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无意看张子凡有些落寞，赶紧就安慰道：“人的七情六欲都是来自三尸，你是个欲求低的人，所以你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不会大起大落。”
    “是个做刺客的好料子。”牟光宗接口道：“隐藏情绪隐藏气息，才能先发制人。”
    张子凡半懂不懂，点了点头。
    正当他有点飘飘欲仙的时候，牟光宗又来了一句：“所以你懒，懒得动脑，懒得去思考，懒得求知。”
    张子凡被从云霄拉了下来，他看着牟光宗，没好气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办？回炉重造已经来不及了！”
    “改掉你的懒。”牟光宗道。
    张子凡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丘无意无奈道：“饭后再说吧。”
    牟光宗白了眼张子凡，喝了口茶后就回屋做饭去了。
    张子凡没想到自己转行能转到这行来，说不忐忑是假的，毕竟是一个未知的领域，但也没有疏离感，大概是因为丘无意把他领进门，遇到的又都是自己爷爷的老熟人。
    张子凡曾经以为很了解自己的爷爷，但现在看来，爷爷有太多的事情瞒着自己了，他偷瞄了眼丘无意，问：“你跟我爷爷熟么？”
    丘无意抬了抬眉，回看了眼张子凡，摇了摇头。
    张子凡问：“是不认识还是不想说。”
    “你自己想想。”丘无意撂下这句话，也进屋了。
    张子凡莫名其妙，但他有一点好，就是很听劝，丘无意让他想，他就真想。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有种违和感围绕在脑海里，刚开始不想去想，现在想想，这种违和感来源于距离。
    丘无意跟他的距离，牟光宗跟他的距离。
    张子凡能感觉到丘无意其实是个不喜欢跟他人交往的人，丘无意的话很少，而且很直白，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刻薄，但丘无意面对张子凡时又很好相处，没有脾气，也能照顾到张子凡的情绪，这让张子凡很安心，也很依赖他。
    一直以来，丘无意的情绪都相当稳定，丘无意说他的情绪稳定，其实丘无意自己的情绪更稳定，甚至于很少有多余的情绪。这种没有情绪不是那种笑面虎隐藏情绪，而是丘无意本身就很少情绪，更无须隐藏情绪。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稳重，张子凡完全忘记了考虑丘无意做事的目的。
    自己说要拜师，那就能拜的么？丘无意处处照顾自己是图什么？图钱么？肯定不可能。他把自己交给牟光宗是为了什么？真是因为自己像牟光宗说的那样，是个唐门需要的人才么？
    张子凡现在想想，丘无意对别人的态度跟对自己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张子凡心里突然涌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丘无意看上自己的屁股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张子凡就感觉菊花一紧，浑身不自在。
    连在饭桌上都不敢多看一眼丘无意，深怕两人目光相触时会尴尬。
    丘无意发觉张子凡不对劲，问道：“怎么了？饭菜不和胃口啊？”
    牟光宗冷哼一声，道：“吃不惯就出去吃。”
    张子凡摇了摇头，低头往嘴里扒拉饭。
    牟光宗看张子凡没顶嘴，倒是感觉意外，看了眼丘无意，道：“这小子真病了？”
    丘无意没说话，他大概以为张子凡真的在这里太受罪了，往张子凡碗里夹了几块肉，全当是赔罪了。
    这样一来，让张子凡更窘迫了。
    但丘无意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张子凡。饭后，丘无意把张子凡带到林中的一个亭子里，说是要锻炼张子凡的五感。
    月黑风高，孤男寡男，又是这么有情调的林中亭，张子凡实在忍不了，他先问丘无意：“你图我什么？”
    “嗯？”丘无意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他愣了下，问张子凡：“什么？”
    张子凡道：“你要收我为徒吧。”
    丘无意道：“看你跟牟大师学的怎么样，学的好就收，学不好就不收。”
    “为什么收我？”张子凡振振有词，道：“我不给你交学费，也不是什么天才，你为什么要收我？你图什么？”
    丘无意盯着张子凡，没说话。
    张子凡硬着头皮，回看丘无意，想在气势上压迫丘无意。
    但丘无意压根不吃他这一套，他冷淡道：“不是你要学的么。”
    张子凡一下被噎住了，脸唰的一下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丘无意看在张子凡尴尬地无地自容，别过头，说：“我认得你爷爷，你爷爷也认得我。”
    张子凡摸了摸脖子，悻悻道：“哦，这么巧哦。”
    “嗯。”丘无意道：“我的本事有一大部分都是他教的，他有恩于我，既然你现在想从我这学，我也没理由不教你，要是哪天你不想学了，你随时能走。”
    张子凡一时间各种情绪都涌了上来。他嫉妒，嫉妒爷爷教丘无意也不教自己，一方面又有些感动和安心，觉得丘无意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这样的人心眼肯定不坏。
    丘无意看着张子凡面上的表情千回百转，拍了拍张子凡的肩膀，问：“还想学么？”
    “学啊。”张子凡问：“收学费么？”
    “你爷爷给你交过了。”丘无意道。
    张子凡点头，重重地喊了声“师父”。
    “你该喊牟大师一句师父。”丘无意想了想，又摇了下头，说：“算了，他会飘。”
    说到牟光宗这个老孔雀，张子凡又是满腹疑惑，他问丘无意：“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的体术是他教的。”丘无意盘腿坐下去，对张子凡招了招手，示意张子凡坐下来，说道：“你爷爷托他教的。”
    张子凡坐到丘无意旁边，他还想再问，丘无意一眼看穿了他，说道：“闭嘴，合眼。”
    张子凡只得闭上嘴合上眼。
    丘无意道：“耐心点，先感受自身的能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