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第七章 书墨馨香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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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知县大人已被此联的气势震慑,愣怔半晌,才醒过神来道:“木兰姑娘心思细腻,露滚荷叶之态穷形尽现,自然奇妙,然而若以宏博大气来讲,当以这位公子对句为佳。木兰姑娘,你可有何异议?”
我虽然面上无光,然而还是不得不承认张晓风此句下联,的确要比我的好上百倍。我说:“回大人,小女子甘拜下风。”
“好”,知县当即宣布,“本次作对就是这位。。。。。。”
张晓风一抱拳:“在下张晓风。”
知县接着宣布:“就是这位张公子暂时领先。各位才俊,木兰姑娘,还请不要气馁,三局刚刚出得一局,在接下来的两局内多多努力。”
“是,大人!”我和众秀才齐声应道。翻着眼睛看了张晓风一眼,正赶上他也在看我,彼此目光里充满了挑衅的味道,还有那么一点点。。。。。。互相欣赏?
地保二次出题:“这第二道题目,是以秋为题,当场赋诗一首,就以燃半炷香的时间为限。”有几个后生上台,在戏台中央摆了一溜八张桌子,并附笔墨纸砚。
我拈起毛笔,暗自庆幸求学时大字课上没有跷课的那些岁月里,练楷书临摹了颜真卿的《多宝塔碑》,行书以王羲之的《兰亭序》为字帖,而我却又无师自通,从对这两本有名的字帖反复临摹中,自创了一套二者形神兼备的行楷,练得还相当不错,不至于今日提起毛笔来无所适从。
只是如何赋“秋”?我凝神思索,刚刚大意,竟然败给张晓风,这接下来两局,我一定得找回面子。不包括张晓风在内的诸位秀才,除了吴先生略有文采,还真不是我的对手,我一定要推陈出新,不输给张晓风为好。只是,我是现代人,本不太会作古诗,还是抄一首古人的名作好了,可是,《唐诗三百首》倒是倒背如流,选哪一首为好呢?
正在冥思苦想着,一声嘹亮的鸟鸣从头顶天空划过,我翘首一望,只见一只白色仙鹤,如箭一般,冲向晴空云涛。
“啊,有了!”我心头一喜,不再犹豫,笔走游蛇,娟秀小巧的行楷如朵朵兰花,飘落洁白的纸面。
香刚刚燃到一半,秀才们就纷纷摇头,接二连三自动下台了,最后台上就剩下我、吴先生和张晓风三人。
时间如指间流沙,慢慢滑走。
“怎样?香炷马上烧到头,三位可已经有了成句?”知县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张公子先请!”我和吴先生同时,谦让着张晓风。
“好”,张晓风让开身子,由两个后生将他的诗作呈现众人面前,纸上尚且墨汁淋漓,一手张扬的草书龙飞凤舞,就像他的人一样,简直潇洒极了。
张晓风先向台上评判和台下观众各自微鞠一躬,念道:
“两竿落日溪桥上,
半缕轻烟柳影中。
多少绿荷相倚恨,
一时回首背西风。”
我一听,就有点惊诧了,这明明就是,明明就是。。。。。。晚唐大诗人杜牧的诗么,可是现在是北魏呀,距离唐朝建立尚有一二百年,张晓风是怎么知道杜牧的作品的?难道说,这首诗根本就不是杜牧的原创,而是来自张晓风?
张晓风没有看我,只是退到一旁,挥着折扇。
“吴先生,木兰姑娘!”知县提醒着我和硕果仅存的那位秀才。
“啊!”我回过神来,“吴先生,你先请!”
“不”,吴先生清秀的脸庞羞得通红,“在下不敢献丑,还是姑娘先请。”
“好吧!”我举着自己的作品,高声吟诵: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
“好好,妙啊!”知县大人高兴地站了起来,“两位的诗作都精彩至极。不知吴先生是否技高一筹?”
吴先生却没有应声,知县大人回头一找,却见吴先生仓惶逃下台去,引起在场众人好一阵哄笑。
“吴先生能进能退,那么就让本县来评判木兰姑娘和张公子的大作吧!”知县说,“本县也雅好诗文,深知自战国宋玉《九辨》以来,‘悲秋’已然成为历代文人作诗为文的一个母题,张公子所作固然精妙,将秋愁秋恨挖掘得细致入微,然而木兰姑娘却一反常规,反悲秋为颂秋,虽为一介女流,却豪情干云。此局,我判木兰姑娘胜,公子可有话说?”
张晓风目光直直地盯着我,嘴唇半启,惊讶之态一展无遗,我虽然有些心虚,然而还是厚着脸皮一挺胸脯,毫不示弱地回盯他。
四目相视,心底深处,潜流暗涌。
一个在想:“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骼清奇非俗流。”
一个在想:“本说她空有花柳娉婷姿,谁料想造化自钟情神秀。”
这样想着,再抬头互望时,目光中已经增加了几分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意味。
“木兰姑娘,张公子,我们接着。。。。。。。”地保招呼着,可是二人四目交投,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他只好大声咳嗽一声,“张公子,木兰姑娘!”
“哦!”两个年轻人这才清醒过来,一个拼命扇着扇子,一个不自然地将散乱到脸上的碎发抿到耳后。
“呵呵”,地保笑笑,“这第三道题目是——引经据典答客难!要求是,在半炷香燃尽的时间内,公子和姑娘各说出经史子集里的词句或者典故,由对方来回答出处,问难方式可以不拘一格,灵活多样。姑娘和公子已经各胜一局,在这第三局里,谁回答对方的正确率最高,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我和张晓风互望着对方,明显对这种高层次的学识挑战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并被勾起了昂扬的斗志——且将满腹珠玑,化作唇枪舌剑,此中事,平生畅!
台下群情狂热,现场气氛已经达到了白炽化的程度。木莲和木棣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好像刚刚认识我似的,李广更是激情澎湃,心跳莫名。但毫无例外的,他们都为我捏着一把汗。
注:通过查阅资料,知道北魏时的知县等同于朝廷,当时的县太爷应当是县令。待完稿时大改。汗!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