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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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放寒假了,我回到了武汉。爸爸依旧很固执,整天试图说服我接受那些他看来好的工作,自然引来一阵争吵。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告诉他小锁的事情,只是透了点口风,说室友给我介绍了一个男孩,室友男朋友的初中同学,在香港工作,准备申请博士,十二月份男孩和导师来北京开会,我们见了一面,印象不错。爸爸听后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问了句是否可靠。他当然更希望我找一个能给我带来北京户口的男人。
妈妈在我和爸爸的对抗中很无奈,但是她总是无条件的站在我这一边,毕竟爸爸已经控制了她的人生,她不希望我重蹈覆辙,尽管她是一个安于现状的女人。
一天,妈妈突然告诉我莉结婚了,对象是个军人,她姐夫介绍的。我闻言一震,莉是我的发小,大我半岁。莉的爸爸和我爸是战友,也是三十多年的好朋友。莉有个姐姐,叫英,比我们大很多,性格逆来顺受。从小我和莉就看着英在父母的带领下通过我爸妈的介绍相亲,英似乎很满足这种认识男孩子的方式,每次到我家里来,都会和男孩分坐在两边,由双方家长相互发问,饭后和男孩单独出去相互熟悉。我和莉还很小的时候,并不理解这种近乎礼仪性的见面意味着什么,只是很高兴又可以见到好伙伴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渐渐明白了这种见面的意义,每次莉都会很不屑地说,“姐姐是大人的牺牲品,我们以后不要这样,要找自己喜欢的男朋友结婚!”我深以为然。
几年后,英姐终于结婚了,对方是个军人,我爸和她爸老部队的,两口子和英姐父母住在一块,听说刚刚生下了一个女孩。莉没读高中,大专毕业后当了会计,我爸妈又开始给莉张罗着找对象,我曾经阻止过妈妈,我说莉不喜欢相亲,她要自己找男朋友。妈妈总是慈祥地笑笑:“傻孩子,你还不懂,她现在的工作环境很难认识男孩子,何况介绍对象有什么不好,彼此都知根知底的。”可惜学习的压力让我已经很难见到莉了,也不知道她究竟对于这种方式是不是反感。直到现在,突然听到她结婚的消息,而且最终还是相亲的,我不由得一震。
转眼就过年了,按照惯例,大年初三和初四我们两家会互相拜访。初三,莉全家来到了我们家,莉和老公也来了,莉姐夫一看就是老实人,笑起来憨憨的,莉看上去很幸福。而英姐要待在家里带孩子,没有来,英姐夫由于值班也缺席了。两个老人看到一双女儿都有了归宿,也十分欣慰,开始开着我的玩笑。我最讨厌这种场面了,于是找了个理由躲进房里,留下爸妈在客厅表达他们的羡慕和担心。老人都这样,杞人忧天,我怎么可能找不到男朋友?
逮到机会和莉独处,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她笑笑:“我和老公也不算相亲,我去姐夫那里玩,他是姐夫的属下,然后就认识了,他人很好的。”听到这里,我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为发小的幸福而高兴。
初四,我们去了莉父母的家,看到了英姐和她的女儿。他们家比较宠莉,给莉买了套房子,莉小两口结婚后住在了外面。女儿女婿还没到齐,也不能开饭,四个老人开始打起了“升级”,我对这种扑克牌的玩法完全没有兴趣,就坐在英姐旁边逗孩子。小丫头很可爱,刚刚学会走路,咿咿呀呀的。英姐给孩子喂米粉糊糊,小丫头却跑来跑去不肯老实吃饭,黑眼珠骨碌碌瞅着我这个陌生人。我看着好玩,就扮鬼脸逗小孩,突然眼角瞥到英姐脸色一变,匆匆忙忙进了房,我知道她在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习惯性地别过脸装没看见。过了一会儿,英姐出来了,脸上没了泪水,继续喂孩子吃饭。我看着正对面英姐的妈妈,感觉她应该看到女儿在哭,可她却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打着牌,说,米糊太烫,凉一凉再喂。
不久,英姐夫回来了,进屋就坐在沙发上。老人们打完那局牌就收起牌开始聊天,英姐夫冲着英姐:“你!去倒杯水给我!”我一愣,这个寄居在老丈人家的女婿怎么能这样对老婆说话,用军队里惯用的命令口气,还当着岳父岳母和客人的面。可是看上去大家都没觉出什么不妥,英姐赶紧去倒了杯水递给自己的老公。我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英姐会哭了。过了一会儿,莉和老公也回了。英姐夫坐在沙发上,询问莉姐夫工作上的事情,莉姐夫则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汇报,如同工作时一样,可这是在家里!我有些反感,看了一眼莉,感觉她也很无奈。
回到家,我跟妈妈说了白天的所见所闻,她却觉得很正常,毕竟他们家宠爱的是小女儿莉,英在家里的地位不高,自然老公也不会太尊重她。也许这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最关键的原因,正如莉所说,她姐姐是个牺牲品,如同一个牵线木偶一样,早已被父母安排好了人生!我不禁有些为自己担心,看来我必须抗争!为自己的爱情,为自己的事业,否则,今天的英可能就是明天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