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你去，你也搞不定这事儿吧？”周南觉得自己抓到了陈命把柄，语气上有些得意。
    这话从向来百依百顺的周南口里说出，着实令陈命很意外，也让他的构想变成了异想天开，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抬手关了水龙头，脸色阴沉着没开腔。
    周南听到水声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话好像触到了陈命逆鳞。他小心翼翼地听了会儿对方的动静，最终还是拗不过去，讨好道：“我开玩笑的。”
    话音落下，没了任何声响，一分一秒都让周南莫名地忐忑不安。他忍不住飘过去看陈命表情。
    陈命没给他这机会，余光一瞥到他出现在门口，就重新开了水，把头埋了下去。
    “生气了？”周南绕过去，一再重复，“我真的是在开玩笑。”
    洗完，陈命不动声色地关水擦脸，随便扒拉了下有些潮的刘海。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就凭他什么都不说，周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在犯别扭。
    陈命回屋拿房卡、手机和钱包，依旧执拗地沉默着。
    “陈命。”在他出门之前，周南把他叫住，“我说了是开玩笑，你这气生得还真别致。”
    “我没生气。”陈命弯腰提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背着他，不给他看正脸，“确实，你说得对，这事儿有点危险。”
    周南有点惊讶，喜上眉梢：“你终于不打算去了？”
    陈命说出了截然相反的话：“我自己去就好了，你留在这里，安全。”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是个人都能听出他是在反讽。
    周南半张着嘴，欢乐的表情凝固住，直到陈命关上门离开，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他意识到似乎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这几天里，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被陈命依赖，现在方才醒悟，陈命根本没有看重自己，没了自己，一切照常。
    周南嘴角下拉，愈发沮丧不安。
    该怎么做？追着他道歉？求他让自己跟去？
    他猛地摇头，把这些荒唐想法敢出脑海，似乎是下了决心——担心他安危还有错了？冷战就冷战吧，死也不做舔狗。
    难得硬气一回。
    与此同时，陈命杵在电梯里，手指死死按着开门键。他不想承认自己生气了，更不想承认今晚确实需要周南帮自己。
    “给你三秒时间……”他小声嘟囔，期待着周南穿门而出，飘到自己身边，说一句“你带我去呗”。
    三秒过去，陈命还是没撒手：“最后两秒。”就差句真香。
    不过，周南还是没出现。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周南不给个台阶下，按陈命这性子，他根本不可能屁颠屁颠跑回去打脸。
    烦躁地挠了挠头，他终于不再跟开门按钮较劲。电梯门缓缓关闭，把他无情地关在这小小的铁盒子里，两人暂时失去了沟通机会。
    “生气了？”看着楼层数缓缓减少，他脑海里突然又蹦出这个问题，带着周南的声音。
    陈命依旧固执地否定。
    他认为，他只是不爽周南畏手畏脚，只是不爽他阻止自己，只是不爽他拿临时退出做威胁。
    只是……不爽。
    “好吧，是生气了。”大概是想通了，陈命突然叹了口气，嘴角泛起苦笑，“啊……我好特么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