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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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温溪离早起收拾妥当,自带几名家丁,早早离开温家大府。临走前,他命人好生照顾温溪若二人,复又看望了大哥一回,方才安心离去。
宇文晴自幼时便有个认床的怪习惯,是故,昨日大半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只得从怀中取出那方地图,就着若明若暗的烛火径自研究起来。就这般捱到夜里丑正时分,方才迷迷糊糊地合上双眼。
温溪若差下人将蓼红居后院里的竹躺椅搬回屋中,铺上些厚褥子躺在里面小憩,他微眯着双眼,透过他那双狭长上翘的眸子望向那落在窗外斑驳稀疏的竹影,仿佛时光也在那黑暗与光明之间交错流逝着。
下人贴心的拿来一方薄毯盖在他的身上,掖紧了脖间的空隙处。
他回过眼来,问道:“宇文姑娘可曾起来用过早食了吗?”
下人垂手站立:“回大少爷,宇文姑娘还未曾起来过,小的本想着叫府里的丫头唤姑娘起来的,却又怕叨扰着她歇息,故此……”
他抬眼看了看天上那轮早已是爬上了大半个苍穹的红日,微抿了一下薄唇。
下人轻笑,上前一步,道:“哦,大少爷,现下已是辰正时分,不过这也怪不得宇文姑娘,昨日夜里,她定是一直捱到大深夜里才入睡。”
他偏过头来望向下人。
“昨日夜里,我打藜蓝园路过,瞧见姑娘屋子里还点着烛火,正想上前提醒姑娘该歇息了,偏巧着她打开窗户探出头来透气。后来她又寻我拿来一些宣纸和一大碟朱砂,也不知是要做些什么,想是睡迟了,这会子起不来呢。”
她要朱砂来做什么?莫不是想作画不曾?他心里疑惑着,随后摇了摇头,吩咐下人道:“一会子若宇文姑娘起来了,你去吩咐厨房端碗热粥并两个芝麻酥饼拿去她屋中。”
下人应声,自退了去。
接下来的几天,宇文晴只是整日的呆在屋中埋头写写画画,凝神思考,倒也未曾出去过,每逢吃饭的时候,她便去蓼红居后院陪温溪若一同说说话,坐上一小会儿便又将自己关在了屋中。
温溪若倒也从未做多想,他只是觉着能如此这般每日的看看她,也便满足了。只是她常常将自己关在屋中也不曾出去走动走动,这时日一久必是对身子不好的,想到这里,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那一双翦水凤目藏不住的担忧。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间,已是临近中秋时节。这日,天空中下起些浓雾,眯起双眸透过浓雾向远处看去时,似有纤细婀娜般身姿随风飘摇掀舞,犹如那娉婷少女娇中带涩,似真似幻。屋檐上一颗颗透亮晶莹的露珠光滑流连,欲坠还留,它们压弯了竹叶,顺着那茎径滴落在湿滑的泥土上,迸溅开来。
雾浸路滑,温溪若披了件厚外衣,自端了一盘桂花糕向藜蓝园行去,虽然他行动不便,却又不愿让人一路跟着,只好扶着路边的栏杆,趔趄着向前走着,侥是那藜蓝园只与蓼红居隔着一堵墙的距离,他已是走得气喘吁吁,不得不时常靠在墙边歇息。
藜蓝园最西边只有一扇窗户敞开着,那里便是宇文晴歇息的地方,他穿过长廊走近看去,却见她正匍在桌上打盹。长翘的睫毛投影在眼睑上,仿似栖息在上的两只墨碟,唇角逸出如春风般的微笑,还时而“咂巴咂巴”的上下开阖着。
有时候她看起来真像一个小孩子,他嘴边浮出宠溺般的笑容。他轻轻将桂花糕放在窗台前,悄悄转身离去,一会子她醒来就能看到了。
诱人的香气也按耐不住钻进了宇文晴的梦中,她猛然抬起头来,正瞧见窗台上搁着一盘她最爱吃的桂花糕,她探出头去,恰巧看见温溪若那微微向前倾斜的背影。
她赶紧推开屋门,踏出屋外叫道:“诶,温公子请留步,若是不嫌气,便来这屋中坐坐可好?”
他闻声侧过头来,唇边一抹淡淡的微笑,笑如温润暖玉,立如风中摇叶,眸中飘过一丝淡然,发间拂过一丝清新,那如五月暖阳般的面庞映在她的眸中,不禁微微有些刺眼。
她抬起手来遮在额前,怔怔有些说不上话来,只好嘻嘻的傻笑看着他。他点点头,转身走进屋中。
她端来一张靠椅,扶他坐下,将桌上的图纸收拾在一堆撂在一旁,倒了一碗热茶水,递在他的手中:“快趁热喝些吧,把手捂在碗壁边暖暖也是好的。”
他微抿一口,看着桌上的那张图纸,只见图纸上歪歪扭扭的用朱砂画着些路线,并十几处奇怪的符号,难道她来姑苏也是跟那处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