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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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佑夕奇怪地问我。
“不知道。”
“唉,你好好养病啦,你现在体质怎么这么差,真是的。”
“……”我不知该回答什么,一直都是那个十字架在作祟,可恶。
——“我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是苏禹晨。
“你醒了呀?”他说。
“嗯。”
“早点喔,亲爱的,好好养病——”
“……”这头猪是怎么了,变得这么白痴,亲爱的,真恶心。
“怎么了,”他问,“快吃吧,猪。”
猪?抢我台词:“我靠,你才猪。”
“两只猪。”佑夕冒出一句,好像当头一棒,砸得我无可是从。随着,我望了望王熙言,他的目光,好像一直在我身上,当,四目相对,一股寒意渐渐像我逼来,好冷——刺骨的冷。他,到底是谁?怎么和寂夜……
“时间不早了,佑夕你们先回去把,晨照顾我就够了。”我故意支开他们。
“哎哟——好甜蜜呀,我们走了喔,拜拜!”随后,他们俩都走了。
……
“怎么了?干吗叫他们走?”晨问我。
“你不觉得王熙言很古怪吗?”
“嗯?”
“我觉得他跟寂夜有很大的关系。”
“怎么说,不过他刚才好像一直看着你。”
“是啊,他好像跟寂夜认识。”
“哦,对了,上次我看见他和罂寂夜在楼道里谈什么,没听清楚,好像关于什么血灵?”
“血灵?”血灵……血灵?血灵!怎么又是那个东西?!
“就是血灵。小时候,我爷爷给我讲过。”晨无奈地耸耸肩,“那不是个好东西就对了。”
是啊,那不是个好东西,我们的生活,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绞得一团糟,“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罂粟花丛的哪一天?”
“嗯——”
“那个黑影,我觉得是寂夜。”
“我也这么觉得,很熟悉。”他的语气突然缓慢起来。
枕头下一震,手机有了新短信。
——“别和王熙言走得太近。”
是寂夜。
我不禁疑惑起来,看来王熙言和寂夜真的认识。
——“为什么?”我回给他。
——“他不是好人。”
——“说清楚。”
——“听我的就对了。”
——“什么啊……喂,说清楚啊!”最后一条短信,他再也没有回过短信给我。
“怎么啦?”晨见我不停地发短信,便问起来。
“没有啊,佑夕怕我晚上又跑出去玩,叮嘱我养病呢……呵呵……”我居然撒起谎来,幼稚得像个孩子。
“那就好,你现在乖乖地知道吗?有事就交给你亲爱的去做吧,哈哈——”
“亲爱的你个大头鬼,”晨这家伙又变态起来了,“放正经点~”
“嘁——我们之间用得着这样么,亲爱的,亲爱的?”他不罢休,依然叫着。
“汗……真是个大猪头。”我小声嘀咕。人在爱情的蜜水里滋润着,总会越来越幼稚。
一如当年……
——“宝贝,我想吃冰淇淋喔——”
——“好啊,我给你买~”
——“我们一起去哒……”
——“嗯……”
寂夜牵着我的手,暖暖地,一直走在卖冰淇淋的店铺,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美妙,从前,觉得那是必然的,如今,却发觉那是那样的稀有,多么珍贵,曾经的一切。
可是,怎么就疏忽了,世界是个无底洞,既然来了,就没有人,能,逃脱。
“你饿了么?”他一声惊醒我。
“嗯,你快回去吧,现在很晚了。”
“算了,没法放心,我陪你一晚上好了,反正家里又没人。”
家里没人。
家里又没人。
我的家里,没人。
原来,都是一样的孩子,渴望无比的,却永远得不到。也许是因为同样的遭遇,让我们互相吸引,让我们互相依靠,抱得紧紧,没有办法呼吸。利用的关心。相互关心。
“你快睡吧,你现在脸色很难看。”
“你想干吗……”看他一脸色相,肯定图谋不轨。
“你希望我干吗?”他阴阴地笑。
“我……”
“那我们就……”他笑得更厉害了。
“去死,”我打住,“你给我睡地板去!”
他无话可说,我的话给他当头一棒。
“你好狠心~”
“那是。”
“……”他一阵无言,“我去抱床被子……”
“乖——晚安~”
终于,我再一次投入这稀有的梦境。太多次的辗转不眠,失眠成了习惯,这一刻,终于安然入睡。也许,有些东西,是该珍惜的。
……
——“妈妈,别走,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走呢!”
——“你就是个累赘,滚开,我要离开这个家!你滚开!”女人的声音那么坚定。
——“妈妈,别走,我求你……”
——“滚开,累赘,累赘!”
累赘……
累赘……
累赘……
——“爸爸,你劝劝妈妈吧……”
——“让那个贱人走,老子不稀罕她!”
——“爸爸……求求你……”
——“求你妈个屁,累赘,滚开,少在这里烦我——”男人的声音,与女人一样,坚定。
累赘……
累赘……
累赘……
永远都只能是累赘吗?
谁都不会要我,谁都不肯,不肯收留我,因为,累赘,我只能是个累赘。
离婚证。
静静地,离婚证躺在书桌上,泪水打湿了它。
家里,没有人。我,木然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定睛看着离婚证,那两个熟悉的名字,那两张熟悉的脸。
他们,曾一起告诉我:“你就是个累赘——”
“累赘……”我哑哑地念着这个词汇,那一刹那,心都死了。
泪水不争气的流着……像一条悲壮的大河……
……
“不——”我突然一下惊醒。
那个噩梦,多年前的一切,曾在我心底埋得深深,深深。此时此刻,它怎么又,复活了呢?不,请那些悲伤,同心脏一起死去吧。别再纠缠了,那些,那些……
只是想永远不要记起。
冬天,冷冷的,手很冰,冰得没有知觉。
“霁你怎么了?”晨也同样被我惊醒。
“噩梦而已……快睡吧……”
“哦……”他不安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躺下。
我再一次将头,贴紧枕头,却怎么也睡不着,为了不让晨担心,我依然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同样,回不去了。
那一年高烧,寂夜守了我一夜,梦里甜甜的,和天堂一样。
可是,我偏偏离开了那个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