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空虚
    我跳下床，掩住了门，心里有些乱糟糟的。火烈炙，我等你三年了，你在哪里。眼前又浮现出拐角处遇到的身影，头有种要轻微裂开的感觉……
    昏昏沉沉躺在地狱，满眼俱是嘲讽。“喂，77号报到。”一只不似手的手拍在我的颊上，好不容易睁开了眼，却迎面撞上一只大号的烧饼。
    “77号醒醒，我们主簿大人问话……”烧饼离我更近了，好饿，对着烧饼咬了一口，“啊，别咬了……我不是大号烧饼……松……”烧饼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但这只烧饼个虽大，味道实在是有些差劲，也睡不着了，起身却没想到又撞上了大块烧饼。额头有些疼。
    睁开眼睛，地面上躺着一块圆圆的饼，只不过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牙印，奇怪，饼还会呻吟？起身准备离去，我在这里，火烈炙肯定在附近，地面上一截面包绊了我一脚，认命的闭上眼，没成想跌在了饼上。“哎呦……”又是一声鬼哭狼嚎，好倒霉，又听见我身下的物体说了一句“77号，快起来，我老人家招你惹你……先把我当饼啃，我老人家好脾气，忍了；然后把我的头当球顶，我老人家谅你小辈，也忍了；再把我的胳膊当易拉罐踢，我老人家面好心善，还忍了；最后把我当超级肉垫，你想害死我老人家啊……哎呦……还不下来？”我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从饼上爬下来，弄得又是一阵比杀猪还难听的哀嚎。
    “77号……”索性大号的饼（咱们暂且如此称呼）躺在地上，“听说你是熊主任的亲戚？”十足的官腔。不同的表情集合在它这张脸上实在有些别扭。
    “77号，你是在叫我么？”挑眉，我很不喜欢这个号。
    大号的饼显然有些惊愕，努力直起他比头大五倍有余的腰，却又撞上自己的脚跌了下去。“哎呦，我说77号，你知不知道有尊老爱幼，知不知道……”大号的饼栽倒在地山，好烦，撇开它，重新审视所呆的地方。好高的屋顶，除了地板应该就没有干爽的地方了，左面有个高台是屋子的中心，也就是我原来躺的地方，右面有片阴影，看不真切。转回头，忽然感觉屋子明亮了很多，绿色，磷火？见鬼，转回头去，正好撞见刚才的阴影里浮现出一块肥肥胖胖的东西，旁边大号的饼赶快直起身来哈腰，口中念念有词。
    熊主任？我的亲戚？实在是不理解。看大号的饼蹦的这么快，应该是个角色吧？
    “彗，断线的风筝……”阴影里浮现出的东西朝我奔了过来。
    我实在是有些愣住了，像木偶一样被他牢牢抱在怀里，心里实在有些凄凉：“姐……”
    “没关系，咱姐弟再见就是上天开眼了。什么都别想了，该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姐眼泪不住的滴在我胸前，实在是有些凉飕飕的。
    “对不起，姐，我没有好好活下去，更没有替你报仇……”尽管我知道一切都没有关系了，但眼泪还是不断滑下来。
    “彗，为什么这么傻？火烈炙那小子你喜欢吧？”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的帕子，把自己脸和我的脸抹了一下，拿出粉扑往脸上扑粉，我呛起了一层白灰。
    “姐……”我眼泪又簌簌流出来，印在了姐胸口。
    “傻丫头，你干嘛担心柳雪潭那个贱人？”姐放下粉扑，捧起我的脸：“丫头，姐知道火烈炙为了你能豁出命去，你也喜欢他，这不结了。”姐抱紧了我：“我知道你心苦，我也知道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没一个是正常的。相信姐一次，火烈炙和你。”
    “姐，还来的及么？这里是阎罗殿……”我伏在姐的胸口，“姐，我……”我失神的盯着阴影上被鬼火照亮的匾额，不知不觉中紧紧搂住了姐。
    “没关系，只要你爱他就来得及。”姐坚定的抱住我，眼睛瞟到了大号的饼。
    “不必了，姐，我……”我垂下了头，我还要再煎熬一次么，真的，一次就够了……左颊袭过一阵阴风，过后火辣辣的疼。“姐……”我没料到姐会送给我巴掌，呆跪在了地上。
    “你个傻丫头，你以为你是路边没人要的破货啊？”姐把我从地上扯起，“你是我飞的妹妹，比亲娘还亲的妹妹，哪个敢动你，我飞不把他眼珠子抠下来当泡踩。”
    “姐……”我扑在了姐的肩头，不由自主抱着哭了起来。
    “呜……呜……”身后大号的饼不知道为什么也哭了起来。
    趴在姐的怀里，看着姐对着大号的饼皱眉，感觉都是怪怪的。“没事吧？”姐出脚把他踹进了墙，没成想触动了右边的光屏一样的东西。
    “怎么？很迷恋么。”雪潭狂笑的朝凌均冉扑来，“她算个什么东西，知道吗，她抱着我的腿求我时是这样的‘雪潭，饶了姐姐这次吧，姐姐是被这个没人性的欺负才会和凌均冉在一起的’你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她不要的小倌。”凌均冉甩给了雪潭一巴掌，“如果她要我，就算是人形犬我都做。”我尸身上的煞气散了，升起了一团祥和的黄晕。
    “我愿意做你的人形犬，柳家，鉴月楼都归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雪潭狠狠踹着我的尸体，抬起头来妩媚的对凌均冉说“知道吗，我刚才就是这样把她踹开的。”这时凌均冉沉下眼睑，从地面上拾起枪，对准了雪潭的眉心……“不……”，我痛苦的闭上双眼，姐牢牢钳制住了我，不让我扑向屏幕。
    雪潭疯了：“呵，你要杀我，我亲爱的要杀我……我哪里比她差？”说着她直起身来，缓缓要褪下身上的衣服“她是个破货，而我呢？我哪里不比她强……”一声枪响，雪潭死了。我已经注意不到还有什么了，瘫在了姐怀里，为什么？我的死还不够么，“我是个贱人，不是么？”姐松开手，我瘫在了地板上，原来，我还是太天真了，以为我的死能为雪潭换回幸福，我实在是太蠢了……颅骨疼的要炸开，我实在是没有一点生气了。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姐……”我茫然抬起头来。
    “帮我找一个女人用过的东西。可以么？”
    “嗯。”虽不明就里但还是答应了。
    “樱殇，这个女人叫樱殇，东西是一块羊脂玉。”羊脂玉，我心里颤了一下。
    “知道了。”
    “去吧。”我接住了姐递过来的东西，一颗鲨鱼的牙齿，和一个密封很严的达芬奇式密码筒。
    “是。”背后有一个黑洞，我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不知名的液体一点一点吞没了我，“姐，火烈炙……”我奋力挣扎。
    “永不分离……”声音淹没在了洪流中。
    “司空释玄。”脑袋昏昏沉沉的，一个小孩跑到了我床边，“走了，吃饭。”四目相对，我们两个都愣住了。
    “嗯，等我一下。”我撇开眼跳下床，对着铜镜愣愣看着自己，银发张扬的盘在脑后，该死，跟在李建成身后走到了大厅。
    从来没有过的珠光宝气，坐中最上首的是杨广，左边是唐国公李渊，右边是当今的皇后，下首是我的嫡母萧氏，李家兄弟在右，太子挨着嫡母，樱在最末，中间大概是我的位置。
    “司空释玄拜见陛下，参见姨娘，唐国公，母亲。”脚好冷，该死的规矩，见了地位高的人要脱鞋脱袜子，冷死了。
    “玄儿，我知道你身体不好，朕准你穿履上殿。再说，我们是一家人，还是叫姨父的好。”
    “谢陛下。是，姨父。”起身，坐在自己的交椅上，对面是李建成上首一袭黑衣，火烈炙？我有些愕然，真的是他吗？为什么？他正好对上我呆滞的眼球，一个纯真毫不掩饰的笑，我也笑笑，心里好像划开了道口子，不知道什么滋味……
    我不知道怎么结束的晚餐，怎么回的房，更不知道李建成要在这里常住，只是呆呆的，感觉什么都在想，又什么都没有想，直到从床上拎起李建成。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说过，我会跟着你。”
    “那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心里有些紧张。
    “夫人说府上的房间多年闲置，一时半会不好收拾，于是……”好烦，我直接无视，跳下床，从柜子里翻出另一床被褥。
    转回头，对着占了我的窗的李建成“帮我一下。”
    “不要。”终于被子在我硬扯下倒在了地上，被子劈头盖脸砸在我身上。“小心。”李建成也跳下来，陪我一起被压在了被子里。
    “喂，你……”
    “喂，你……”
    我们两个对视，“没有事情吧……”
    “没有事情吧……”他撇过脸去，“好了，别闹腾了，快点睡。”从被子中剥离出我，紧紧拉着我的手剥离出自己。我安静了，被他老老实实押上床，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