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羽化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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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知道真相的这天起,月盈弦便开始绝食,她暗下决心:即使不能救大家出苦海,也要与队伍共存亡!她不再说话,只是呆呆的坐在车里。有好几次,随行的宫女太监昏倒了,她就命人将她们放到自己的车上去,而她自己则下车步行。圆儿跑来给她撑伞,她不依;狄鹰劝她吃饭,她不听……就这样又过了两天一夜,大家照旧看不到戈壁的尽头。
戈壁白天酷热难当,夜晚却冷得使人打颤。出关时还是数百人浩浩荡荡,如今剩下的只有几十人,月盈弦批着斗篷坐在营地唯一的火堆旁。仰望天宇,星宿闪烁不定,银汉波澜暗涌。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只是这轮塞外月已不似故乡的月明,而她能否有缘再见下次月圆也是个未知之数。
“公主,您喝点水吧。这是奴才们一起省出来的,求您了~”嘴唇干裂的圆儿手捧水袋,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憔悴的主子央求道。刚刚,除了三名将领的坐骑跟拉凤辇的两匹马之外,最后一头驮东西的牲口也被宰杀了,连血都没浪费,被众人分着喝了。
“我不喝。你拿给生病的人吧,或许她们能多撑一天。”
“要么你吃点东西也可以,虽然水不够,食物还是比较充足的。大家都知道,那天你不是故意的……”狄鹰瞪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望月秋道。
“是我错,我任性、连累大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脸色苍白的月盈弦激动地推开了狄鹰递过来的干粮,夹杂在寒风中的呻吟声令她感到无比难过与自责。
“那是该死的向导没良心!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呢?”狄鹰一想起那个该死的向导就气得火冒三丈。
“狄鹰,不用劝我了。无能的我应该自己惩罚自己。你们别责怪秋官……”
就在月盈弦难过的想将头埋在双肩之中时,一碗清水递到了她的面前。一抬头,望月秋正站在她的面前。
“本宫说了,不想喝水。难道你听不懂吗?我将水撒了,若是不能活着走出这戈壁,那就让我死在这里好了!免得拖累大家。”与跟狄鹰这样的哥们说话不同,虽然月盈弦不许狄鹰责备她的秋官,但当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免不了要赌气。似乎是觉得这样说还不解气,月盈弦又站起来对一旁的狄鹰道:“把那两匹拉车的马也杀了!从明天开始,我跟大家一样走路。”
大概是几天没吃东西,再加上起身时用力过猛,月盈弦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她不由得向后踉跄了一下。知道不能再等,望月秋决定采取极端,只见他上前一把将月盈弦架住,顺势点了她的穴道。
“望月秋!你好大的胆子!你想做什么?”月盈弦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下嘴能动,她想不到望月秋会在这种时候“乘人之危”对她不敬。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在逃避!逃避你的责任……如果你死了,我们就算能安全的走出这沙漠,又怎样呢?遗失了天朝的公主,弄丢了疾风草原的王妃,我们这些人才真正会无家可归!”望月秋比任何人都清楚月盈弦的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月盈弦的纯真让他心疼,而她的任性却使他懊恼。这种又痛又痒的感情让他很是难受。
“可是……我还能做些什么呢?你武功好,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我却什么都不会……”说着说者,月盈弦的眼圈又红了。
“他们本可以在出关之后就逃跑,也可以在进入戈壁之前就抛弃你,他们将自己的忠心跟身家性命都押在了你的身上。你为什么不能鼓起勇气,为眼前这些跟你出生入死的人在异国他乡也谋一份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呢?”
“我做不到……这样已经好辛苦,我受够了!”被望月秋一语戳在心尖上,月盈弦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非是你不能,只是你不愿!原本你该是傲视天下的鸾凤,是你父皇的溺爱将你变成了不能飞翔的孔雀。死很容易,活下去才需要更大的勇气,重整旗鼓吧。努力,你就一定可以扭转乾坤,相信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守护在你身边。”说这番话的时候,望月秋竟也莫名地感到鼻子泛酸了。
“不只是他!还有我俩!”圆儿跟狄鹰在一旁异口同声道。
“还有奴才们!”周围所有的兵卒与宫女太监都齐齐跪在了地上。
“望月秋……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离开我?”
“恩,我答应你,绝不离开你。为了你自己,为了我,更为了你的这些朋友,振作起来好吗?”
“好吧,虽然不知该从何做起,但是为了谁都好,我余下的人生绝对不能像这戈壁一般寸草不生!我要在这塞外蛮荒开枝散叶,要用我的阴凉庇佑你们,为你们遮风挡雨!不过……现在,我有些饿了~”月盈弦红着脸说完,嘴角微微翘了一下,闭上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