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裴美琪还在书房忙碌，方雨婷悄悄走了进来。
    “雨婷，你吓妈一跳，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裴美琪捂着怦怦跳的胸口责怪道。
    “是您太入神了，再说您这房门是开着的。”方雨婷笑了笑。
    裴美琪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方雨婷，转口问道：“雨婷啊，最近你憔悴了不少，这小子也够混的，到现在都不回家，你把你怀孕的消息告诉他了吗？你放心，妈只会认你这个儿媳，他要真敢跟你离婚，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他。你也别太忧虑了，他在外面玩累了也肯定会回来的。”
    “谢谢妈，不过，您真的这么确定吗？有林香儿在，他怕是不会再回这个家了。”
    “这个女人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得上我儿子吗？雨婷，你太高估她了。别胡思乱想，小心伤了胎气，快回房睡吧。”
    方雨婷并未离开，而是从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
    “这是什么？”
    “您看了就知道了。”
    裴美琪狐疑地接过U盘，插在自己电脑上。画面是华天顺临死前那晚的真实情景，她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额头不知不觉沁出冷汗。方雨婷竟然亲手拍摄下了那个至今令她心有余悸的场面，那时的她可只有十八岁，而且那时候她还帮着她，无邪地跟警察撒了谎。
    “你，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我就在想，我当时帮了妈这么大一个忙，妈是不是也应该帮帮我？”
    “你要我做什么？”
    “您帮我让林香儿在这世上消失吧，这个人我实在看着讨厌。”
    裴美琪看着低头看着自己新染的指甲，轻描淡写说着话的方雨婷，突然感觉一阵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恐惧。
    “你疯了？！”
    “您看我像是在说疯话吗？或许我是疯了，那也是被您儿子逼疯的。现在想想，是您当初那件事没做绝，给她留了活路，以至于埋下祸根，您现在去做，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妈，我也是为这个家好，您也不想看着这个家妻离子散吧。该说的我都说了，您是想要她消失呢，还是要自己蹲大狱呢，自个儿看着办吧。”方雨婷说完，缓缓站起身，眼皮也不抬一下，走出了裴美琪的书房。
    刘小茗捧了一对资料走进顾之晖办公室，看着满面春风的他不由笑道：“顾总就要做爸爸了，心里美吧，瞧您这嘴，乐得都合不拢了。”
    方雨婷怀孕的消息看来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顾之晖微皱一下眉头，干笑着吩咐：“你去把我夫人请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方雨婷很快来到他跟前，在妆容掩盖下，一张脸看上去还算有神。
    “方雨婷，”顾之晖看了她一眼道，从抽屉里拿出两份离婚协议书：“离婚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提醒你，我答应给你我名下的财产有效期到今日为止。”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说了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你的人，而且我现在怀孕了，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你以为你戴了避孕套，我就不能怀孕了吗？”
    顾之晖冷笑了一声：“你当然能怀孕啊，但是这孩子肯定不是我的。你很聪明，但你别把我当傻瓜。方雨婷，适可而止吧，事情搞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我要是你就乖乖在这上面签字，拿了钱走人，看在这十年的情意上，我还会留你一点尊严。”
    方雨婷缓缓拿过协议书，看着他，将纸撕得粉碎：“我说了，不要侮辱我对你的感情。离婚，你就休想了。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人很像，都是魔鬼，我方雨婷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方雨婷缓缓走出他的办公室，顾之晖则瘫坐在椅子上沉思。的确，方雨婷跟他很像，如果是她一心想要办成的事，她会不择手段，不气不馁，他又何尝不是。
    “小茗，”他思考了片刻，将秘书唤了进来：“你去通知人事部，就说方部长身体不适，不宜再担任风险评估部的部长，让他们另找人吧。”
    下午顾之晖去了陆俊宇那里。
    “哎呀，欢迎老板莅临指教！”陆俊宇一边招呼他，一边沏茶。自从事务所重组以来，每次都是陆俊宇跑去跟顾之晖报告，很少看到他亲自过来。
    “得了，少来这一套，我只是出来散个心。”
    “顾总这么忙，怎么会无事上我这三宝殿？”
    “我真没啥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最近是不是接了任孟正的案子？”前几日，叶欣芬找到顾之晖，一改往日的态度，求他看在兄弟的情意上帮帮任孟正，他这才知道任孟正出了事，现在被公安机关羁押在案呢。
    “没，我真想跟你商量这事呢。”自从医院献血一事以来，顾之晖是裴美琪和任飞凡的私生子身份早已被媒体公开，陆俊宇也是知道的，但他也知道顾之晖跟任孟正有过节，接不接这个案子还得征得他的同意：“你说堂堂任氏大公子杀人灭口，这人证物证都在，就他死不认罪，这官司怎么打的赢呢？不接也罢。”
    “没事，生意归生意，你不用顾忌我。”
    陆俊宇挠了挠头：“其实叶欣芬找我们事务所还有一个原因，她应该从哪里打听到了我姐夫是负责她儿子案子的，以为找我们可以通融通融，这哪跟哪啊。”陆俊宇的姐夫在省公安厅当刑警，这个顾之晖是知道的。
    “实在不行，你就推了呗，真的，这事你做主就行。不过，说任孟正杀人灭口，这有点让人不敢相信，他这人文质彬彬的，懦弱怕事，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杀人的人啊。”
    “我也是这样觉得，可我那大舅子说，他屡遭死者敲诈，多次给了那人不少钱，可能是忍受不了了才下了狠手吧。我现在想想，难怪他那制衣厂一直亏钱，可能就是被人敲诈的。”
    “我很好奇他会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手里，非要置人于死地？”
    “肯定是要命的把柄呗。”
    “死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地痞流氓一个，没有正经的工作，家里人多年前就跟他断绝关系。”
    受过良好教育的任孟正怎么会跟这种人扯上关系，顾之晖微微皱了下眉：“哎，你有死者的照片吗？”
    陆俊宇愣了一愣，不明白顾之晖突然怎么对这个感兴趣：“没有，弄张照片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不过你要这个干吗？”
    “那就帮我弄一张吧。”顾之晖说自己还有事，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