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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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季,神界下了好大的雪,纯白的雪覆盖了整个世界,一簇簇雪花不停地落着,落着。
我面对这些纯洁的东西,笑了,缓缓扣起,让暴风雪一直下,一直下,下到我所期望为止。
我的名字是晗潇。也许,我不应该有这样一个名字,这样一个纯美的名字,更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界,这样一个纯美的世界。我是魔,银发灼眼的魔,灵力高强的魔,冷酷的魔,无情的魔。
我出生在神界漫长的冬季,雪花放肆飞舞的时候。不知为何,父母匆匆离我而去。于是,我努力让自己成为神的一员。我用雪花遮挡住扣动手指时发出的黑色光芒,我开始学习神族的幻术,放弃了父母传输给我的冷杀术和体内凝聚的万年灵力。我知道,在神界,魔,倍受欺辱。
我的生活漫长而寂寞。命运的旅途上,我匆匆走过,时间迅速地消逝,春夏秋冬在我的周围不停的交换。我只能在寂寞的角落,无奈地看着美丽的风景在我眼前闪过,还未回眸欣赏,它便飞驰而去……回眸望去,我已这样度过190个春秋。我知道,在我200岁成年的那一天,我会正式成为一个魔,象征魔的灵力的黑色光芒,会一直在我的身边环绕。
我望着大雪纷飞,任风在我耳边呼啸,任雪落在我的脸庞上,融化成水,顺着脸颊滑落。
生活孤单寂寞,我已经习惯,我不会抱怨命运,只希望在神界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如河水般匆匆而过,奔流到干涸的尽头。
我召唤着暴风雪。
我喜欢冰冷的感觉,喜欢看生命在我的冰雪中僵硬;我喜欢痛苦的感觉,喜欢看着鲜血奔涌而出。
“这风雪是你创造的么?你的灵力很高呢,跟我学习幻术吧。”一个声音从风雪中传来。
我回头望去,一个少年站在风雪中,金色的长发被风扬起,在他的身后乱舞。
“你唤出的风雪,很美呢。”笑容在他脸上荡漾着。
我扣了扣手指,风雪停了,阳光照射在雪地上,积雪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光芒深处的他,走了过来,金色的长发在他的身后飘荡。
“我叫禹珞,你的名字是什么?怎么会在这?这是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啊。”他对我笑着,阳光下,他的笑容散发光芒。
“我叫晗潇,我喜欢这个地方。”我背过身,冷冷地说。看着禹珞那漾满阳光般的笑容的脸,我的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
“女孩这个性格会被人讨厌的。”他依然笑着。
“那些不用你这个神管。”我的话语依然冰冷。
“神不管,还要魔去管啊?”他的声音中带着笑声。
那刺耳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刺入我的心脏,我感觉心在滴血。
“傲慢的神,”我望着他带着笑容的碧色双眸,“你那么恨魔么?你想把所有的魔杀死么?当他们黑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你很痛快么?”我冲他叫喊着,似乎又有雪花落在我的脸上,融化成冰冷的水,顺着脸颊滑落。
“你……”他的嘴唇轻轻颤动着,脸上荡漾的笑容融化了。
我扣起了手指,森森的黑色光芒环绕在指间,没有洁白雪花的掩饰,魔之光在我的周围环绕着,“我就是你所痛恨的魔。”我笑着,阳光被我冰冻。
“你学习魔咒,是为什么?”他的眼神中充满着爱怜的笑,“不要再学习那些了。”
“禹珞?”我望着他的眼,那碧色双眸透着的爱怜,让我感觉温暖,一种让人难以承受的温暖。
“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善良的神。”禹珞的脸上散发光芒。
我笑着,召唤出风雪,暴风雪,再次淹没了这个世界。
雪,落在我的脸上,融化成冰冷的水,顺着脸颊滑落。
“放弃你那魔咒吧。”禹珞那飞扬的金色长发,在风雪中仍散发着光芒。
我冲他笑着,他的眼睛闪烁着动人的光芒。“禹珞,我的事你并不清楚。”
“我知道,我并不了解你,”禹珞的眼睛散发光芒,“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心是纯洁的,纯洁的胜过纷飞的雪花。但是,你却用那样冰冷的法术,冰封世界。”
“什么?”
“我知道,晗潇的心永远是纯洁的。”他的眼睛闪烁着动人的光芒,“和我学习幻术吧,你的天分很高呢。”
禹珞的脸上闪烁的温柔,在风雪中还是那么耀眼,让我无法承受。“好吧。”
笑容在他的脸上在绽放着,他轻轻扣着手指,风雪小了,片片飞雪随着微风飘舞着,无限温柔。
“跟我来吧。”禹珞微笑着。
微风扬起,雪地上扬起白色的烟雾,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梦幻般的光芒。
我随禹珞来到他的住所,那是个很大的庭院,很大很大,比我曾经所在的角落还要大,这个庭院,只有禹珞孤单一人。
禹珞是个很优秀的神,他的幻术很强,强到我难以估计,他扣动手指时总是散发的纯白光芒,标志着他强大的神族灵力,让我难以承受的灵力。
“晗潇,你的幻术有很大长进呢。”每天的学习结束后,禹珞总是温柔地对我说。而我,被他的温柔融化了。
十年的光阴就这样从我身边擦过,在这个大大的庭院内,在禹珞温柔的笑容中,我那颗被冰冻的心融化着。
第一场雪来临了,簇簇雪花飞舞着,似乎要吞噬这个世界冬季。
神界的冬季,凄美的季节,我出生的季节。
明天,便是我成年的日子,正式成为一个魔的日子。我已感觉到,身体内蕴含的魔气将要爆发。
我来到阁楼上,望着纷飞的大雪。
夕阳云朵从中探出来,惨白惨白的,似乎已被雪吞噬。雪花,仍在夕阳边乱舞着。
还记得五年前,禹珞同我看日出,太阳的光芒从东方射出来,照耀着我们。我突然感到身边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我转过身,禹珞正迎着光芒,冲我温柔地笑着,他的周围,环绕着象征强大的神族灵力的白色光芒。他说:“晗潇,好看么。不知你被圣光环绕,会是什么样子。”
如今我成年的日子就要来临。看到被魔气环绕的我,禹珞会怎样。他曾说过他恨魔,因为魔杀了他的家人,让他孤独。当他知道我是一个魔,会不会,会不会唤出那把闪烁光芒的剑,刺穿我的胸膛,让我的血液把雪染成黑色。
我闭上双眼。
黑色,到处都黑着,无边无际的黑色。
不,他不会。十年来,他教我幻术,用他温暖的笑融化我冰封的心,他怎会,怎么会只是因为种族的关系就毁灭了十年的感情呢?禹珞不是无情的神,不是绝情的神。
我睁开眼,周围已是一片漆黑,唯有点点星光不停地闪着,闪着。
明天,我要怎样面对禹珞?
似乎有一片雪花落在我的眼角,融化成冰冷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禹珞,明天,是我二百岁的生日。”我淡淡地说着。
“成年的日子啊,黎明时来这儿吧。我们一起等待朝阳,等待环绕在你身上的圣光。”他的声音略带笑意,温柔的笑意。
“好吧。”我的语气依旧很淡,“你先去休息吧,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好,我去休息了。”他的声音中荡满了笑。
夜,静了。没有了禹珞温柔的声音。只有风,不断地咆哮,不断地悲鸣。
“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善良的神。”
“我知道,晗潇的心永远是纯洁的。”
禹珞那满载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回荡着。
他是神,温柔善良的神。我是魔,凶恶无情的魔。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永远不可能。
当明天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我身上,我便成为一个真正的魔,永远被魔气环绕。禹珞看到这一切,便会望记十年的感情,不会再教我幻术,不会再对我微笑,甚至,会用剑刺穿我的胸膛。
不,我不能让禹珞知道我是魔。我知道,他对我没有一点怀疑,他一直相信我是神。如果让他知道我是魔,他会难过的。
夜是那么的黑,那么的静。
我悄悄来到禹珞的房间。他睡着,脸上还挂着温柔的笑。梦,一定是美好的。禹珞,再见了,不,是永别。你不会看到晗潇身边环绕的魔气,也不会难过。感谢你十年来给我的关怀,感谢你教给我的一点一滴,感谢你温柔的笑,感谢你温暖的话语。我要永远地离开你的身边,为了不让你难过,也不让我难过。就让晗潇留在你记忆中,留在你梦中,那里的晗潇,是被圣光环绕的神,纯洁美丽的神。
我踏着积雪,向前,向前。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前方有什么等待着我。我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我不可能回到十年前居住的那个角落。因为现在的我早已不是十年前的我。我才发觉年前我是多么单纯,只想在寂寞的角落看着生命干涸。
茫茫雪地中,我一直走,一直走。
回首望去,风呼啸着,卷起雪花,将我的脚印埋没。
禹珞的家,太遥远,远得看不见踪影。
我笑着,冰冷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迷茫么?前方的路充满了迷雾。不,我是魔,我冷漠,我凶恶,我无情!我扣起手指,大雪淹没了这个世界。
我在暴风雪中走着,一直走,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