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美人得志思情郎情郎江湖大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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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儿回到圜土,心中得意,立即召集众捕快,迅速将荣夷公的授意传达了下去。三日后,她从众捕快中挑选了一位人品与功夫俱佳的捕快接替了西门飞雪,成了她的左膀右臂。红梅儿恩威兼施,终于让那些桀骜不驯的莽汉服了规矩,再也无人敢对她蛮横无理。
此时此刻,红梅儿感到更加接近了自己心中的目标,暗自为自己的得意之笔拍手叫好。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之际,公孙地厚的身影就会在她的梦中徘徊;每当闲暇之时,她与公孙地厚缠绵的情景就会在她的脑海里闪现。然而,她与情郎公孙地厚相隔万水千山,即使想念也难以想见,她时而品味相思的苦恼,时而品味一个人的孤单。特别是,每当她想起情郎公孙地厚正与情敌日祥云双宿双飞并骑江湖,而自己单身孤影享受孤独,就感到自己空对了清风明月,辜负了万种风情,心中的哀怨宛如汹涌的波涛撞击着胸怀,久久难以平静。她想肋生双翅,飞越万水千山,与情郎公孙地厚朝夕相见,以解相思之苦,享受爱情的滋润与甘甜。然而,她非常清醒,为了完成复仇大计,她必须借助官府之力,若为爱情放纵了自己,那将会前功尽弃。所以,她强迫自己将一腔柔情压在了心底。她每日在荣夷公身边周旋,终于等到了时机的出现……
冀州城北,衡湖岸边。
一只木船漂泊在浩渺的湖水之中,缓缓而行,渐渐靠岸。秋风拂面,湖水潋滟。红梅儿站于船中,一匹宝马站在她的身旁嘶鸣。红梅儿伸出玉手,爱惜地在马背上抚摸,默默地瞅着宝马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宝马诉说。过了片刻,她离开宝马走进船头,一边弹琴一边唱起了心中的歌。琴声悠扬婉转,歌声悦耳缠绵。那动听的音符扣人心弦,那美妙的歌声令人伤感。那一阵阵伤感的歌声,裹挟着浓浓的相思之情,越过宽广的水面直达湖岸。
歌声尽,琴声断,木船靠了岸。
红梅儿牵着宝马走下木船。她站在湖边,面带泪痕,愁眉不展。她将宝马的缰绳拴在船头,沿着湖边向东走。她回眸望了望碧波荡漾的湖色,看见一条鲤鱼孤独地钻出水面,吹起串串水泡,仿佛在向她发出内心的彷徨与忧伤的呐喊。她扬脸望了望蔚蓝的天空,看见一只落单的大雁无助地南行,不时地发出令人揪心的叫喊,似乎在寻找着它的配偶或者是同伴。她迎着秋风漫步前行,她黑亮的秀发随风飘动,她凝脂般的面容被朝霞映得通红,她的衣角被风吹卷,飘然若仙。她满腹惆怅,无限伤感。倘若她的背后没有那柄追云长剑,一定会让目睹者感到,她一定是一位下凡的天仙。
红梅儿刚走出三四十步远,就听到身后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一队捕快风驰电掣般骑马而来,眨眼间来到她的身边,一个个翻身下马,跑到她的身前躬身而站。其中一个副捕头从贴身的衣服内掏出一封密信,双手将它递到红梅儿手中。只见红梅儿读罢荣夷公写给她的密信,脸色一沉,杏眼圆睁,顿时判若两人,生出八面威风,刚才那个多愁善感的弱女子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就在这时,一个捕快从木船上解开缰绳,牵着宝马走了过来。红梅儿脚尖点地,身子凌空而起,轻飘飘落在宝马的脊背,顺势接过捕快递过来的马缰绳,对着那群捕快一挥玉手,那群捕快纷纷上马,跟在她的身后绝尘而去……
公孙地厚在故城奇遇父亲创办的比干帮的部属金亮、金斌胜祖孙二人,得知父亲公孙广地因小人出卖而受困。虽然公孙地厚被他们授予了少主身份,但因其不知家父去向不明,加之自己麻烦缠身,只得继续在江湖上闯奔。那晚,公孙地厚与日祥云在“北田共家人客栈”留宿,第二天早晨便与日祥云继续向东方进发。他们两个刚一出门,就见金斌胜手牵马匹,身背行囊,已在门外等着他们。他们两个尽管不情愿让金斌胜护送跟随,但念及金斌胜礼数周全、态度恭谨、厚道殷勤、执意相随,他们两个才不得不点头同意。金斌胜满心欢喜。于是,他们三个各自上马,向东并骑,出城而去……
此时已是深秋,候鸟迁徙,寒霜微露,天空高蓝,落叶纷飞,小草枯萎,一片萧条的景象。他们骑行在天地之间,西风烈列,残阳如血,古道人稀,马蹄声咽,令人油然而生悲凉之意,思亲之情,挥之不去。
公孙地厚看着眼前的苍凉秋色,万千思绪从心头上越过。自己涉世未深却要流落江湖,年迈的父母不仅不能膝下承欢,而且时刻遭到别有用心之人的追歼。红梅儿暗恋自己,主动投怀送抱,处心积虑与自己有了夫妻之实,虽然为人所不齿,但那番情意令人难以忘记。她以女孩儿之身,且孤身一人,在长安宫廷和冀州城头人府之间来回奔波,不知近况如何?日祥云温柔贤惠,与自己生死与共无怨无悔,自己却辜负了日祥云,实在是万分羞愧。日祥云情感单纯,小鸟依人,对自己深情款款,倘若让她知道了红梅儿与自己的夫妻之实,她一定会痛苦万分、肝肠寸断。
公孙地厚无法把自己与红梅儿之间的关系向日祥云说出口,他只得自己默默承受。尽管每天的行程十分紧张,但他与日祥云之间的鞭法合练已习如平常。每次练功,他都会全心投入,他都会从从容容,也只有在此时此刻,他的那颗心才能得到一些安慰和宁静。也正因如此,他与日祥云之间的鞭法合击之术精进神速,功力日益倍增。每次练功完毕,公孙地厚都会暗运心法,打磨内力,不给自己留出感情泛滥的点滴空隙,对日祥云传递的脉脉含情的眼神千方百计予以躲避。
日祥云跟随公孙地厚在江湖上流浪,她不但没有感到丝毫的悲伤,反而感谢上苍送给她一个称心如意的情郎。她对自己与公孙地厚能够拥有这次单独相处的机会,感到十分珍贵。所以,她对金斌胜在故城客栈突然加入到她和公孙地厚的身边,感到非常厌烦。
日祥云与公孙地厚都是初出茅庐,毫无江湖阅历。金斌胜虽然比他俩大不了几岁,但有着丰富的江湖经历。这三个人在一起,不论是赶路小憩,还是打尖吃喝,金斌胜都安排得舒舒服服、稳稳妥妥。这与日祥云和公孙地厚在来故城之前的那段经历相比,日祥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许多。金斌胜不仅阅历丰富,而且学识渊博,他谈吐不凡,口若悬河,他时而儒雅风趣,他时而滑稽幽默,他讲了很多故事传说,让他们的江湖之旅不再寂寞。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地发现了金斌胜身上的许多优点,她觉得金斌胜不仅不是那么令人生厌,而且是一个十分友好的旅伴。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渐渐变得无话不叙,渐渐成了朋友知己。这日傍晚,他们住进了一家客栈。饭后茶余,公孙地厚向金斌胜提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他问金斌胜,你的名字为什么叫“斌胜”?在故城开的那家客栈为什么取了一个那么古怪的名称?金斌胜告诉公孙地厚,他的父亲是一位书生,由于厌倦习武,所以能文不能武。他的父亲深知自己的能力不足,便寄希望他把他父亲的缺陷来弥补,便盼望着他长大后既能文又能武。所以,当初他的父亲在给他取名字时,便取了一个“斌”字。而他的爷爷不仅希望他能文能武,更希望他能赢得一生,所以,他的爷爷与他的父亲再三商量,在给他取名字时便取了一个“胜”字。金斌胜长大成人之后,真的文武双全,顺理成章地接管了祖父经营的客栈。他祖父的客栈原来的名称是“冀金亮客栈”,在他与祖父都加入了比干帮之后,经常接待从冀州城来此过往办事的同门弟兄,这些人来到“冀金亮客栈”就像回到自己的家里一样随便,说话放肆,办事大胆,从而牵动了官府人员。为防止遭遇不测,在金斌胜的倡导下修改了客栈的名称。为了掩人耳目,便把“冀”字拆成了“北田共”三个字,最终换成了“北田共家人客栈”这个名称。
公孙地厚、日祥云与金斌胜年龄相当,志趣相投,谈文论武,相得益彰。但令公孙地厚感到不舒服的是,几乎每到一处,金斌胜都要安排公孙地厚先暗中巡视比干帮帮众的行事作风、情趣嗜好,再视察各地比干帮分帮的头头脑脑。他们每到一处,迎接他们的人都是毕恭毕敬、殷勤周到。在金斌胜的引荐下,公孙地厚所见的帮众都对他行见帮主之礼。公孙地厚对比干帮的底细越来越清晰,从而感到当初金亮所言半点不虚。比干帮中士农工商,巫婆大觋,地方官吏应有尽有,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随着行程渐远、见识广泛,公孙地厚对比干帮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刻,深知其帮中良莠不齐,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却是暗流涌动。倘若那些心怀野心之徒受人挑拨,势必会酿成大祸。倘若如此,那天下百姓的日子就会更加水深火热。帮中一些不法之徒的胡作非为,让公孙地厚触目惊心;金斌胜每日劝说,让公孙地厚更加明白了金亮长老的良苦用心。公孙地厚怀有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的同情,怀有对宫廷横征暴敛祸害百姓的憎恨,决定在父亲“失踪”的情况下,担当起比干帮帮主的重任。
这一日,公孙地厚、日祥云与金斌胜行至夏津城,天气已是初冬,北风劲吹,刺骨寒冷。他仨进得城来,见城中气氛异常,大街小巷行人稀少,家家户户关门闭窗,一队队官兵不时地巡逻在街道上。公孙地厚有些疑惑,日祥云有些惊慌失措,金斌胜领着他们两个东躲西躲,驻足在一家客栈门前琢磨对策。正在这时,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声说:“哎呀,这不是表哥、表妹吗?瞧瞧你们三个,这大冷的天在客栈门前墨迹什么?要么进去打个尖,要么就跟着我到家里去暖和暖和,你们忘了咱的家就在这附近不远吗?”他们三个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竹竿一样干瘦的小青年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他们面前。
公孙地厚有些发懵,刚要询问小青年,却被金斌胜摆手阻拦,并冲着小青年说:“表弟呀,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飞鸽送的信早就收到了吧?你怎么才来呀?你瞧瞧我,睁眼瞎一个,这里明明是客栈,我却把它当成了咱的家。我才一年没来过这里,就弄不清哪里是哪里了!”
那位小青年满脸歉意地说:“实在对不起,这事儿都怨我粗心大意,上个月咱才搬了家,我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幸亏你们还没有走进客栈去,不然惹了麻烦就来不及了。明说了吧,这里已经不是咱的家了。刚才城里的情况你们一定都瞧见了,这里的捕快四处盘查,整个城里被他们弄得乱糟糟的,若不是表哥、表妹在这客栈门前等着我,说不定咱们会擦肩而过。这里不是咱说话的地方,快跟我回家去说。一路风尘,又渴又饿,赶快到家里洗吧洗吧,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再说了,这工夫,你们的弟媳早已少好了开水、做熟了饭在等着你们呢!”话毕,小青年便拉住了金斌胜和公孙地厚的胳膊。
公孙地厚与日祥云都感到莫名其妙,特别是公孙地厚更感到一头雾水,想立即挣脱。金斌胜看着他俩的表情和动作,急忙对他俩使眼色。他俩尽管不知何意,但再也不好意思问明道理,只好跟着小青年往城西北的方向走去。
他们四个一直走到城西北角,小青年才在一座深宅大院门前停了下来。小青年上前按照约定的暗号敲了几下门环。不一会儿,院中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女子从门里问道:“是当家的回来了吗?见到表哥表妹了吗?”小青年回答说:“是我是我,见到了见到了,我已经把表哥表妹接到家了,快开门吧!”门开了,一个年轻女子迎了出来。她见到公孙地厚、日祥云和金斌胜,表现得十分热情。她对公孙地厚和金斌胜瞧了一眼,随即拉住了日祥云的手、嘘寒问暖。她将他们让进了庭院,随即关上了院门。
他们穿过庭院,在那位年轻女子的引领下步入大厅。那位小青年回身关上房门,向公孙地厚躬身施礼道:“属下是夏津分帮帮主郭万里,她是内人黄玉兰,属下见过少帮主与日姑娘。”郭万里又向金斌胜拱手说:“金大哥陪同少帮主一路辛劳,劳苦功高!”
公孙地厚、日祥云与金斌胜,一起向郭万里还礼。
黄玉兰趁机端上茶来,他们几个纷纷落坐。
公孙地厚的心中纳闷已久,有些纠结地对着郭万里说:“方才阁下行事诡秘,说话遮掩,难道这夏津城中有重大事情发生吗?”
郭万里叹了一口气,说:“少帮主有所不知,咱们比干帮出了叛徒!”
“叛徒?”公孙地厚像在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对对对……是是是……出了叛……徒!”郭万里有些结巴地说。
“郭老弟莫着急,有话慢慢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金斌胜安慰着那位小青年。
郭万里无奈地说:“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听说。少帮主、日姑娘,你们不是与那个叫夜来香的女人打过交道吗?这件事就是因她而起。听说少帮主离开冀州城之后不久,红云飘便接替了漕帮龙头老大之位,夜来香就没了市场无法在漕帮继续待下去了,便悄悄离开冀州城去了长安去攀高枝。她那两位师兄却暗中跟踪少帮主,想伺机夺取龙凤鞭。世事难料,其二人在故城吃了大亏,心愿无法达成,便追随夜来香去了长安另谋打算。他们三人虽是本帮弃徒,但对本帮许多事情都相当清楚。他们在失去了漕帮这一暗中护身符之后,又在争夺龙凤鞭上失手,自知在江湖上难以立足,于是就一不做二不休,一起投靠了荣夷公,泄露了我帮中机密。所幸我们在宫廷之中布有耳目,及时获得了消息,已将各地帮部所在地秘密转移,才没有遭到宫廷的突然袭击。但是,宫廷已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搜捕我帮主帮徒,当下比干帮的处境举步维艰。特别是少帮主与日姑娘,现在已是宫廷追捕的主要对象。若刚才在城中不是与捕快队的人错过,后果将不堪设想。“郭万里将目光转向公孙地厚,”只是……“他欲言又止。
公孙地厚也道:“阁下不必顾忌,但说无妨!”
郭万里咬了咬嘴唇,说:“属下得到情报,令尊的失踪源于宫廷的追捕。辛亏令尊消息灵通,能够带领令堂及时行动,才让宫廷的追捕难以得逞。令尊携令堂一直东躲西藏,一直在逃亡的途中,目前已快到大营。而冀州侯冀凤鸣奉宫廷之命,派人沿途追杀,恐怕此刻也快到大营了。”
公孙地厚与日祥云一听,立刻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异口同声:“果真如此?”
郭万里说:“消息不是空穴来风,属下不敢不说实情。可是,少帮主和日姑娘也不要过于着急,更不可闻风而动!帮中长老已经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令尊令堂的安全。以咱们比干帮的实力和长老们的谋算,短期内令尊令堂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恳请少帮主宽心为盼!”
公孙地厚着急地说:“家父家母身陷险地,我这个做儿的怎能坐以待毙!祥云,咱们即刻赶往大营,与爹娘并肩抗敌!”说着拉住日祥云的手臂,起身便走。
金斌胜和郭万里疾步上前,一起将公孙地厚和日祥云拦住。
金斌胜劝道:“少帮主暂且息怒,你们两个去营救令尊令堂,去营救我们的老帮主,我们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定会鼎力相助。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加之路途遥远,若是贸然出击,恐怕还未出城,就会被捕快队的人发现。”
公孙地厚问道:“那依金阁下之见,该如何是好?”
金斌胜说:“依属下之浅见,暂且请少帮主忍耐一晚,利用这个时间,咱们找个易容高手,乔装打扮一番。明日一早,咱们星夜出发,化妆而行,防止被人识破,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做,咱们在路上定会减少一些耽搁,少帮主以为如何?”
公孙地厚虽然心中着急,但也不是鲁莽之人。金斌胜说得有理有据,公孙地厚自然会掌握分寸。公孙地厚与日祥云坐了下来,对金斌胜和郭万里说:”这办法倒是好办法,那就赶快去找易容大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