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瑶游(正传) 第四章 改头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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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就这么跟在倾城佳人儿的后面,他动作轻快脚下生风,我连跑带颠呼呼喘气,真奇怪,他就当我不存在一般,既不看我也不和我说话,我叫他几声他也不应,真是个怪人。看来老天还是公平的,给了你一身好皮囊,就不会给你一个好性格,这个人脾气肯定臭的不得了,把别人都当空气。
转过好几个路口,眼前出现一座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门前熙熙攘攘很是嘈杂,门额上一块木头牌匾,红底金字甚是醒目,“同福客栈”四个龙飞凤舞的草书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的老板娘不会是佟湘玉吧……
在满堂客人惊奇眼光的注视下,我畏畏缩缩的跟在佳人的后面,他也不去和掌柜小二招呼,径直上楼。
我咬咬牙,跟上。
二楼,左转,天子房。
原来他早就包下了这里最好的房间。
我刚一进屋,他就把门关上,啪嗒,还落了锁。
我心里一紧。
“脱衣服。”
“啊?”
“脱衣服。”
“啊?”
他伸手来扯我的衣服。
“啊?你干什么?”我吓的一下跳到一边,双手护在胸前。
“你说呢?”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报警了!”突然想到和唐骁在山洞中的一幕,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就算我是你想的那种人,让我和一个脏成你这样子的男人上床我也没有兴趣……不过是想帮你洗澡,换件衣服而已。”
…………
我这才发现床边竟然有一个大木桶,里面的水还徐徐冒着热气。
老天!他怎么连这个事先都有准备?!
“我,我自己会洗!”
连拉带扯将他推出门去,回身靠在门上怕他硬闯,他竟也没有进来的意思,一道斜斜的身影落在格子门半透明的薄纱上。
“床上有新的衣服。你洗过便换上,要是大小不合适,也没有第二套。”床上,一套素白长衫叠得整整齐齐。
…………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沐过浴更过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那白大褂穿上去有些长,宽大的袖口飘来荡去,好像个唱京剧的。
无聊,八仙桌旁有面铜镜,我好奇地抓过来把玩。
嘿!这镜中的小子竟和我林曦长得一模一样,挺帅,就是头发长了,黑了,人也白了,瘦了一些。
咦?穿越竟然没变容貌?这还算是件好事。
可是也不是全都没变,不知什么时候,左肩上竟多了一块胎记,足有半个手掌大,不过说不定不是胎记,搞不好是刚才摔青的。
“你洗好了?”背后忽然冷冷的冒出一句。
吓得我差点摔在地上。
“大哥,麻烦你有点礼貌好不?幽灵啊?突然出现吓死人。”
“你又没锁门,再说,这房间本来就是我的。”
话虽没错,可就是噎人。
“你可有名字?”
“我……我姓……”想想自己对于这个“借来”的身体还真的是一无所知,姓名?不知道。父母?没听说。年龄?长眼睛的各位自己看着猜吧。
想说自己叫林曦还是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变得有点陌生。
“既然你无名无姓,今后就随我姓秦好了,你肩头似乎有块玉石大小的青色胎记,就名单字瑶吧。”
瑶,石之美者,美好的,似玉的石。
秦瑶,我?
他又说:“你那胎记的形状很像一只破茧而出翩翩起舞的蝴蝶,所以,今后你就名瑶字青蝶。”
秦瑶,秦青蝶。
玉蝶轻飞翩然至,
曼妙霓裳舞双翅,
可笑红尘多变幻,
不恋醉香唯情痴。
有点淡淡伤感的名字,不太符合我充满喜感的个性。
“那你叫什么啊?神仙哥哥?”我问他。
他头轻轻一扬,幽幽道:“我字少天,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的恩师,你就是我的徒儿,记住了吗?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说实话,我觉得他的名字比我的大气很多,青蝶青蝶,不就是只大翅膀的扑了蛾子嘛,朝生暮死,飞蛾扑火,怪不吉利的。我扁了扁嘴,一肚子不愿意不敢发泄。
“好了,随我下楼吃饭,吃过了我们好启程。”他没注意到我不情愿的表情,(还是视而不见?)下楼去了。
终于开饭了!饿死我了!再不吃饭五脏庙的大仙们要集体罢工造反了!
欢天喜地跑下楼,先来个饿虎扑食再说。
然后等我看清楚桌子上的东西,饿虎扑食的计划被我瞬间踢出了大脑。
糖醋排骨,波罗炒肉,松鼠桂鱼……还有一盘……糖馒头。
全是甜的?不知道林曦少爷,不,秦瑶少爷我最讨厌吃甜的吗!
“为什么不吃?”他抬头望着我,手里还拿着半个馒头。
为什么就连他吃东西的样子都这么好看,只见他红唇微启,又喝了一口桌子上的银耳莲子羹。
我快吐了。
可胃里面什么都没有,要吐也是吐酸水,吐胆汁。
实在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爱吃甜的?
“你若不吃就在那里坐好,不要上窜下跳惹人注意。”
惹人注意的人是你好吧?从刚才起,整个大堂里面的人都盯着你这个超级美丽没有褶的大馒头看!
“走吧。”大馒头吃饱了,将两吊钱甩给小二,往外走,真不知道那一桌油腻腻甜滋滋的东西他是怎样消化下去的,看一眼我就饱了。
一出门,我再次傻眼。
两匹高头大马,一匹银白似雪,一匹赤艳如火。
我这一生只擅长于骑两种马,一种是超市门前会唱歌的摇摇马,另外一种是游乐园里面的旋转木马。
他拉过那匹火红的赤兔马,将雪白这匹的缰绳放在我手里。
只见这小白高约九尺,身材比例匀称,头大额宽,胸廓深长,厚密的短毛顺滑闪亮,就是不知道,脾气大不大?
“首先让马走就有用跨、腿夹马,腿蹭马肚子,向一侧拉马缰绳,用鞭子晃悠,再不走用鞭打。等马跑起来要”打浪”,重复一起一坐的动作。”
“慢一点,什么?”
“没什么。”还没等我坐稳,他一鞭就抽在马屁股上。
小白长嘶一声,四踢踏雪,飞奔起来。
“啊!慢点!慢点……停!停!……我们这是去哪里?”
“东京汴梁。”赤兔马啸,两蹄腾空,华美的紫衣飘然而起,墨黑的发丝犹如蝶舞,风用轻指将它梳理勾勒出幻魅的流光溢彩。
绿色眼眸中闪烁着醉人的神采,那道目光仿佛可以穿透千年的轮回直指未知的旅程。
那是我一生中见到过的最美的图景。
稚蝶欲摇浮云上,
昊天苍穹意飞扬,
企畏朝生暮死憾,
只愿驰骋少年狂。
穿过一片片树林,听蝉鸣,饮清泉,阳光在树叶的间隙中倾泻而出,一束束光芒与斑驳的树影交织成梦幻的图案,轻眯双目,似乎可见叶片背面一缕清晰的叶脉,纵深延展出瑰丽的生命。
五天,从黎明的清冷微白到深夜的满目繁星,周而复始。
五天,生不如死的五天。
任何美景美食都是过眼云烟,小白欺生,让它向东它往西,让它缓步它飞奔,要是晚饭没吃好,第二天准一个不乐意把你从它背上扔下来。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选个骑马的课程先练习一下。
五天,梦中的京城已立于脚下。
东京汴梁,北濒黄河,地处江南与洛阳之间水陆交通要冲的汴州,地势险要,素有“龙盘虎踞”之称。城内贯穿竖条翠绿水带,蜿蜒流淌,路上车马喧闹,河中舳舻相接,官府之衙,市廛之居,商铺店坊,茶肆酒楼,屋宇错落,鳞次栉比。绿阁红楼掩映于暖风细柳之下,市井人象沐浴于粉黛微醺之中。
好一派清明上河图的景象。
城中热闹的不能骑马,牵着小白,转过两条小巷,一座深宅大院赫然出现在眼前。
秦少天将马系于栓马桩上,跨步迈进门去。
“主公,主公回来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女童音,透着几分稚气。
话音未落,一个火红的声音就已窜至眼前。
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笑面如花,头梳一只歪向左边的朝天髻,一身水红绸缎衣襟,右手提着一对与年龄极不相称铮明瓦亮的双月银钩。
“主公这次出门都不带芷丹同去,真是气死人了。每天看着余伯伯那张老脸练功,闷闷闷!”小女孩嘴巴一厥,眼睛眨眨,一副撒娇的表情,“小丹每天都被那小霸王欺负,主公,你就知道由着他的性子,从来都不曾管一管,昨天可好,愣是捉了只癞蛤蟆放在余伯伯的被子里!”
“芷丹,休得无礼,主公旅途劳顿,哪里有时间听你废话!”这句话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发痛。
一个肉球从正堂滚了出来。
只见这肉球挺着肚子,一步三晃,看上去还真是像——米其林轮胎。
……来者竟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秦闹闹,我就告你的状怎么样?有本事你来捉我啊?看你胖的像头肥猪,明天主公就把你拉到集市上买了,把你变成猪肉包子!”
“芷丹芷丹,看你这副模样怎生得好?想你也二八芳龄,还如此顽劣,将来谁敢要你这般粗野的女子做老婆?可怜可怜,不如去灵秀山慈悲庵削发为尼,也养养你这聒噪的个性!”
“你!……死胖子!看招!”说话间这女孩银钩一甩,力道怪异,钩光如彩虹乍现,直奔向男孩的面门而来。
那男孩却也不躲,眼见钩尖距离自己只有几寸距离,突然右手一扬,唰唰唰,三道寒光飞出,直击女孩的手腕。
“哎呦!……”女孩应声钩落,手腕处瞬间便已青紫一片,低头一看,竟是三个吃完的李子核。
“你!……使暗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算什么君子?”
“你偷袭别人就是英雄了?”
两个小孩再次扭作一团。
这秦少天也不阻拦,斜倚在门上,满脸邪佞之气,笑得诡异。
“真是胡闹!都给我起来!”说话间,一个老者出现,一手提一个小孩的领子,这两个顽童也不挣扎,只是隔空仍然拳脚相加。
“主公,余炎不知您回来,未曾出门远迎,还请主公恕罪。”这老者头发掉的差不多了,稀疏的在脑后扎了一个咎,骨瘦如柴,弯腰驼背,一条细长的疤痕横穿面颊,满面皱纹中挤着两只老鼠眼,看上去怪异又吓人。
“余兄不必多礼,这几日可有什么新消息?”秦少天玩弄手中的发梢,竟也不看这老者一眼。
“主公,消息倒是有不少,只是……这人是谁?”
几个人的眼光齐刷刷落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