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如梦令 第二十三章:询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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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审之日,楼苡被关于囚车之中,从大理寺带至公堂。他如今身上青紫略消,形容不见先前憔悴。锦天城白日里人烟熙攘,沿途只见有些人指指点点,不知嘀咕些什么。
到了公堂,楼苡意外地顺从跪下。
惊堂木发出一声脆响,宫超提着嗓子说道:“宣证人柳墨!”
柳墨穿一身彩禽戏花锦衣,腰间戴着镶金白玉瑞兽带钩,在门前理了理衣冠,趾高气扬地跨过高槛行了进来。行到堂前,瞥了楼苡一眼。
“柳墨,你且详陈当晚所见所闻。”
宫超话音刚落,柳墨便掩面而泣,四座无有不惊者,随后只见他颤抖着手,指楼苡道:“他——就是他——杀了阿琛。”
“你与那韩琛,是何关系?“
“是……是眷侣,我……”柳墨欲言又止,涕泗横流,看着悲痛欲绝。若非楼苡那赤瞳骇人,他此刻许是想不做君子动手打他,显得情深似海,官府也判不得他个多情罪名。
此话自是引起轰动,礼部侍郎之子竟有断袖之癖,这对方还是二皇子近侍,这龙阳之好虽不鲜有,可闹上公堂的还是头一回。此等大案,往后宗志上皆有记载,也难得他一片痴情,倒是什么话都敢说。
“肃静!”
宫超拍下惊堂木,“柳墨,人死不能复生,你若疼惜他,此刻便莫在公堂哭闹,若所言属实,律法自会严惩真凶。”
柳墨霎时收起哭腔,拭去眼泪,说道:“我与阿琛身份特殊,阿琛不愿累及二皇子知晓,无奈只得夜中在那私会。谁知这花柳药不知何时瞧上了阿琛,便随他而来。我与阿琛相谈甚欢时,他忽破门而入,使妖法封门。后阿琛护我,他便——便持我之剑杀了他。”
见楼苡淡定自若地跪在那儿,宫超心里琢磨了一番,扭头对陈偲说道:“御史大人可有何想问?”
陈偲摇了摇头,眼皮微往下耷,“尚书大人,我等谁问,都是立于公正,基于律法,受圣命办事。”
宫超敛了笑,问楼苡,“你那日,为何尾随韩琛出府?”
“那日代二皇子前去,此事二皇子知情。”
言罢,齐朔道:“那夜韩琛出府,我因身份不便,便请他代我前去。”
“二皇子既早已知情,缘何从未透露?既如此,便非是花柳妖尾随之名?”陆爔问道。
齐朔说道:“状词之中已提及我知晓他夜出,不过泊城官府当初如何断为花柳妖尾随,我并不知晓。刑部向来依律法行事,我若不信,莫不会责我猜忌之名?”他说着看向宫超,“尚书大人更是秉公执法,兢兢业业得紧,岂有不信之理。”
宫超好似察觉到了些什么,嘴角的肌肉**了下,正襟危坐,“楼苡,你从头详陈,不得有半句虚言。”
“大人……”
“住口!”宫超避开了柳墨的目光,“未曾让你作答。”
楼苡说道:“那夜,小的替二皇子随韩琛前去,本在外等待,可忽闻房中传出韩公子惊呼之声,情急之下便破门进了房中。谁知便瞧见他与韩琛起了争执,又持剑欲杀了韩琛嫁祸于我。”
柳墨激动地上前推倒他,“你含血喷人!”
“肃静!”左右将柳墨拦住,宫超问道,“既然如此,缘何证人言门不可开?”
“只因……”楼苡忽抬头,他接下来说的话如同落入油锅中的水珠,让整个公堂沸了起来,
“这位柳公子,才是花柳妖!”
“妖言惑众!”柳墨想他此刻已无慌可扯,这才编了这滑稽之言,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怎会是花柳妖?我劝你莫再狡辩,认罪伏法!”
“是吗?”楼苡说道,“曾听闻一年前柳侍郎之子身患恶疾之时,有自泊城而来的举人结伴入府探病,而其中一位归家后便患花柳病而亡。自那人死后不久,泊城便陆续生花柳病而亡之异闻。”
“我不过偶感风寒!”
“偶感风寒?缘何要请神医宣虬入府医治?”
柳墨的手指掐着衣料,不自觉地发着抖,“我当初犯了何病与此花柳妖一案何干?”
“你怎不敢承认,你当初所患之症便是花柳病?而你因好色,迫那举人与你行事使之染病?之后,凡你前往泊城之期,泊城便有人因花柳病暴毙而亡,莫非是巧合不成?”
“你胡说八道!”柳墨说话时不慎咬了下舌,怒眉紧锁。
陆爔说道:“柳墨,你若觉得气恼,便将当年之事说个明白!”
宫超先言,“少卿大人,此事与此案毫无关系,你若好听那些个风流韵事,不妨退堂后再问个明白。”他转而对楼苡说道,
“你所言无非是些坊间传言罢了,成不得你之佐证,你如何可证柳墨便是花柳妖?既然他是花柳妖,大可直接杀你而逃,缘何留你性命?况且,若那人当真为他所迫,缘何至今未有亲属告发?”
“自是花柳妖之事至今,总归纸包不住火,需有人顶罪才是。韩琛为二皇子近侍,与那些泊城书生相比,其身份再合适不过。花柳妖附身后,纵使大罗神仙亦难辨,故难以证实,他自是无惧。况且,若凶器为柳墨之剑,当夜我伤韩琛,柳墨自是要护的,当时剑在他手中,我又如何不伤他而可夺其剑,莫非是他递予我不成?”
宫超怒斥道:“荒谬!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楼苡冷笑了一声,“凶器本就并非柳墨之剑,为早结案,不惜以**佐之。不知,大人敢再验否?”
陈偲毕竟年老,身体上多少有些惫怠,方才半眯着的感觉霎时睁开,“大理寺可有验过?”
“未曾。”
“那便是尽信刑部所断?”见陆爔不说话,陈偲说道,“圣命在身,虽是信得过,可当验还是得验,不然如何证得刑部之公允?”
大理寺验过后,其结论自然与刑部相悖,柳墨之剑并非凶器,那凶器至今未曾找到,楼苡与柳墨又互相指认,如今既定不得楼苡罪名,又审不死他,反倒柳墨做**,而因此有了嫌疑。宫超将其软禁于府,待真相水落石出后自还他清白,以封悠悠众口。
齐朔回府后,又到灵堂。
韩琛问:“柳墨被查,您看着怎好似不太开心?”
他上前抚着棺沿,“太慢!”
“慢?”
齐朔说道:“他在牢中恐有不测,你去护他周全。”
说到此事,韩琛想起自己昨日前往,这大理寺的牢房之中充满异常气息,绝非是因什么冤鬼孤魂,而是异常强大的恶灵之气,不知从何而来,也分辨不出是何妖物。那边的人自是入不了大理寺的牢房,可这古怪就说不准了。
“我这便去。”
齐朔揪住他的衣襟,未曾让他躺下,“等等。”
“嗯?”
“他一时半刻死不了,他们还得留他性命给柳墨洗冤呢!你先去……杀个人。”
韩琛险些被吓丢了魂,“杀人?”
作者闲话:
我肥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