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屬氜相识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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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从那天之后,临淄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先是赤焰的使者,接着是奇拉亚的使者,很快巴拉可和瓦莫西的使者也纷纷抵达。这也难怪,塞拉诺的生辰将近,而如今屬氜又与赤焰达成了永不侵犯的协议,尽管人人都明白这个“永不侵犯”只是暂时的,但毕竟为屬氜争取到了短暂的和平。可是接下来,勤于扩张版图的赤焰国主会下令攻打哪里,就实在难说了。因此,各国的使者在这个时候打着贺寿的旗号,从四面八方赶来汇聚临淄,真正用意何在,其实并不难猜。
只是这一闹,塞拉诺便忙了起来。几次三番召阿纳柯西问话,都是匆匆地开始,又匆匆地结束,到后来,干脆一个“择日再审”,把案子无限期地押后了。
如此一来,被“邀请”住在宫里已有多日的阿纳柯西终于可以回他的将军府去了。阿纳柯西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连随身物品都没有收拾就赶了回去。如此归心似箭,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本以为回到府中,一定会看到一个大人伏案写字,一个小孩上蹿下跳,却没想,府里安安静静的,除了管家苏米和几个侍女,连个鬼影都没有。在府中找寻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阿纳柯西眉头渐渐越收越紧,以他对神幽的了解,神幽是不会随意外出的。
“神幽先生和小笨去街上看表演了。”苏米看出了阿纳柯西的心思,未等他开口发问,就已经道出了实情。
不用想,一定是小笨闷的发慌硬是拖着神幽一起去的。不过这样也好,多出去走走总是没有坏处。刚要舒展眉头,门外来人的一句话又使阿纳柯西的脸上乌云骤起。
来人说,东门那起了骚动,有一匹马受了惊吓,踏伤了好几个百姓……
此人是府内的侍卫,阿纳柯西进宫之前曾经命令他好好守护神幽,而此人必定是在骚动中与主子要求他保护的人走散了,才心急如焚地跑回来禀报。
阿纳柯西闻言,立刻飞身出了将军府,翻身上了门外的马,直奔东门而去。
东门那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很多人,人群里发出叽叽喳喳地讨论声,大家都在议论刚才的一幕。不过人多嘴杂,想要一时半会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只见被人围成的圈子里,好几个百姓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有的人断了胳膊,有的人断了腿,还有的人被受惊的马儿一下踏中了腹部,鲜血流了满地,情景之惨烈令围观的人们不忍多看一眼。
人群中有一个身影格外的显眼,那人穿着素白的长衣,似乎并不介意一地的鲜血弄脏他的衣服。他头也不抬地穿梭在一个又一个伤者之间,细心地查看他们的伤势。人们总能看见他那银色的发丝下,俊秀的眉毛频频地皱在一起。倘若不是他替伤者包扎的手法娴熟利落,恐怕很少会有人相信像他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美貌不输给女子的男人,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医者。
阿纳柯西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神幽蹲在地上蹙眉的景象。他身上那一抹又一抹刺眼的鲜红着实让他的心漏跳了半拍,急急忙忙地挤入人群,待到看清那血色不是出自神幽自己时,他紧悬的心才稍稍放下。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将军。”神幽身旁的小笨率先发现了阿纳柯西,一下扑上来,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看样子方才发生的事情,让他受到不小的惊吓。
神幽闻声望了过来,有些意外会在这里看到他,然而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和平日里一样的风清云淡,只有那微蹙的眉透出一些心思。阿纳柯西见他神情疲惫,莫名地有些心痛,未等多想,神幽已经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用极低地声音对他说:“是使者所为。”
阿纳柯西并不吃惊。屬氜向来不盛武风,即使在国力最强盛的前朝,文官的地位也远在武官之上。屬氜的百姓大多不善骑射,虽然有些官员酷爱骑射之术,但大多也都有自己的马场供平日里消遣娱乐。因此,城内是鲜少有人骑着马到处溜达的,更加不会发生马儿失控踩踏百姓的事件。阿纳柯西甚至可以猜到是哪一国的使者所为,除了重武轻文、嚣张跋扈的赤焰国使者,还需作第二人想吗?
看到神幽传来一个赞同的眼神,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思量间,人群外传来整齐如一的步伐声。阿纳柯西心知不妙,一手抓起小笨,另一手拉过神幽,赶紧隐入人群中,在大家都回首张望来者何人之时,顺势躲进了街角的巷子。
神幽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多语,静静的顺着阿纳柯西的目光望向来人的方向。
只见一行穿着统一衣衫的人,在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带领下,快步来到事发之处,接着井然有序地一字排开。而那为首的男子英气十足、身形卓越,只可惜投向四下的目光漂浮不定,透露出与年龄相符的骄躁。
“那个人是哈斯文,都城守卫军统领。”阿纳柯西悠悠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