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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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林丹再一次看到鲍春来的时候不是在羽队,而是在电视上。
那天他和阿芳在吃冰点,那天,是鲍春来离开的第四天。
阿芳正在对他说着这几年最流行的蜜月去处,四周就传来一阵阵的唏嘘与惊呼声。
他抬头望去,却是措手不及地对上那个人的目光——即使,隔了一层玻璃。
鲍春来似乎是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再熟悉不过的眉眼,再熟悉不多的唇角,也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不熟悉,是那人落尽了发。
采访似乎已经尽了尾声,主持人说。
鲍春来,你是否还会在继续坚持,参加2012年的比赛。
他说。
会。
那你若再次遇到林丹,你有决心战胜他么,你还会不会继续千年老二,逢林必败的命运。
鲍春来说什么话,似乎都不再被人们所在意,人们都在谈论着鲍春来的削发明志,说鲍春来的不可思议,说他的自毁形象又该伤了多少少女球迷的心。
小鲍啊,也真是的。一个人,什么都不说。上次剃了个平头,这次,做的可是更干脆了。
谢杏芳无奈地摇摇头,嘴边也尽是无可奈何的笑。
她侧头就看到微微愣住的林丹,目光一瞬不动的,看着屏幕里的鲍春来。
她说。
丹,丹?你怎么了?
鲍春来最后的那段话被噪杂的人声绞的支零破碎,隐没不清。
可林丹听着,他看见那个人眼里的自信与决绝。
他听到他说。
林丹,是我最大的对手,我很庆幸他能继续打下去,虽然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参加12年的比赛,毕竟他……
后来的话,林丹实在听不分明,但最后他听到鲍春来说。
我会战胜林丹。
我会成为一个完整的鲍春来。
阿芳。
林丹回过头看着谢杏芳,她的眼里是满满的惊讶与不解。
他说。
阿芳,能不能再等我四年。
那个巴掌落得让人措手不及,吵闹的人群愕然而止,谢杏芳不可置信地目光在林丹与自己的手间游离。
她不信,更不懂。
而他只说。
对不起。
(中)
鲍春来顶着一个光头回羽队的时候,队里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情。
林丹对外宣称近期不会结婚,说是以打球为重。
而谢杏芳还是退役了,就像如之前一切所计划好的,不同是,只是少了林丹的求婚。
当林丹知道鲍春来回来的时候,他就像那个肯定不会主动先来找他。他那样安静的性子,便是质问,便是好奇,也绝对不会先开口。
可让林丹不懂得是,那天,鲍春来帮他打了饭,帮他占了位置,然后两个人一起去集体浴室洗澡,似乎一切都像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改变。
而就在林丹以为一切都沉寂的时候。
鲍春来却先开了口。
他说。
林丹那,你为什么不结婚,芳姐会伤心。
我还要专心打球。
林丹回答,耳边是哗哗的水声,听不分明一切,似乎,两个人置身在只剩下水声的世界。
林丹听见鲍春来关水龙头的声音。
林丹,这不是个好理由。
结婚耽误不了你。
后来,很久很久,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水声又响起来,越来越大。
林丹想,鲍春来大概听不清楚他的回答。
他说。
鲍春来,我希望四年后的那天,你战胜的,
是一个完整的林丹。
(下)
“第30届伦敦奥运会羽毛球男子单打冠军是——鲍春来。”
“让我们向奥运冠军表示祝贺。”
林丹听着那句话,看着对面的那个人愣了一下,然后仰面倒在地上,久久都不愿起来,闭上眼睛。安静如他的人,又怎么会有林丹那种四年前的疯狂。
全场都在欢呼,耳边是无数人的呼喊。
鲍春来,鲍春来,鲍春来……无数叠加的人声,足以让人错觉。
像极了四年前,只是,那个时候,他不在他的对面,而这个时候被呼喊的名字,是林丹。
鲍春来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看着对面那面缓缓升起的国旗,如此鲜艳的,红了一片。耳边的国歌声似乎近在咫尺的震耳欲聋,一切一切,都让他等了太久。
身后的男人,身后那个微笑的男人。
鲍春来忽然想起昨夜的那个梦,梦里,他站在最高的台上,他看不清前面那人的面目,可就在他回头寻找时,那个男人却就站在他的身后,笑着看着他,张扬的发,张扬的笑,他听到那个男人说。
鲍春来,你找什么,我不就在你的背后。
那个梦里,如这个现实里,当国歌落下最后一个音节,当全场开始发出欢呼,鲍春来会有就看到了那个那人,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又陪他走了四年的林丹。
林丹走上来,深深的拥抱鲍春来,这个拥抱,如此的温暖与切实,不再是,四年前,这个他们的距离,只有一步而已。
林丹说。
鲍春来。你完整了。
然后鲍春来被祝福的人群围起,两个人在最后被推的远远的,鲍春来回过头的那刻,他看到林丹与谢杏芳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这一刻,三个人,泪流满面。
林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