。
清早起来,外面的天依旧阴沉的厉害,风刮得极大,新闻播报某某地区发生战争,死亡人数不可计,败方请求我们派兵支援,瓦殊左思右想同意了,代价是割舍半部分地区资源及其献上逃到他们那儿,本国罪犯的人头,正是害死元帅的人。
任务下达,第三四军团协作,惟尔为主力援赴前线……
天阴暗地还是那么厉害,似乎从五战爆发开始就从来没明朗过,黑云层层叠叠覆盖,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硝烟味,让人作呕,在离战场许远的基地营中,隐约还听得见前线战场密集剧烈的枪弹声,震的人心头发颤。
站在三楼办公室窗口,透玻璃窗向下望去,大批大批地伤病员从战场上运过来,纱布裹缠伤口,没了眼,瘸了腿,断了胳膊,大片烧伤、炸伤的,有人进来,有人出去,出去的无非两种人:上战场的与死亡的。
我抽口烟,吐出淡淡的烟圈,心头有股阴郁,散不开,离不去,视线在伤病员中搜寻一圈,没找到那个人,也许他没事,我这样安慰自己。
这次回来的都是一个月前三批上战场的士兵,由伊默斯少将亲自领兵上战场,败方与敌军三方联手合力偷袭我方边界重地,我们被狠狠阴了把,打的促不及防,损失惨重,前线传来军报,此次战役,死伤人数不可计,只字未提伊默斯的安危。
烟抽的猛了,呛了嗓子,不住咳嗽,外面传来敲门声,我哑着声音让他进来,卫兵头上缠着纱布,血迹已经渗透,认的他,是伊默斯身边的人,陪同他上战场的亲信之一。
我掐了烟,示意他说话,“报告西里安少将,伊默斯少将他……”
他话没说完,我没多计较,匆匆同他去行军医院。
军医院外也堆积大片伤员,内部已经容不下那么多的伤兵,在外面搭了临时棚,疼叫声连绵起伏,血腥味与硝烟味交杂在一起,越发让人恶心,医生护士来来回回,急匆匆的,拐角处突然跑出一人,身上的军装破烂,胳膊上尽是擦伤,二话不说拉我往楼上跑,卫兵在后面紧跟。
到三楼时与一尸体擦身过去,护士是俩个瘦弱的女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担架滑落,尸体掉了出来,半边脸毁的不成样子,护士有些惊慌,哽咽着说对不起,我们停下来帮她们把尸体抬上担架,向尸体敬礼,随后离开。
战争爆发后,战场、医院是最缺人手的地方,医生护士整日整夜的不停歇,大量医护人员被送往战地医院,安全区人手调不过来,他们连昼转,说话间我进了病房,他站在窗前,背对着我,纱布在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血迹渗透染红了纱布,瞧得我心疼。
“陪我喝杯酒吧。”他转过身来,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卫兵拿了瓶葡萄白兰地,O国最不缺酒,无论是战前还是战后,我们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我不拦他,拦了也没用,倒不如先醉场,记得刚开战那会儿,炮火猛烈,我被弹片伤到昏迷,没了左小指双目失明时,日日饮酒,度数高度数低乱喝一弃,甚至被洗胃,那时医院的诊断是眼治不好了,在前线战地医区耽误了治疗时间,后来是瓦殊重金从别国请来医学界著名教授,治好了我的眼。
想想那时,最对不起的就是伊默斯了。
外边的天黑沉下来,我抬手看眼表,七点多,伤员还在送,走廊隐隐传来哭号,传来七点三十,八点,八点半,基地不远处乍现火光,浓浓的烟雾腾升,肩膀上忽然沉下来,我扭头,伊默斯头倚在我肩膀上,因为酒精的原因,他双颊泛红,带有酒气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脖颈处,心跳不住加速。
伊默斯醉得迷糊,半搂着我昏昏沉沉地喊别人的名字,名字的主人,此刻就在火光冲天的地方,他们死了,为了确保不爆发疫病,死去的士兵都会被运往焚烧地,化作一把灰。
战争赢了,他们是无名英雄,输了,他们是敌人的罪人。
“哥,我带去的人,只回来了不几个。”他哑着嗓子。
“乖,你醉了,先去休息。”我扶起他,冷不防踉跄几步,瘦了许多。
又是个不安生的夜晚,炮火声接连响起,枪声也不断,希•尔战死,法利叶堤战死。
这场战役整整持续了两年,我们誓死抵抗,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惟尔仅余士兵全员上战场,火药味越来越浓重,公爵勾结外国,致使我们全部被捕,执行死刑,死刑前夕,另外两个军团重创敌人,惟尔成了利器开端。
旭日东升,海边响起强劲有力的国歌声,我们两两一对的爱人相互挨着,手铐脚链碰撞在一起,像极了伴奏,敌人用枪驱赶我们走入大海,海水渐渐埋没上身,**拍打在礁石上,发出声响,我同伊默斯相视而笑,将爱人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恭喜恭喜,共赴黄泉啊这是。”
大家笑成一片,呯!呯!
鲜血染红海水,接连的枪声过后,我们从活人变为尸体,**再次打来,似乎夹杂着国歌声“奉为希望………”
至此,O国史上最惨烈的战役结束,此后数年都没缓过来………
作者闲话:
正式完结了,这篇小说是我第一次在正式网文站所写,也是初入网文界的尝试,所以不会太长,接下来是存稿文《先生》,也真的很感谢大家喜欢《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