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夺命声色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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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蝶在一旁抚琴,唱起《诗经》里的名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两人立刻沉浸在了她清越婉转的歌声里,为她的多才多艺赞叹不已。
一曲罢,二人忙招呼她歇息一下,吃些酒菜。席间,三人无拘无束地畅聊,红蝶的话总是适宜得体,又有自己独特的见地。
无意间谈起工部尚书府上的失窃案,她只淡淡说了句:“像红蝶这样清贫寒微的人,就不会有这种烦恼,可见富贵之人也不一定总是比寻常百姓快乐。”
而红鸢一直坐在一旁,吃东西、饮酒,不发一言。
酒过三巡,慕容明燏和萧朗昊都有些微醺了。红蝶道:“请二位听一下红蝶新作的曲子。”“好啊!”萧朗昊立即兴致勃勃地回答道。
琴声起,饮了几杯桃花酒的红鸢忽然站起了身,抖抖衣裳下摆,在桃树下跳起了舞。
春风袭来,桃花纷纷飘落。
红鸢就在这漫天花雨里,蹁跹舞动。其舞姿翩若惊鸿,宛若游龙。那双明眸里,充斥着对飞翔和自由的渴望。
慕容明燏注视着他的舞蹈,忽然有些害怕他真的会乘着这春风直上青天,摘星揽月。
他一身素衣,在桃林之中,娇艳的桃花的衬托下,非但没有黯然失色,反而更多了几分清新纯净的明媚。
红蝶的身材、样貌和歌喉样样都很美,且多才多艺,谈吐举止优雅大方,虽然身有残疾,但任何男人见到她都很难不会动心。自从见面以来,萧朗昊的目光几乎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可是此时此刻,燕国太子慕容明燏的眼里,只有那名十六岁的少年,红鸢。
红蝶和红鸢住进了东宫太子府的一所别院里。
他们一进入华丽气派的大厅,便看见一张桌子上摆满了赏赐他们的东西——绫罗绸缎、精美器皿、贵重首饰一应俱全。慕容明燏在一旁道:“这些只是本宫的一片心意,希望二位能尽心尽力地为父王献乐,事成之后,还会有重谢。”
“谢殿下。”红蝶淡淡地微笑道,欠身施礼致谢。他指望红鸢能对他说上句话,或者笑一笑,但他只是得体地施了礼,并没有多余的话和表情。
此后,每天红蝶和红鸢都在府中排练节目,不曾踏出所居的别院半步。慕容明燏也尽量不去打扰他们,只是嘱咐府中的下人,无论他们要什么,都尽量满足,不必向他禀报。
在此期间,熇京城发生了本月第二起重大失窃案。王上的亲弟弟,平乐侯府上被盗,多件宝物失窃,清单如下:玉如意一支、犀牛角杯一个、珍珠项链一串、猫儿眼三颗、琥珀手串一条,以及黄金二十两。
负责侦办此案的京兆府,在平乐侯府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朱砂画的飞翔的老鹰图案,而在这之前工部尚书魏本荣府里也发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岂有此理!”燕国的王慕容瑞俨怒气冲冲地将奏折用力丢到了地上,“这个盗贼真是胆大妄为!”慕容瑞俨马上就满五十岁了,身材保持得还很好,白发也没有多少根,从那张脸上尚可以看出年轻时英俊的痕迹。
台阶下立着丞相司马尚德、京兆尹顾蒙,还有太子慕容明燏。只听顾蒙道:“两起案子案发时间仅相隔七天,作案手法一致,失窃的物品也有相同的特征:大量珠宝、少量金银,总体上分量不是很重,便于携带,但价值连城。而且两个案发现场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图案,可能是窃贼为向我们挑衅而留下的。综上所述,微臣猜测,这很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连环盗窃案。”
“恐怕不仅如此,”司马尚德道,“先是朝廷命官,再是亲王,此时又恰值王上寿筵之际,此贼似乎有意向朝廷挑衅,有谋逆之意。因此微臣建议,一定要彻查此案,揪出幕后真凶。”
慕容明燏静静地听完他们的分析,才道:“父王,儿臣自愿领命与顾大人一同侦办此案,缉拿盗匪。”慕容瑞俨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吧,希望太子和顾卿能尽快将这个胆大包天的盗贼抓获归案。”“儿臣遵旨!”“臣遵旨!”
回到太子府,墨渊立刻向慕容明燏禀报道:“属下探听到,这些天京城街头巷尾的许多孤儿寡媪和流浪的难民皆接到了不明人士赠予的粮食和银两。”他顿了一下,又道:“殿下觉得这件事与近来的两起发生在工部尚书和平乐侯府上的失窃案有关吗?”慕容明燏沉吟了片刻,道:“本宫也不能断定,但是本宫总觉得近来在京城发生的一系列离奇事件,并非偶然。”
“殿下!”看门的家丁忽然跑了进来,通报道:“六殿下求见殿下!”慕容明燏的神色顿时一变。墨渊的眉宇之间泛上一丝担忧,望向他。他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道:“请他进来吧。”
“臣弟参见王兄!”“明烁免礼,快请坐吧!”眼前的这位十八岁的王子,大王的第六个儿子,英气逼人的一张脸上,两道飞扬的剑眉下一双星目炯炯有神,眉宇之间透出一种逼人的傲气,嘴角总是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或轻蔑不屑或傲然自得的笑容,由于日复一日在北方边关风吹日晒而变为小麦色的皮肤,不仅没有减去半分他的英俊,反而令他褪去了稚气,显得更加英武了。
慕容明燏看着这个已长成男子汉的曾经最黏着自己的弟弟,心中百感交集,用力地抱他一下和狠狠揍他一拳的冲动一齐涌现在心头。
好在被立为储君之后的这三年,与朝中众多大臣之间的权谋较量已经令他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于是他只是淡淡地微笑着道:“明烁是何时回京的,王兄怎么没有得到消息?”
“马上就是父王的寿辰了,做儿臣的当然要回来为父王贺寿了。”慕容明烁剑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锋芒,“难道王兄不喜欢臣弟回来吗?”
“这是哪里的话?你离京三年,王兄甚是思念,只恨边关路途遥远,令你我兄弟二人不得常常相见。”
慕容明烁勾起唇角,眼中却毫无笑意,“那就好,臣弟也很思念王兄的,若是王兄不愿看见臣弟,那臣弟可要难过死了。”
慕容明燏回以淡然的微笑,道:“明烁多心了,那么明烁此次回来,可以在京中待多久呢?”
“暂时还说不好,不过臣弟是希望能够多陪父王、母妃和王兄几日,只怕王兄会嫌臣弟烦呢!”
“怎么可能?王兄高兴还来不及呢!”
慕容明烁锋芒毕露的眼睛注视着他,一字一字道:“王兄可要说话算话,到时臣弟要常来找王兄玩,王兄可不能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