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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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闻听赵云说出此等决绝之言来,不由得心如刀绞,嘶声哭道:“子龙,你为何不认我?为何……?”她双手使劲抱着他的腰,手指已然抠进他的甲叶里,那如白玉般的手指划出了道道的血痕,可她早不知疼痛了,心里的痛已经使她险些窒息了,泪水只管滴滴答答地淌下来。
赵云低下头,轻轻却决然地掰开她的手,依旧连头也不回,沉声道:“小姐错爱,子龙承当不起。”只说了这一句,赵云便甩下痛苦不堪的若雪离去了。
若雪只觉胸中一阵绞痛,喉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血来,顿时眼前一黑,人事不知。袁尚吓的魂飞魄散,慌忙跑上前抱起若雪,急声传唤军医。
赵云躲在帐营之后,紧紧揪着自己胸前的甲叶子,心房传来的一阵阵剧痛使他禁不住泪流满面:雪儿……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的吧……你身为金枝玉叶,何苦跟着我这个家徒四壁的武夫?我还能给你什么?如今你既与袁尚定下亲事,那子龙只有遥祝你幸福了,雪儿……忘了我吧。
赵云心知若雪醒来必定还会前来找她,而自己也不再敢见她。再则早有辞军之念,便卸去校尉一职,单枪匹马地出了袁绍大营。望着茫茫天地,悠悠远山,不由得悲叹一声:“天地之大,何处有我赵子龙容身之地?”俯下身拍拍赛龙雀雪白的鬃毛,凄凉地道:“如今也只有你与我为伴了,走吧!”赛龙雀一声长啸,撒开四蹄绝尘而去。
若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挣扎着坐起身要去找赵云,刚走出帐,门口军兵便道:“小姐哪里去?”若雪冷声道:“闪开!”军兵道:“请小姐不要为难小的。”若雪一把推开军兵,直接往袁绍大营里跑去,军兵在后边追喊,若雪充耳不闻,她现在只想见到赵云!
正跑着,迎面正遇上一队袁绍兵丁,为首的军兵忙道:“什么人?”若雪高声道:“我要找赵云!你叫他出来见我!”这时,袁尚从军兵队伍后边走过来,朗声道:“赵云已然离开了,还请小姐回去安歇吧!”若雪咬牙道:“你骗我!”袁尚道:“这是花名册,小姐自己看吧。”若雪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由得呆住了:花名册上赵云的名字已被划去,那鲜红的颜色是那样刺目,刺得她的心都痛了……若雪身子一软,又一次昏死过去。
自此,若雪生了一场大病,整日里昏昏沉沉,不言不语。适逢战事吃紧,带着若雪又徒增累赘,曹操只得让人将若雪抬上马车,送回陈留。
若雪回到陈留,依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整日躺在床上,若无人伺候饭食,连水也不知道自己喝。丁夫人和卞夫人为她找了无数名医,只说心病所致,无药可医。二位夫人每日守在若雪床前,不知流了多少眼泪,若雪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赵云自是不知若雪失去了他,会病到如此地步,否则他宁可自己丢了性命也决不可能放任她作践自己。而若雪就这样在床上如死人一般躺了三年。
这期间发生了无数的事情,盟军未能除去董卓,而董卓却因一个貂蝉死在了吕布之手。这期间,曹操的兵马又充实了不少,且杀贼讨凶,威名日重。门下又多了不少能人异士,朝廷又加曹操为镇东将军。自是曹操部下文有谋臣,武有猛将,威镇山东。
这一日,曹操从军中回来,心念久病不起的若雪,便来到床前。只见女儿面色如蜡,双目紧闭,如同一具尸体一般,禁不住掩面低泣。丁夫人在一旁苦劝了半日,曹操才叹了口气:“雪儿自下山回来,苦吃了许多,还未过上几天好日子,就病成这样,唉!”丁夫人也不禁红了眼眶。正悲戚间,突然有军兵来报,说曹操父亲曹嵩于徐州被害。原来曹操见时局稍安,便写信与老父曹嵩,接他与众家眷来府中颐养天年,以尽孝道,不想曹嵩途径徐州时被陶谦部下都尉张闿杀害。
曹操听后哭倒于地,众人忙劝之时,不想此时若雪从床上翻身坐起,一口黑血吐于地上,滚落于地不省人事。曹操这边急忙抱住女儿,这边大哭道:“我刚失了老父,如何再失去女儿?!快给我找郎中来!我女儿再有个闪失,叫你们全都陪葬!!”众人慌忙找来了郎中,郎中给若雪把了脉,曹操忙道:“我女儿如何了?”郎中躬身道:“将军莫急,小姐胸中淤血已然吐出,待醒过来就没事了。”曹操才稍微心安,命人带郎中下去领赏。
看到若雪三年来头一次睁了眼,大家都松了口气,不想若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了地,跪倒在曹操面前:“父亲!请容孩儿领三千人马去徐州杀陶谦老贼,为我祖父报仇雪恨!!”曹操急忙扶若雪起来,道:“孩儿身体刚刚恢复,怎好再去劳累?不如……”若雪双眼闪着寒光,咬牙道:“父亲,您不是教过孩儿,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么?!这笔血债不讨回来,我曹若雪誓不为人!!”曹操一时无语,只得点了点头。
若雪披上甲胄,腰扎玉带,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丁夫人看着她,心中不由得一阵难过:三年前,雪儿一派天真烂漫,脸上总是带着笑;而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让她伤心成这样子呢?
若雪醒后性情大变,不但沉默寡言,而且冰冷阴郁,丫鬟家丁但凡有看不顺眼的,一概鞭子伺候。曹操见她如此,也只有心里暗叹,女儿什么都不跟他说,变成这样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她心中只有仇恨,她恨赵云的绝情!她恨赵云的不辞而别!她恨!如果他站在她面前,她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杀了他!她恨那个杀死她祖父的人,从小祖父很疼她,总是抱着她在院子里玩,还没来得及看上他老人家一眼,就被杀害了,若雪心中的仇恨之火在熊熊燃烧!她再也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谁伤害了她,她都要讨还回来!!她要将伤害自己的人绑在柱子上,用鞭子抽一千下,一万下!
曹操大军即日开往徐州。一路上,若雪跟着那些军兵们杀戮百姓,发掘坟墓。她现在已经双手沾满了鲜血,而这些,她已经不在乎了。没有了赵云,她连心都可以不要,还在乎这些吗?听着那些百姓绝望的控诉,看着那些一对对恩爱的夫妻,她心里的复仇之火烧得更旺:赵云,都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我早晚要取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