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怀 东都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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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飘香,中秋已至。
杨家大宅。
宴请亲朋挚友。
好不热闹。
此刻,杨家一干人等,正在那朱漆的大门迎接中秋赴宴的君上。
“君上……”
一干人想要跪拜,被那人制止。
“这是家宴,姐夫一家,不必客气。”
“臣不敢。”
“过于客气了。姐姐近日如何?好几日没进宫来了,病好全了没有?”只见那传说中的君上,拉着少倾的手说道。
什么什么?我是皇帝。不是,君上他姐?那不就是大公主?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啊?哦。已经好了。劳君上挂心。”
“姐姐还是这样。以前的事情可想起些了?怎么最近都不到宫里来?我很想你。”那人的语气完全没有了君上的威严,到是像一个撒娇的孩子。
还未等少倾回答,杨洳接了话头去,“还不曾记得。身子到是痊愈了,没什么大碍。劳君上挂心了。”
那人不舍的放了拉着少倾的手,说,“那就好,以前的事,日后慢慢再想也不迟。姐姐若再落水,孤就得责罚了。宾客都到齐了吧?那就入宴吧。”
“是。臣遵命。”那人偷偷拉了少倾的手,紧紧握在掌中。
“我在宫里听说,今日还有姐姐做的新式月饼,等会我可要多吃几个。这酒,也自然是应该多喝几杯的。”
“好。”但是,我这个什么什么弟弟,你怎么又拉上我手了?
今日的君上异常开心。
光那上好的桂花陈酿,都喝了好几坛。
“君上,相公醉了,我把他先送回房可好?”
“姐姐,不要那么生疏,我许久不来,你就陪陪我可好?照顾姐夫的事,让那妾室去做就好。”
看那‘弟弟’瞪着双红眼睛,似乎也有些醉意了。想答应下来,可!左边的杨洳,右边的君上,你们谁能把手松松?
最后,还是田蕊和君上的侍从,一起把他弄到了东厢房。少倾和家丁扶着一直不松手的杨洳,回了南院。
待安顿好了酒醉的那人,少倾才回了疗养用的那院子,沐浴睡下了。
第二日才起身,就听了下人来报。君上要了那刚过门的妾室。一早走了。
也许是昨日看对了眼,今日竟然就要了那人去。古代的女子也可怜些,明明是心里有人的,也只能随了那人去。
中秋过后。才两月有余,宫里就传来了喜讯。
说是新入宫的蕊妃怀上了龙种。
杨洳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脸都白了。
少倾追问了许久才知道,原来君上一直不育。这次田蕊怀了龙种,自然是让宫里又惊又喜。
说来这应该是高兴的事,可杨洳似乎不高兴。
“因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田蕊?”
“没有。别乱想。少倾不用操心。都是宫里的事。”
想想也是,最近几日到是常见田文过来,也不知道和杨洳商量什么事情,在书房一谈就是几个时辰。
“相公,那田文在我看来不是什么好人,獐头鼠目,你还是不要多和他接触的好。”
“啊?好。知道了。”
看杨洳提到田文的表情似乎不对。更是疑心起来,却也没再说什么。渐渐的,少倾也就没再提这事。
随后约莫一年,两人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杨洳对陈少倾是百般爱护,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
因为陈少倾突然喜欢上了萤火虫,到了季节的时候,杨洳向各户征集萤火虫数斛。还在后院,特地为她建了‘放莹院’。
因为陈少倾喜欢杨柳,杨府外是‘种柳成行夹流水,绿影一千三百里。’
因为陈少倾爱莲,两人一同轻舟河塘,在阳光灿灿下,塘波粼粼中,赏莲采蓬。
转眼又到一年中秋,君上此年却是不能再至杨家赴宴了。宫中的蕊妃,刚产下太子,不便走动。
中秋十五,杨洳只挟了少倾一人,坐在后院喝酒品糕点。
杨洳拿了一块下人刚呈上来的酥点给少倾喂去,说是宫里刚送来的。
少倾迟疑半天,才张口全全吞下去。只见那糕点入口即化,还传来淡淡香甜。
杨洳正想问味道如何,却见那人面色惨白,一双玉手捂着胸膛,就那么倒了下去。鲜血,顺着那娇小的嘴唇,潺潺的流出来。
还未等郎中到来,那人就咽了气。心急之间,杨洳只听到她说,“小心田文。”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人的脸,那一刻,闪过了多少种表情。似不安,似不舍,似伤痛,似决绝。
连夜。杨洳把田文找到了杨府。
“你们兄妹当真狠心!太子也立了,我也答应你们会除了君上!你们为什么出尔反尔!害了少倾?”
“杨洳。我也不瞒你了。前日,少夫人把我们的谈话听了一清二楚。我们要害君上,还有太子其实是你的骨肉的事。她都知道了。”
“你说什么?”那人难于置信。
“其实,少夫人都知道。今日她是抱着死的心,来试你的真心。可惜,她并不知晓,这点心里的毒,你并不知情。”
“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后来她和我说的,多数我是不懂。只记得她说,大不了再死一次,再穿一次。”
“少倾,是我负了你……”
“杨洳。成大事者,一定要当断则断,否则反受其乱。只要君上一死,你也就等于陈国的君上。我那皇后妹妹还一直惦念着你,这以后的日子就……”
“你滚!”
“杨洳,是非好坏你要分得清楚。这无影的毒,谁也查不出来。少夫人也死了,你节哀。宫里的那个思念你的人,还在等着你去。”
元朔十六年8月,大公主病逝。
同年10月,君上痛失胞姐,一病不起,遂薨。
举国上下。大悲。
随后。国舅伙同皇后谋反事宜暴露,凌迟赐死。
次年1月,太子即位。杨丞相辅佐其左右。改年号元朔为元倾。
公元20XX年中秋。
“少倾?发什么呆呢?怎么还站在露台上,快点过来吃月饼。姥姥、姥爷正找你呢!”
“好,知道了,就来。”那人又忘了一眼空中那轮明亮的月,刮去眼角的累滴。不舍的进屋去。
“少倾。想吃什么口味的?水果?火腿?还是绿茶?”
“姥姥,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少切几个。”
“你上次昏迷了那么久,可把我们一家人吓死了。你以后得多吃点。来,吃这个,普洱茶的,人家说是新口味。”
“好。我吃就是。”
少倾拿了一块,放于嘴里。这里的月饼,不似那日的,入口即化。也不似那日的,毒入心肺。
这边昏迷的一月,东都生活的一年。
到底哪边才是幻境?
却是清楚的记得与那人的嬉戏打闹,和那人的甜蜜缠绵。
却是清楚的记得,那日到庙里算卦。那道人的一番话:
——这卦象从‘观卦’变‘否卦’,这人以后一定会成为君王的上宾。他要么将会取代陈君,拥有国家。要么不在本国,也会在别的国家掌权。
——他同一人像凤凰共同飞翔,鸣叫之声和谐悦耳。他们的后代,将会在本国繁荣兴盛。只是他桃花有劫,这横生出来的异数,日后定是要断了这人的性命。
——夫人,你并非此中人。一切于你,不过南柯一梦。梦醒人散。何苦白白害了他人性命?
如果那日你不喂我点心,我就向你说明一切。留在陈国,无论如何,也要改了你的命运。
如果那日,我告诉你,我怀了孩子,你会不会留情?
如果……
可惜。
你终究拿了那一块酥点。
我终究为你死了那一份心。
连真心都不曾说,我留着做什么?
连真心都不曾得,我还能解释什么?
告诉你借尸还魂?还是灵魂穿越?
罢了吧,你做你的君上。我享我的小康。
又到中秋。
这里的月,好圆。
就如那夜杨府后院。
忽然想到两句诗,送予你可好?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悲莫悲兮生别离!
惟有怀东都一游。
---End---
(PS:此文是应了球的要求,在中秋的YY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