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能在他这里坚持过3秒钟，真的。
    “好，三千的一平是吧？”言谨之按着计算器，心里小算盘打的吧啦吧啦响。
    租门店的老板无奈地再次纠正他。
    “言老板，三千五真的不能再少了。这里是城中心，客流量大，给你三千五的优惠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言谨之不相信地看着他，嘴角往旁边一撇。
    “老板你也太不耿直了我来的时候才打听过，这里虽然是城中心，但也是老城区，人流量根本没有新城区那么旺，客流量且不说，前段时间我朋友才打听过这万盛街的门店房价，根本要不了三千五。”
    “那是之前，你也知道我们这儿是老城区，前天上面政策刚下来，老城区过段时间要拆掉重建，要不是家里老母生病急用钱，我说4000都是便宜的。”店老板人看起来老实，说起话来也一板一眼的。倒是如今这世情，这些话谁信。
    “诶，老板你的情况我也理解，但我一个刚做生意的小年轻，身上是真没什么钱，我能给3000一平已经是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可不能再多了。再说，老板您也急用钱，何不将这店盘给我，等那政策下来或者等有人用高价盘下店，也不知什么时候去了。”
    言谨之话说圆润，若老板真的急用钱多半会将店面盘给他，这30来平的店面三千五块一平也不是个小数目，所真能三千盘下来也能省下不少。
    店老板听了有些犹豫，他以前爱赌博，赚了又收不住手，这店面赚的钱是被他赌得一分不剩，要不然如今也落不到卖门面的地步。但要真这样答应了又好像亏了，一时之间进退两难。恰好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店老板抱歉地看了他一眼，言谨之示意没事，放人接电话去了，一个人无聊地坐在转椅上玩了会儿手机，看着行人来去匆匆。
    现在才五月的天，却已经热得像是割稻的季节，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跟着挑担的父母背着满背篓稻子一步步往家走，太阳打在身上，背脊、脸上全是汗水，眼睛里都是模糊的。
    那时候家里穷，电扇都买不起两把，一家五口人，围着一把零三年的风扇扇着蒲扇，丁点大的蚊子围着众人逃过重重巴掌捡下一条命来的同时还成功地吸饱了血，得意洋洋地扇着翅膀嗡嗡嗡扬长而去。
    哪里像现在这样，走到哪里都有空调，哪怕这样破旧的店面都有一台旧式海尔。
    言谨之正想的出神，店老板终于回来了。
    “实在不好意思，言老板，我家里人刚刚打电话来让我现在就去医院一趟，这样吧，今晚八点左右我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我们再详谈？”
    言谨之理解地笑笑。
    “没关系，赶紧去医院吧，我们八点再谈。”
    两人相互客套一番，店老板拉下卷帘门，急冲冲打了车去医院，言谨之一个人站在屋檐下眯着眼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半响后才慢悠悠地往出租屋晃。
    浓烈的阳光打在身上生疼，来往的行人撑着太阳伞，不时有腿色炫白的美女与他擦肩而过，他长得不帅，但也不赖，自然知道为什么。
    没钱的人有资格泡妞吗？言谨之嘴角一撇，转身进了巷子。
    他住在巷子最深处，15平的房子，五百块一季度，没有厨房没有厕所，只有一间房间，墙破旧地随时要塌下来似的又旧又潮，正常人都不喜欢住这种地方，但是他喜欢这里的价格，夏天凉快，冬天也不温暖。经济、实惠。
    一步步迈上长了青苔的石阶，泛黄的踏步鞋垫与地面亲密接触，陷下浅浅的脚印，一只蚂蚁在短暂的瘫痪之后顽强的展平四肢，一跌一爬地逃走了。言谨之轻轻给蚂蚁让了路，看了看头顶的一线天，掏出钥匙开门的一瞬间头晕目眩。
    “滋……滋滋……接触……滋……成……滋功！”
    推开蜕漆的木门，吱吖的开门声伴随着破旧电视机雪花屏幕的声音和一两声人声，言谨之看着屋内唯一一台彩色电视机默了默。
    他以为他已经很穷了，居然有人比他还穷。心中狂笑捂脸，果然没有最穷只有更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