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阴阳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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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郊七里处,有棵百年老槐树,夫人葬在那里。”
几人不得不唤醒苏小姐,安置好醒来复又沉睡的苏悦颜后,连夜赴往北郊。
幽深的夜晚只有冰凉的月光洒满一地,夜风徐徐,一路上时不时掠过几只乌鸦,啼叫几声,撕碎深夜的静谧。
正是月圆时候,接连几夜的月光都明亮的醉眼,这个时候走夜路,连灯笼都不需要。
郊野树木稀少,放眼望去皆是低矮的灌木丛,那棵百年老槐树,还是很好找的。
“爱妻苏柳氏舞娘之……”盛轩槐蹲下仔细认了认墓碑上的字,“不错,就是这里。”
“不是,槐哥,我们大半夜跑这里来,是为了解蛊?”程枝城看了看荒无人烟的四周,远处的草尖上还飘着若隐若现的白雾,“白天来不行吗?我怎么总感觉这里阴森森的……”
话落,又是一阵阴风吹来,程枝城啊一声大叫,跳过来抓住盛轩槐的胳膊。
“不是解蛊,是除蛊。”晏长川围着墓地仔细找了一圈,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现。
解蛊祸根除不净,唯有彻底破除,斩尽一切复发的可能才能高枕无忧。
“我觉得,蛊母应该还是只蝴蝶。”盛轩槐说,“而且是实实在在的蝴蝶,不是影子幻化出来的假象。”
覃然也大着胆子围着墓地转了两圈,最后走到槐树下,摸了摸树干。
现在并不是槐树开花的季节,这槐树粗壮的树干一人已经无法抱住,覃然轻触几下,便倚身靠在上面。
她下意识做这个动作,只是想让后背踏实,实在,可以给她一些安全感。
“除蛊势必要死蛊母,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那未知的东西引出来。”晏长川说,“蝴蝶喜欢吃什么?”
盛轩槐闻声抬头:“花蕊?花蜜?”
突然,眼前灵光一闪,他站起身对覃然道:“覃然,你身上带香了吗?”
“带了,”覃然直起身,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轩槐你是想……以花蜜的香味把它引出来?”
盛轩槐点头。
“不错嘛,”晏长川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不愧是学霸,一点就通。”
盛轩槐把他的手拿下来,继续道:“槐树属阴,苏夫人葬在此地多年,和它难免有共生之处,覃然,你试试把香调成槐花的味道。”
没等覃然回话,程枝城率就先郁闷了:“调香好说,关键得有原料啊,这个点儿上哪找槐花……然然你今天带的什么香?”
“说来也巧,我今天的衣服熏得正是槐香。”覃然笑了笑,“重调倒是不用,我找个风口的位置试试,橙子你过来,你衣服上也是槐香。”
“啊?好好。”程枝城忙不迭过去和覃然一起找风口。
“蝴蝶蛊,连接生死牵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蛊母是只阴阳蝶。”盛轩槐再次蹲下来,随手拨了拨地上的纸钱。
“阴阳蝶?”晏长川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圈,“不巧,触及我的知识盲区。”
那边,程枝城和覃然找到了风口,覃然又把随身携带的香料悉数抖了出来,墓碑前的晏长川和盛轩槐霎时便被这随风而来的清冽香味紧紧包围。
“槐哥,闻到了吗?”程枝城挥舞着袍子大喊。
盛轩槐抬手比了个ok。
“喂,要是真把蛊母引出来,你打算怎么弄死它?”晏长川直白地问,口吻云淡风轻的好似踩烂一片树叶那么简单。
这个问题倒把盛轩槐难住了。
是啊?怎么处理它呢?
死是必须死的,关键怎么弄死它比较彻底,彻底到永绝后患?手边也没什么趁手工具,杀生这种事情,他一时半会儿还真做不到心如止水。
晏长川笑了,他低下头,开始把附近的纸钱枯树叶通通踢到一起。
“愣着干嘛,过来帮忙。”
盛轩槐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于是过去和他一起踢,没一会儿就在碑前的供桌下踢出来一小堆。
“等一下。”盛轩槐转身,跑到后面把覃然手里还剩一半多的香料盒取过来,放在这堆枯树叶的中心,盒面大开,幽香四溢。
“你有火折子么?”盛轩槐问。
晏长川潇洒地从腰间掏出来一根,在他眼前晃了晃。
“哪来的?”
“走之前问苏管家要的。”
“……那时候就想着用火祭了?”盛轩槐微微惊愕,“考虑这么全面。”
“那是,”晏长川相当不客气地撩了一下他的脸,“你晏哥我可是要上警校的人,当然得走一步思三步,蛊母这种东西,烧死最痛快。”
盛轩槐愣住,脑子里剩下的只有那句很有底气的话,连他轻浮的动作都忽略了。
警校?武警么?刑警?还是特警?
走一步思三步,应该是刑警吧,瞻前顾后的,破案是不是就得这样。
正当他出神之际,面前又是一阵阴风掠过,刚堆好的小丘瞬间被吹得七零八落,他只好耐着性子又把它们重新聚拢起来。
晏长川用火折子把香料烤了一遍,那香气顷刻之间更加浓郁,像是沐浴了阳光,有一种炙烈的美味。
活在盛轩槐猜测中的阴阳蝶,就这么华丽地从墓碑后不知名的地方慢慢飞了出来,扑闪着大小不一的翅膀,在空中踉跄了几圈,最终落在香料盒上。
翅色左黑右白,雌雄同体,阴阳蝶,货真价实的阴阳蝶。
“猜中了。”盛轩槐蹲下来仔细看着它,“阴阳蝶出现的概率极小,寿命普遍只有一周,苏小姐出现梦魇的日子今天正好是第七天,今夜苏小姐若是过来,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它翅膀这么不对称,居然还能飞。”晏长川表示不可思议。
“一般的阴阳蝶大概是不能飞的,大概因为它是蛊母,特别了些。”
“好了,欣赏完了,它可以寿终正寝了。”晏长川说着,把火折子扔到枯树叶旁,干枯的树叶极其易燃,不一会儿就把盒子和蝴蝶重重包裹起来。
看到火光后,程枝城覃然从风口赶过来,目睹这一幕唏嘘不已。
火都烧到翅膀了,它还是紧紧贴着那盒香料,颤抖着,抽搐着,死不松手,任由火舌将它一寸寸吞噬,被动地,残酷地绽放着此生最后的美丽。
盛轩槐看的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它好像很疼……”覃然低声说,语气听得出来,同样于心不忍。
母爱确实很伟大,但爱用错了地方,使错了手段,即使爱的如虹如天,别说他们会横插一手,就算有幸到了阎王爷那里,该斩时候,一样情面不留,轻则魄散魂飞,重则万劫不复。
火舌翻卷,黑白翅色的阴阳蝶在烈火中化成灰烬,空气中飘浮着浓烈的槐香,混杂着一丝烧焦的气味。
他们就这样目睹了一场梦的结束。
夜风停,啼声止,火光熄。
“回吧。”盛轩槐说。
翌日一早,苏悦颜像往常一样醒来,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依旧不记得分毫,只说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母亲拉着她的手,又哭又笑地对她说,颜儿,母亲走了,往后的日子里,愿你有爹爹相护,安乐无忧,愿你有良人伴侣,一生厮守,愿我柳娘的女儿,长命百岁,享尽世间温柔。
苏小姐的怪病真的好了,苏府上下无不称奇,苏老爷对几人感恩戴德,大设宴席以示谢意,膳后,覃然约苏悦颜到无人之地,将柳姨传给她的制香秘籍交给了苏悦颜。
“秦姐姐……这是做什么?”苏悦颜表示无法承受,“这书太贵重了,颜儿受不起。”
“受得起,别客气。”覃然执意将书塞给她,“令堂姓柳,柳姨也姓柳,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我们几人皆从别处而来,早晚是要走的,柳姨的衣钵我希望它后继有人,再说,就冲姓氏这一点,颜儿你可比我有继承权多了。”
“这……”
“颜儿不必纠结,听秦姐姐的,收下便是,如果我们哪天突然消失了,颜儿你直接上门当东家就是,香都上下百十号人,莫敢不从,此外,阿兰姑娘心思聪慧,为人赤诚,可做心腹。”
苏悦颜沉默片刻,认真地点点头。
苏府一事了结,此后数十天,风平浪静。
覃然暂时还是香都东家,程枝城还是那个跑上跑下的打杂的头号手下,晏长川盛轩槐于东厢房长住,无聊时候,晏长川总要逗逗人找乐子。
逗人的对象,当然也只有盛轩槐。
比如趁人家沐浴时候不打招呼破门而入,站在屏风后面偷窥,流氓得理直气壮,盛轩槐急得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脸上臊得通红,可是古人的衣服哪有那么好穿,他还偏要这时候走进去,痞笑着说,别急,再洗一会儿。
吸取一次教训之后,盛轩槐此后每次洗澡之前都要反复确认门窗是锁死的,以防某歹人图谋不轨狼子野心。
无聊时候,盛轩槐会上街逛逛,看看长安民土风情,感受一波文化的冲浪,吃遍长安美食,看尽长安繁华,如果可以进宫,他还真想去洛阳看看一代女皇武则天的尊容。
是夜,四人齐坐桌前,享用丰盛的晚宴。
“没想到啊,居然在这长安呆这么久,”程枝城端起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上次那个民国,不对,也不一定是民国,反正就是那个破时空,咱才呆了几天啊!”
“时空洞不来,急也没办法。”覃然说。
“古代都能来,保不准啥时候穿到未来都有可能。”程枝城又道。
“有道理。”盛轩槐点点头,“橙子这个猜测很有道理。”
得了学霸的认可,程枝城嘿嘿一笑。
晏长川低头转了转酒杯:“还有一件事,时空洞似乎只影响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比如我们四个,但是对原时空的人,好像并没有影响,简而言之,时空洞对于他们而言,是不存在的存在。”
“而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意外。”
作者闲话:
一切均为脑洞,切勿较真,消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