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现在是几点了？”带着困惑挣扎着起来的胡晓莫拿起床头的闹钟看了一眼，心就慌了起来——起的太晚了，快要迟到了。她快速地穿好衣服，跑到厨房把前一天晚上买好的早餐丢尽微波炉里定好时间，打开客厅里的电视，紧接着就冲向了洗手间梳洗起来。

    胡晓莫用冷水不断泼着自己有点睡肿的脸，耳朵里传来电视里的声音：“大家早上好，今天是2006年9月21日，星期四，农历七月二十九。……下面播报今日天气状况：今天白天多云转阴，最高气温29摄氏度，夜间有阵雨，最低气温18摄氏度……下面插播一条新闻……”胡晓莫匆匆忙忙吃好早餐把餐具往水槽里一扔，关好电视就准备关门走人了，突然想起天气预报里说今天有雨又急急忙忙返回屋里翻出一把雨伞装进包里，这才出了门。

    最终紧赶慢赶的胡晓莫还是迟到了，同部门的同事看到她来迟了也只是冷淡地看了她几眼又埋头做自己的工作，只是那电子邮件上不停地发着“你瞧，她又迟到了！这都第几次了！……她来了也有几年了，跟她一起进来的不是跳槽到其他公司了，就是已经升做部门主管了……就她……”

    胡晓莫好不容易从大发雷霆的部门经理办公室退出来，低着头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格子间里，松口气，随后就开始这一天的工作。她做着做着就想起了昨晚做的梦，好像今天发生的就是昨晚里梦见的，放缓了手头上的工作进度，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努力回忆着自己昨晚都梦见什么了。很自然，她这一天都精神恍恍惚惚的，就连怎么答应了别人帮忙加班也不知道，等她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很快整个部门的人就全都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胡晓莫看着自己接下来的烂摊子，无奈地笑了笑，随便解决了一下晚饭，回到桌前准备加班。时间很快就溜过去了，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显示为10点钟了。胡晓莫揉揉自己发酸的肩膀站起来活动活动，慢慢地走到窗前，用手抵着玻璃眺望远方的景色——外面的街上还有很多车驶过，那红黄的灯连起来就像河水的波光一样。这时候的胡晓莫很想冲出这个钢铁般的牢笼在外面好好地恣意一番，却总是鼓不起那勇气。为自己的懦弱叹了口气的胡晓莫再次回到桌前努力把剩下的一点结尾。当所有工作都完成的时候，墙壁上的钟已经指向了11点30分，胡晓莫伸伸懒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像留恋抑或是再要确定什么似的又扫了一眼办公室，胡晓莫才关好办公室门走向电梯间。

    胡晓莫靠在电梯里的墙壁上，抬头看着那显示楼层的数字不断变小，22、21、……12……7……4、3、2、1，电梯停了，门也打开了。可是胡晓莫并没有立即走出电梯间，而是望向干净得可以做镜子的墙壁——自己的脸色就跟那金属墙壁一样黄，模糊不清。电梯门开了又关，过了几秒才再次打开，胡晓莫深吸一口气踏出电梯间。

    这时的大楼里只剩下值班的警卫伯伯在大厅里不停巡视着。这位警卫伯伯看见胡晓莫又加班到这么晚时出于礼貌还是打了招呼：“今天这么晚啊？快45分了，快去赶车吧。”胡晓莫听到有人跟她打招呼就回头看一下，是大楼里的警卫，再往墙上的电子钟看了一眼，时间刚好是11点44分。胡晓莫怔了一下，“又是11点44分吗？”嘴上咕哝了一句，随后迅速地走出大楼，思绪依然是混乱的，让她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就像电影回放一样，在胡晓莫一脚踏出大楼地界的时候，倾盆大雨下下来了。也按照梦境里一样的是胡晓莫狼狈地掏出准备了一天的雨伞，一边撑开，一边跑向公车站台。跑到站台上的她喘了口气，环望四周试图寻找梦里出现的等车人的身影，结果除了下着的大雨和街上偶尔驶过的车辆，什么也没发现。

    现在离11点45分还差不到几秒钟的时间，胡晓莫看向那个会出现末班车的十字路口，还是什么都没有。在企盼着末班车快点来的同时，胡晓莫也想起了那辆一闪一闪的押运车会不会出现。就在胡晓莫刚刚想到那梦里的押运车时，恰巧有一辆也是一闪一闪的车滑了过来，没有溅起一丝水花就平稳地停在了站台前，停在了胡晓莫面前。

    以为会在这一刻冲出一群人争抢上车的胡晓莫发现除了她在站台上没有出现任何人，车还是梦里那车的样子，旧式的公交车前面搁置了一块表示着“押运车”的牌子。胡晓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犹豫，还是停在站台上，脚始终一步也不肯迈出。

    雨开始下大了，无论是站台的顶棚也好，还是胡晓莫的雨伞也好，都已挡不住雨滴侵入那伞下狭小的空间。等了一会儿的司机开始不耐烦，按下按钮，关上车门。似乎是不逼不急的胡晓莫一直到这一刻才晃过神来，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企图抵挡正在合拢的门。那门一碰到她的手就立刻弹开了，胡晓莫的耳朵里响着的是都是司机那如梦里般冰冷却充满魔力的声音——“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听到这话的胡晓莫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带着坚毅的神情登上了车。

    就在这辆押运车刚消失雨雾里的几秒种后，真正的末班车缓缓驶过街口停在站台上，见无人等车才又向前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