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雨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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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翻着东北风,所以这朝西的小店不太受这大风雨侵扰,他们一边听着收音机的广播,一边听着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时而给麦甘喂来沙丁鱼,时而搔搔他尾巴上的小毛,要他给他俩玩玩把戏,像在地板上团团转,在那左翻右滚的,或扑蝶般上下跳动。他们看得欢,可给麦甘累坏了,他喘了口气,便恶狠狠盯着夏眠风,似在说:好样的!我算是为两餐奔驰了!
湘遥不忍麦甘太累,便向他伸伸手掌,示意他窜到怀中,麦甘遇到唯一有良心良知的人,便立马扑到她怀中,有节奏的摇摆着尾巴,闭眼惬意的享受着她在抚弄自己的下巴。这里的风虽然较为微弱,可湘遥刚才是莽莽撞撞的冲跑下来,身上仅穿了汗衫薄衣,趿着拖鞋。现在台风朝她刮去,她便感到刺骨的痛,她搂紧麦甘,麦甘的肚皮下温热非常,似一个小暖炉,她的双手瞬间便给他烘暖了。
夏眠风是出名的小喇叭,他受不了这寂静的环境和沉重的气压,他又瞄着那郁郁苍苍的狮子山,那山算是一个秃山,可一到雨天,漫山的树木便变得翠绿。他偷偷侧瞥着湘遥清清嗓子,嗯嗯哼哼:“那山嘛......我以前......听我妈说......那这山有道清溪,溪边是草木扶疏的,有小鸟喳喳叫,有蝉鸣......那溪水清澈......我妈说过,那溪是见不了尽头的......”
湘遥愣愣的望着眠风,只他的脸上尤带着笑靥,可那笑有点僵硬,她从未听过眠风提起自己的母亲的,因为他的母亲在他极年幼时,已因病逝去。她那时还对『死亡』这字眼很迷糊,只以为是那人离开自己罢了,可见到眠风这笑脸,又觉那字眼的意味更深。
“妈妈曾说,这清溪的尽头便是仙境......那仙境比我们去过的游戏乐园更梦幻......那里有仙子、飞马,有彩虹桥、水晶宫......”眠风见到湘遥似被自己的话题吸引着了,便搔搔麦甘的头,似为刚才那『滥用猫力』的事道歉。“我妈说......只要可以走到那仙境,那里的神仙便会应许自己的一个愿望......”
“你跟你妈妈有去过那小溪吗?”那梦幻似的地方,他有去过吗?那可以去到吗?那些神仙,真的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吗?
眠风摇摇头,接过麦甘,又拿着他的软掌在玩招财动作,这朝空地中用手摆摆的,更似在招唤来者,似希望有人响应自己的招手。”其实......我的母亲......只是在我四岁时离开了家......她没有死去......只是老爷子怕街外人嘲笑我,所撒了个大慌话......”他一直没跟任何人道出这真相,因为,只要一直远离真相,自己还可活在那梦境中。
不再回来,那是否已等同死亡?湘遥见到眠风跟麦甘一下一下的挠着手,但每回也是扑空的,她心中一个怅然,便觉自己早是困顿不已。
湘遥她已经有一整年没见过父亲了,便是父亲有来电,母亲总是给截断了,自己连他的只字片语也没得听闻。接着的日子是怎样?她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放学后便留在家中看着这几尾鱼,但总是避开不看那尾『清道夫』,看着它一开一合的在吃着便便,这画面和着鱼腥味,这教她特觉恶心。刚才她在家跟父亲偷偷联络,可父亲仅是支吾以对,最后只嘱咐自己要懂事、听话,可他决是再不回来了。
湘遥一听这话,便捂着脸,用牙齿啃咬手背止哭,可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只得将手机放置地上,屈膝的蹲身在沙发上。她顿觉小屋变得极狭窄,只要她再多待半分,胸口便会被那气场压垮,她便瑟瑟的穿好鞋子往街上逛逛,不然,她会在屋子中发疯抓狂。
檐前的雨水滑下,刚好落在她的脸颊,冰凉凉的,她眼眶红肿酸涩,脸上的水珠,也分不清是清水还是泪滴。
忽然,眠风嘿嘿一声大笑,便把麦甘塞进她的怀中,奔到滂沱大雨中,湘遥还是一愣一愣的,顷间,也不明他在干什么。
竟见眠风从小石阶上扑通而下,在雨中纵声长笑,抬头朗声歌唱,那些雨水倾进他的喉头,又滴落在他的衣衫上,可决不消减他的热情:“Raindropskeepfallingonmyhead/Andjustliketheguywhosefeetaretoobigforhisbed/Nothingseemstofit/Thoseraindropsarefallingonmyhead/Theykeepfalling”他在雨水中溜滑着,一时踏着那小水洼,一时踢着那豆大的雨滴,双脚一时交迭,一时分张,踏着踏着,左摇右拽的跳着踢踏舞步。
眠风向湘遥打了个手势,叫一同跟自己在雨中沐浴一场,湘遥不明其意,而麦甘更以为他已经疯了,便埋头在湘遥身上磨蹭,似叫她别跟这小子一起疯掉。眠风急吸了一口气,身子抽前,竟忽然纵身向湘遥扑去,抓抱起麦甘,朝地下一放,麦甘那小软掌才刚触地,湘遥便给眠风拉扯到雨水中。
她脚下一个踉跄,便丢到小水洼中,浑身也湿漉漉的。眠风笑着给她伸手掺扶,但凝目望着他脸上那悻悻笑容,她便气呼呼的要拍掉眠风的手,可眠风的手还是紧紧的捏着自己,他的手像麦甘的肚腩,温热得有如小火炉,她便呆呆由他牵着,随他东扯西缠,拉在雨中歌唱。
“SoIjustdidmesometalkingtothesun/AndIsaidIdidn‘tlikethewayhegotthingsdone/Sleepingonthejob/Thoseraindropsarefallingonmyhead/Theykeepfalling”眠风双臂展开,左击右拂,挥洒着那豆大的雨水,那雨水被袖风一卷,便沙沙的溅洒在四周,像一架小直升机,在不继旋转机翼,噗噗的把水拂在湘遥的脸上,眠风凝视着她,眼光中流露出亲近呵护的暖意。
望着眠风那飞扬跳脱的情态,湘遥拂开了粘在脸上的发丝,她也提起了裤管,展开双脚滑动,衣袖挥出,忘形的踏着舞步,满满的深呼吸一口,吸了满腔清冽的空气,又朗声歌唱:“Butthere‘sonethingIknow/Thebluestheysendtomeetmewon‘tdefeatme/Itwon‘tbelongtillhappinessstepsuptogreetme”
他俩手搭着手,手掌心突然潮热,二人外八字脚的撇着水花,两对眼睛骨溜溜望着对方,相视而笑:“Raindropskeepfallingonmyhead/Butthatdoesn‘tmeanmyeyeswill/soonbeturningred/Crying‘snotforme/‘CauseI‘mnevergonnastoptherainbycomplaining/BecauseI‘mfree/Nothing‘sworryingme”
唱完这歌后,二人便筋疲力竭的坐倒地上,任由那雨手倾洒在自己的身上,他们不再感到冷飕飕了,反而是气喘喘的拍打着水滩,把水面击溅得更高,更远。
蓦地,『瑟』的一响,暗巷中钻出一个人来,他冉冉而来,并朝眠风和湘遥二人喊道:“你俩在干什么?”思勉见到他俩在雨水中嬉戏,便想喝止,但见他们又高歌又旋舞的,反而引得自己顽心大起,心痒难搔,立刻要抛下雨伞雨具,跃跃欲试的随他们一起笑闹去。
眠风见到思勉的叫喊,便遥遥望去,只见他正要脱去雨衣奔来,眠风便立刻松开了湘遥的手,朝思勉喝令:“你这家伙!快停下来!”思勉有哮喘症,若是染上了寒病或沾了寒气,他可会掉了半条命的。眠风在儿时不知思勉有这病,便给他又递冰棍又送雪水的,那回思勉发病了,吓得他那小心肝快窜跳出来,幸好及时喷了药剂,止住了病势。
湘遥被眠风一松开手,那手掌便变得湿冷了,可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只觉心坎空荡荡的。他俩回到小檐下,像只小狗在旋身挥水,溅得思勉和麦甘混身水滴,思勉搂着麦甘,独自蹲坐在小木凳子上,只觉得自己像极这小猫,只得待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他俩在雨水中尽情嬉戏玩乐。
思勉双肩略缩,尖尖的下巴抵着麦甘头顶,戮得麦甘的头顶有点疼痛。麦甘一疼便恼怒,撇头上看回望思勉,却只见思勉眼中似有潮意,他便撇撇头作罢,又望望眠风二人正裹着大浴巾,互相在嘲弄嬉笑着,身上虽然湿透,可脸色竟比刚才红润许多。
麦甘不停用舌舐爪,用爪洗脸,把大半视线也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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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燕姿。天黑黑
作词:廖莹如&April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
夏天的午后老老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像这样唱的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离开小时候有了自己的生活新鲜的歌新鲜的念头
任性和冲动无法控制的时候我忘记还有这样的歌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
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天黑的时候我又想起那首歌突然期待下起安静的雨
原来外婆的道理早就唱给我听下起雨也要勇敢前进
我相信一切都会平息我现在好想回家去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