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第十二章 喋血铁销闻龙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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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握着绳索,一边松一边向下出溜,一边向上下左右环视着,以时不时寻找最佳的落脚点,崖壁是如此陡峭,怪石嶙峋,突出的石棱似狼牙一般尖锐,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百倍警惕,以防撞到上面。有时就与险壁擦身而过,有时我在某块石头上蹬一脚,以反弹到空中,继续下降,有时就如宇航员一般飘荡在虚空中,四方皆无凭倚,绳索拧着麻花,带动着我的躯体在空中转着圈子,我很紧张,然而又觉得非常刺激,毕竟,这种挑战生命极限的运动是很难经历到的。
我的进程非常缓慢,然而下到二百多米时我看到一条身上长着红黄色花斑的胳膊粗细的毒蛇就在距离我不到两米处恶狠狠地盯着我,扁平的脑袋处于随时攻击状,吐着长长的分成叉的毒信,嘶嘶地喷着毒液,向我射来,我惊惧地“啊呀”大叫一声,慌得手握不住绳索,瞬间就迅速下滑了几十米。一个毛茸茸的身影突然从侧上方掠过来,遮住了我头顶的阳光,钢爪攫起那条蛇,一声高鸣,向侧峰的峰顶飞去了。我这才明白,原来毒蛇戒备的不是我,而是那只山鹰,然而这一吓还是非同小可,心脏在胸腔里嘣嘣狂跳,好一会儿才逐渐平静下来。
糟糕!我满打满算准备的六百米绳索居然不够长,眼看绳子马上就要到头,可是距离那个蝙蝠洞口还差一百多米。怎么办?我双手攀住绳子,悬在空中,急得四处张望,一眼看见左边石壁上盘生的山藤,好,就是它了!我尽量斜起身子,在对面石壁上狠命一踹,借着惯性向山藤冲来,说时迟那里快,我抛开绳索,抓住山藤,像只壁虎一样紧贴在崖壁上,一点点向下爬。
终于到洞口附近了,这里居然还有个一侧倾斜的小平台,约可同时站上两个人。我松了山藤,跳到平台上,不料踩得水花四溅,这才看清,原来有条小河从较从平缓的远处流淌过来,一直延伸至洞内。我暗自感叹,水是生命之源啊,难道蝙蝠选择洞穴会在这里。再看洞口,西北向,大致呈三角形,高约七八米,底宽六七米,可同时容四五人入内。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穿戴,从腰间布袋里掏出藤手套戴上,剑也出鞘,警惕地观察一下四周,举步向洞内走去,腥臭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我在脸前扇了扇风,皱了皱眉头,还是趟水继续深入,幸好水流只没脚面,否则我还得游泳过去,我自嘲地想着。越往里走光线越暗,人的眼睛一时还真适应不了,我只好走走停停,不料,再一抬脚,就差点跌趴到地上,一个白惨惨的圆球骨碌碌从我脚前滚了过去。“什么啊?”我心想,又惊怕又好奇,从藤衣开领处掏出一个竹筒,拽出一个火折子,放在嘴上大力吹了一下,火光亮了,照着方圆十米左右,那个圆球上,三个黑洞呈品字形,阴森森地望着我。“天啊!”我吓得倒退好几步,那明明就是,明明就是人的骷髅头!再看地上,人的骨架横七竖八,倒了三四架。
我惊惧地捂住嘴,毛骨悚然,转身就向外跑。跑出洞口,躲在一旁,生怕有幽灵会追出来。拍着自己的胸口,喘息了半天,使劲闭闭眼睛再睁开,没想到,这千年蝙蝠洞还真不是人来的地方,与天斗,与地斗,与蝙蝠斗,还得与同类的骨架斗。可是既然已经来了,难道就这样空手回去吗?回去容易,如何面对对我寄予厚望的青儿母女,如何面对殷切期盼的父母姐弟,更如何面对王财主那张布满横肉的狞笑的脸?这张脸,好像就近在眼前一样,轻蔑而又满怀邪恶地盯着我。
不能,不能,我摇摇头,绝对不能轻易放弃。看来在我之前,的确有几批人陆陆续续来到这里取夜明砂,但无一生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他们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凡人,顶多有些贪心,或者像我一样,出于无奈才来的。进吧,进吧,踩着先烈的足迹和骨头,前进吧。我心中涌起一股视死如归的悲壮情绪,攥了下拳头,鼓励自己:花木兰注定是死不在蝙蝠洞的,肯定会遇难呈祥逢凶化吉,既然如此,我还怕什么?
主意打定,我再次踏入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