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如梦令  第十二章:重聚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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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先生猛地惊醒,心跳快速,他观北荒结界,方知楼苡已与齐朔一道离去,用的便是齐超然身上的结界钥匙,“孽缘啊!”
    齐仁最近因失去儿子之事心中挂念,也略显憔悴。虽仍旧心系朝政,但也时有想起齐朔之时。
    听闻宫人传来的消息,霎时龙颜大悦。
    百官已久未见他如此喜形于色,齐仁说道:“吾儿朔,归矣。”
    百官闻言纷纷道贺,君喜臣悦。
    身着朝服的齐峰,本是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露出会心一笑。
    齐仁得知齐朔偷偷随入纳一行去晔郡后,命人告知齐峰此事,齐峰才知晓那失踪之人文月便是弟弟齐朔。苦寻至入纳使臣回去依旧无果,本以为已遭不测,心中也因未能及时发现而愧疚,好在回来了。
    齐仁本想将齐朔召入宫中,但想着他一路受苦受累才回来,便决定再待一日。
    齐峰未换下朝服,退朝后便径直到齐朔住处看他。
    “二皇子,您终于回来了。”齐朔换上干净衣物后,刚准备出门去,就被突然冲过来的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人抱住。此人便是他的近侍,名叫韩琛。
    齐朔用最快的反应推开了他,“往后不许随意碰我。”
    “为何?”
    “不许便是不许。“
    只听身后有人说道:“连我都不行吗?”
    齐朔回头看见还穿着朝服的齐峰走了过来,心中有一丝开心地转过头去说:“就算是哥哥也不行。”
    齐峰带着怒色对齐朔说道:“你可知,得知那失踪之人便是你时,我心中仿佛与惊雷同鸣一般震颤?”
    “当初失踪也非我所愿,那夜被人打晕后下毒,幸得被人所救,否则我早已暴尸荒野了。”
    齐峰疑惑地问:“被人下毒?”
    “正是”,齐朔仔细想想那夜的情景,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他说道,“那日我夜巡之时,偶然听到有五个入纳乐师对话,可惜说的我都听不懂,而后我便被人打晕了。”
    “哦?不知救你之人家住何处?”齐峰上前搂着他的肩,“哥哥得好生答谢不是。”
    “乃是北荒族。”齐朔第一时间便想起楼苡的面容,对齐峰说道,“其世代居于北荒大漠之中,其境有结界,说来话长。不过,他们便是当年救锦高祖之人。”
    齐朔并未提及其他,只说了《天下之曲》与以音造境之事。齐峰听后倒是平静,并无惊诧,“你遇害之事颇为蹊跷,明日早朝时见到父皇再细说。”
    齐仁及百官对齐朔所言,有关北荒族奏天曲才可以音造境之事,倒是信了。齐朔亦拿出乐谱短笛,作为北荒族之信物。
    “如此说来,唯有得《天下之曲》,才可以音化境。高祖如是朕可理解,可入纳国贺若丞相所奏,复奏之,却未有以音造境之说。”
    齐朔说道:“父皇可是忘了,若是闻得《天下之曲》残段,亦无可记之者。闻者入其境,复出则忘,父皇当真可回想起贺若丞相当日所奏?”
    齐仁未必记得真切,再未追问,而是赏了齐朔些名贵药材,允他歇息一月。
    齐朔得到应允到后宫拜见母亲,玉妃只是听人来报,便已是哭得梨花带雨。那双略显憔悴的明眸中含泪,嘴唇微白地随着哭泣抖动,这楚楚动人的模样,别说是亲生儿子,身旁的宫人们也忍不住个个抹起泪来。
    “母妃,儿臣回来是喜事,莫要伤心难过。”齐朔颇为心疼地安慰道。
    玉妃刚擦干的旧泪痕,这新泪又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她欲言又止,只是流泪。
    身旁的希月姑姑擦干眼泪后说道:“二皇子,您回来,娘娘自然比何人都开心。你不在的这一月里,她不仅受这思子之苦,还被有心之人说的风凉话,做的恶心事,伤透了心啦!”
    “姑姑这是何意?”齐朔皱起眉头。
    “皇上只有您和大皇子两个儿子,如今东宫无主,您若是走了,这天下最开心的,还能有谁?若您再晚几日,恐怕这大局已定啊!那时纵使您回来,这天下也再无您和娘娘的容身之处了。”
    玉妃对她说道:“无非是些口头之争,什么狠话都往心中去,才当真是让人遂意了。如今我儿既然回来了,她也不会如此了。往后莫要再说什么权位之争,只要朔儿平安就好。”
    齐朔将母亲扶到椅子上坐下:“得知我回来,哥哥未换下朝服便去看我了。无论他母妃如何,哥哥的心是真的。”
    “着朝服去见你?”,玉妃温柔地脸上多了一丝疑惑,“我如此担心,倒也未能私自出宫去见你。这孩子虽是真心,但你在礼部做职,总不能连着朝服只朝见天子这条都忘了。往后兄弟虽好,也不要落人口实。本宫在这深宫之中,谨言慎行,这条命倒能保住。但你在前朝,又为皇子,很多事都关系生死,国法甚于家规。”
    齐朔笑着说道:“儿臣知晓了。”
    齐朔离开前,府上正翻新旧亭,月余后回府,旧亭便已修好,新亭前新栽了兰草。
    这亭子的早晨能采东方之光,那时朝阳献来的暖意,正巧能落在亭中石桌上,石桌如同撒落了细小的星一般泛着点点金光,且停留至巳时。而恰能错过正午至申时,酉时若于此亭中向西而坐,则能赏落日晚霞之景。深夜坐在亭檐下,能望见璀璨的星空。若逢雨时在亭中关于,听雨打芭蕉,看兰草在雨中轻舞,亦是别有一番滋味。
    如今他府上仅一位门客,说是门客,倒不如说是收留着。此人年过六旬,在齐朔府前求为门客,府上之人驱赶不得,纵使被威吓亦要如此。
    旁人见其可怜,施舍他铜钱,便被扔得老远。获齐朔施舍,便如获至宝。寒冬腊月,纵使身子僵了亦要在此。齐朔不忍,只得许他进府。
    府上之人皆叫他花老,这名儿他也不排斥。只齐朔出于礼,称他先生。
    此人平日里神出鬼没,有时好些日子不见,有时又可瞧见。据说手脚还不干净,偶尔府上之物便会寻不到,他倒是回回皆认,过些时日,有的还回来,有的则就此消失。
    久而久之,凡府上失何物,便言花老多为,可齐朔一次都不责他,也不允府上人打他,只罚他帮人做事,也不算多重。
    花老踩着他那双破草鞋,疯疯癫癫地跑了过来,“文月公子。”他跑得气喘吁吁,发簪散乱地上前将齐朔检查了个遍,“还好未被兄长所害,活着便好,活着便好啊!”
    “先生,您说什么?”
    “文月公子,你也怀疑吧!毕竟入纳之人怎认得你这娃娃,旁人又怎要害你?”花老抚了抚自己的长须。
    “莫要瞎说。”
    “既然文月公子歇息一月,不如随老夫回乡吧!”
    “回乡?你想起家在何处了?”
    花老挠了挠头,“晓得了,昨夜惊雷轰鸣,猛然忆起,家住泊城百穗巷。”
    齐朔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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