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草屋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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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湿润了,半空中飘着毛毛细雨,雾水映衬着房檐上的灯笼。
又有几支铁箭射来,钟北霖挥着无珩挡掉。抬眼,就看着数十位黑面人站在房顶,手拿刀刃齐齐跳下来。
钟北霖微喘着气,后退几步。钟婷趴在他的背上,吐出来的血湿了他的左肩。
钟婷虚弱道:“他们……他们是不是血梅阁的人?”
“婷儿?”钟北霖。
钟婷抓紧钟北霖的衣服,咬牙道:“他们杀了爹爹!”
钟北霖心揪在了一起,一时既是心疼又是紧张。
这时,黑面人疾步过来,钟北霖托稳钟婷便往后方奔去。
进入幽林,应着雨色,寂静无声。钟北霖跃过一棵棵树,身手数十位黑面人像浪潮般追赶,弄得树枝颤抖,沙沙作响,嘈嘈加急雨。
他背着人,赶了半截路,雾水已经渗入衣服里边,引得关节开始隐隐作痛,速度慢了下来。背上钟婷没了声响,双臂垂在他的脖颈两处,脑袋搭在颈窝里。
一支铁箭飞过,钟北霖手转无珩将之打回,直插一位半空的黑面人。
水积地面,钟北霖奔忙的腿忽然刹住,溅起水花。
硬上!
他脑子闪过两字。
幽林四周,雨与血混着。钟北霖咬着牙,环顾四周,落在包围圈的中间,忽然,正对的黑面人突然抽搐倒下。
钟北霖一惊,敏感回身,就见一月白色身影赶来,来者脸上带着一个老虎面具,右手翻转,数几枚针射出正中黑面人脑门。
上官!
皇甫掣落在钟北霖旁边,面对着他。
钟北霖喘着气,只是看着那个面具下黑乎乎一片。
皇甫掣一语未言,右手碰到钟北霖的右手,摸走了他手上的无珩,而钟北霖也是没想太多,手松开,很自然将无珩推了出去。
剩下的黑面人冲上来,皇甫掣手握无珩行云流水,不过多时,应声倒了一片。
钟北霖并没有因此放松,皇甫掣也是相同想法,在解决完围困后,两人朝同方向跑去。眼见雨下大了,钟北霖将背上的钟婷抱在怀中,
——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月光似乎都被雨水冲散变得迷迷蒙蒙。两人在途中正发现了一废弃的草屋,便决定进去了。
钟北霖小心翼翼将钟婷放到稻草堆上,环顾四周,他气喘道:“上官,帮我拿石头和木材过来,我来生火。”
皇甫掣照做。
钟婷只是头尾两侧沾了水,其他地方都是干的,但他们两个可没那么幸运,方才虽是小雨,但淋的时间长,衣服外袍相应的湿了。
“你,你怎么来了?”钟北霖边弄着石头,边抬头问皇甫掣。
皇甫掣摘下面具,露出平静的面容,道:“路过。”
“唉,你来的时机也是巧,方才谢了。”钟北霖道。
火已经升起,他急急忙忙又转到钟婷那儿,将她的面具摘下,摸了摸钟婷的脸,轻声道:“婷儿,婷儿?”
这两声温柔如水,让一旁的皇甫掣微微一怔,他同着钟北霖单膝蹲下,看了看钟婷目前的状况。
钟婷穿着一身公子便服,头发也是盘着一个简单的书生发型,她左肩处有一铁箭半截插入,血液染了衣服,脸上下巴也留着血迹。此时她嘴唇微开,喘着热气,面色潮红。
钟北霖手背贴着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她发烧了,眉头拧在了一起。
皇甫掣看着脸上布满忧愁的钟北霖,提醒道:“你还是先将她左肩上的箭拔出吧。”
“嗯。”钟北霖点头,脸上却有些为难,转头看向皇甫掣,眸中带歉,“你,你可以先转过去吗?”
皇甫掣不知哪出了问题,心中有股气堵在心口,他强装着淡定,冷声命令道:“脱你的衣服给我。”
钟北霖:“……啊?”
皇甫掣言简意赅:“烘干。”
这一时间,他帮婷儿处理伤口,让上官在火堆旁烘干衣服,正好互不打扰。钟北霖赶着做事,连忙解了衣带,将外袍脱下。
皇甫掣见他匆匆忙忙的样子,面上有几分不悦。但视线放在他的腰上,突然想起了数十日前替他宽衣抹药,见着对方赤身模样,面色微羞透着几分尴尬,不得不将视线移开。
钟北霖没有注意到什么,将外袍递给了他,郑重道了声“谢谢”。
小小的草屋,地上被稻草堆满,角落里堆放着几台废旧的磨米机。四边墙封闭着,木门也紧紧关上,但是还是有风灌入,外头的雨声清清楚楚,打在屋顶上声音密集骤急。窸窸窣窣的声响,木材入火的声音,脚踩稻草的声音,手翻衣袍的声音。
皇甫掣手上放在钟北霖的外衣,火光映得他一张脸棱廓分明,亦柔亦刚。余光瞥向一旁,钟北霖的背要小一圈,却将钟婷整个挡住了,他的每个动作小心翼翼,轻柔无比,像是对待着易碎而珍贵的瓷器一般。
皇甫掣将手上的衣服翻面,指尖捏着手中的衣料,神游太虚。
——
钟北霖:“上官,谢了!”
钟北霖将钟婷安顿好便坐在了皇甫掣旁边,他接过手上的外袍,手上是温和的温度,他接着问道:“你赶着回去吗?”
皇甫掣看了看钟婷一眼,后看着他,语气上扬:“外头雨下着,你就赶我回去了?”
“没没没,我可没有!”钟北霖连忙摆手,外面可是在下着雨,“我只是担心你回去会被肃亲王责罚。”
“不会,你多虑了。”皇甫掣简单道,开口问,“你又做什么事了,让血梅阁这么多人追着。”
“唉,一言难尽……”钟北霖叹气道,的确一时间难以说明白,他自己都要理一下为什么血梅阁的人要堵在万绪人家门口。
钟北霖挪了挪位置,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他以为皇甫掣还会继续问下去,哪想突然来了突兀的一问:“你留下的纸条我看到了。”
钟北霖一怔,半响回道:“怎,怎么了?”
皇甫掣:“后会有期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钟北霖微张着嘴,却没有马上说出来,他正在斟酌话语。
他与皇甫掣正互相看着,对着皇甫掣风轻云淡的问题,他却感觉像是自己理亏了什么,弄得心里发虚,他实话道:“那……不可能写再也不见吧。”
“……”
钟北霖抱膝,歪头看着他,火光映得他五官立体,剑眉星眸,他道:“你自己说的,至此不必再相见。”
“……”好像他确实说过。
“我知道你在回馈我儿时的帮助,其实在宫中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已经够了。现在已然超过,我不想再麻烦你什么。但是你说不必相见,就像是恩怨两清,我借给你一样东西,过了八年左右你完整的还给了我,还添加了很多利息,我自然不能再要求什么。”钟北霖挠了挠头,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或许是他说了这么长的话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
皇甫肃定定看着他,不知怎的,自己开口先问,现在他却委屈了。皇甫掣挪开视线,手慢慢抬起轻轻地摸了摸钟北霖的脑袋,“对不起,我那时只是乱说的。你……你不必当真。”
钟北霖被摸了头,对象还是上官,这让他有些懵。
但其实皇甫掣只是僵硬地碰了碰,很快就放下了,“北松,你可以随时找我。”
但是说完这句话,皇甫掣却卡住了,不知怎么说下去。
随时找。说的简单,身份都不对,这怎么可能随时找。
皇甫掣余光悄悄看了看正熟睡的钟婷,陷入了缄默。
钟北霖发现到了皇甫掣的小动作,心里咯噔一下,但并没有多在意。他在皇甫掣开口怔楞住了,犹豫着,最后还是开口道:“那个,上官,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北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