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 第1章 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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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追,有人在逃。
这本就是天地间最平凡无奇的一场游戏,弱肉强食。有的追捕猎物,为了充饥果腹;有的追逐权利,为了荣华富贵。这就是欲,但万物生灵所有的欲归结在一起,不过就是为了活,好好地活,长久地活,长生不老地活。
逃?跑在前头的少年从鼻间不屑地一哼,他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解决麻烦”,毕竟在人口密集的城镇出手是件更麻烦的事,又没有人给他善后,恩,要低调。前面是山林,回头瞥了一眼紧追不舍的年轻侠侣便闪了进去。
密林深处,悠悠荡出一阵阴风,来人的侵入让林中大大小小的生灵都敛起了气息,偶尔树叶的沙沙声更显寂静。
呵呵,好地方。少年的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笑,神色一凛,一股寒气从体内迸出,腾到空中,密林的水气被大力吸来形成一股水柱直罩住少年。仿佛被水气洗褪颜色,少年的发色由乌黑转为银白,直泄到腰下,一袭白衣,容颜变换,身形也变得欣长。水气咻得凝结成一只莹兰的光球。少年周身漾着寒光,转身向追击他的人走来,指尖玩弄着悬空的光球,全没有了刚才的紧迫,一副饭后百步走的闲适模样,倒是追击的人被逼退了几步。
“主人,他的内丹光芒异常纯净,怕是已经成精了”,持剑的女子看着现形的少年,心中一紧,若是平日,即便不敌,主人一声令下,她会毫不犹豫地从容赴死,只是现在……她举剑侧身,希望腹部在接下来的恶斗中能够避开正面的打击。然而,脸上没有表现一丝慌乱,素净的鹅蛋脸,杏眼直视,目光灼灼。说不上绝色却也是美貌异常,凛然之气让人觉得丽而不俗,艳而不妖。
被唤作“主人”的青年显然是俗眼,看不出究竟,女子的话反而勾起了他的贪念,“琥珀,成精又如何,收了他抵得收几只小妖了,徒增我们百年修行,还省了气力!”说罢,御力掌间便向少年攻来。
少年将光球一分为二,狭长的美目冷静中有分戏谑,目光流转用意念控制光球与左右一剑一掌抗衡开来。虽防御地滴水不漏,但只守不攻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悬浮的身子反而随力向后滑行(这个…不是不敌,是我们主角大人的某习性决定滴-_-!!)侠侣见近不得少年身,攻击开始急迫起来,剑气和掌风更盛几分,想一鼓作气把他逼至绝境。
终于,少年滑行至一块的嶙峋的巨石前,背部紧贴布满青苔的石面,“恶,好凉!”心里暗骂,余光却看见青年借机腾起,全身内力敛于右掌,作势就要击碎少年的天灵盖!少年心中正在不爽,白牙森森一咬,举起左手霎时长出一尺多长的指甲,看是指甲也许说是利刃更为贴切,直逼青年的手掌斩去,“嚓!”五指切过手掌碎为几块,血肉模糊散落在地,青年呼痛抓住被其根切断的手腕,又被光球击中,从半空弹出跌落在数米外的草丛中。刚才半空碎掌的血还是溅了少年一脸,腥味勾起邪气,让人不寒而栗。
“主人!”女子见状惊呼,弃下敌手,跃到青年身边,口吐玄光罩住断腕止住喷涌而出的献血,挟起主人想要御风逃走。青年却没有发力配合,眼睛还呆看着少年,是形势突转的冲击、是断腕的愤恨、是对内丹的不舍……,表情复杂扭曲。
“哼!想走,我却不放!”人随声至,少年直逼至面前,出掌刺向青年咽喉,要直取性命!
五指利刃却深插入女子左胸,原来危机之时青年大力抓过女子挡在自己身前。少年大骇,他看见女子眼中复杂的颜色快速更替,像极了那时……仿佛空气都要凝结的时候,有人却没有迟疑:青年举起未断的右手探向女子心口,念着“摄魂咒”要将内丹吸出,“不要!”女子大呼,要是失了内丹不只自己形神俱灭,连腹中的胎儿也将性命不保!想要将咒语反弹,却已力不从心,慌乱之中少年下意识施法帮她护住,但已有两魄被摄走。眼见不能得手,青年向后跃出,疾步逃走。
少年想要抽手去追,女子却死死抓住,过于用力使得指刃更加深入,血从嘴角淌出,眼神却执着、坚韧。
“放过他。”
“他这样对你……,不恨么?”
女子面色如死灰,惨淡一笑。少年看得怔怔,指刃敛回,女子失去了支撑无力得瘫倒在地上。少年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走开,却挪不动脚步。
“帮我。”
要我救她?刺穿心脏,不是不能救,可就算是自己这样起死回生的法术怕也要耗掉百年的修行。任谁也不会去做,何况她本就是想要追杀自己的敌人,会杀她再救她?可笑之极!果然不论是谁,终究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可以用伙伴当盾,可以求死敌救命。戏谑的光芒又回到少年眼中,像是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可是女子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挣扎。她运气抚上胸口,没有先为伤口止血,而是引导内丹向下,淡淡的微光缓缓地移往下腹,匿进了胎心。女子所有的灵力都向内丹所在的地方集中。
看着女子出乎意料的举动,少年挑了挑眉,这女子是妖,没有人十月怀胎般显形,但他一开始就注意到女子怀有身孕。她这是要做什么?胎儿还没到足日生产的时候。
灵力越聚越多,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球,突然爆出了女子的身体!刺眼的亮光让人睁不开眼,少年踉跄地跌坐在地上。光亮渐渐变弱,少年感到怀中一阵温暖,自己正拥着一个充盈着微光的球体,透过里面似水的结界看到一个粉色的小肉球,还传来轻微又稳定的心跳。
难道是要把胎儿托付给我?
少年看向女子,内丹离了肉体,她已经现了原形,是一只琥珀色的长毛大狗,强撑着睁开的眼睛透着祈求的光。
琥珀,这名字很贴切。信我?少年的眼光对上。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