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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200*年6月14日
    “原谅我的粗心大意和爆脾气,到今天才发现你的专长并不是写企划案而是写爱情小说,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混进王朝的并且一混就混了三个月,总之如果明天上午十点之前你还不能做到让我满意,我期待你的辞职信!”美女小组长嘴皮子如机关枪一般,中招扑倒者无数。
    她踩着七寸的高跟鞋“嗒嗒嗒”地走了,面色灰败的新进职员犹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大周末的加班本就已经很不人道了,奈何皇帝席芫的心情极度不爽,遂王朝上下人人自危,草木皆兵。
    席芫从二十三的层的高空望下去,钢筋水泥构架出的城市,被高空的线切割成一块一块的,而人心呢,在冰冷的混凝土建筑里,是跟着变得坚硬如铁还是柔软如昨?
    秦戈和乔翊目前是王不见王。雷络如行尸走肉,前两天和人在法庭上跟人掐架,掐着掐着就走神了,稳赢的官司输掉了。当事人有些背景,带了十几名彪形大汉,围在事务所门口,漫天撒纸钱。曾经车水马龙的雷络律师事务所如今门可罗雀。而花行摆明了要和这摊烂事划清关系,早早将阮西寐禁足。
    他斜倚着窗台,一缕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左上角倾泻下来,将一身黑衣的他包裹其中,其完美的侧面轮廓在光影中魅惑的直指人心。
    许若走过来,递上一张字条:“花染的手机号。”
    席芫拉过她的手,指肚都磨得僵硬。十一个数字,她不知拨了几百个电话才辗转探得。他的手包裹住她的,声音低沉:“若,我抱抱你吧。”
    “你先抬头让我看看你。”
    席芫慢慢地抬起头,俊美无铸的面容在光中从模糊到清晰,阴沉多日的脸终于浮现一丝笑容。
    许若晃晃手:“疼。”
    席芫站起身,将娇小的她纳入怀中。
    许若咯咯笑:“好了好了,别煽情了,快打电话给雷络吧。”他用力地抱了她一下,去一边打电话。
    电话接通,席芫深吸了一口气,说:“染少!”
    “我花染你谁啊?别打我……别打我……谁偷懒了……我这不接电话呢吗……还打……哎呀……那扇玻璃我全擦了还不行吗!”花染的日子似乎过的也很是艰难。
    席芫等了一会儿,电话那边终于安静了一些,应该是花染成功地逃回房间:“席芫吧,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是哥哥不帮你,而是哥哥在这个家里实在是没有地位啊!我一申请发言权就挨拍,哥哥我胆子小还想多活两年,你饶了我吧,就这样吧我挂了我还有一大扇玻璃没擦呢。哥哥命苦啊!”
    席芫头上直冒青筋,突然听花染报了一串数字。两头沉默,花染笑的神清气爽:“席芫啊,若是让阿行知道是我走漏的消息,你就赶紧携家带口亡命天涯吧,哥哥我也不想亲手砍死你。阮西寐,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有我房间的钥匙……阿行,你不孝啊!”
    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席芫拨雷络的手机:“阿络吾儿,这是前太子妃阿阮的手机号,你先用短信探探路,别一个电话过去就让人给毙了。父皇我得到这号不容易啊!”
    将可怜雷络调侃一番,皇帝大人心情大好,下旨曰:“众爱卿不辞辛苦护卫朕之江山,朕心甚慰,特设宴钱柜,犒赏三军!”这不伦不类的圣旨一下,盛世王朝,人人欢歌。
    雷络看着手上的一串数字,眼睛有些发涩,输入手机,姓名这一栏他不假思索地添了“老婆大人”四字。发了第一条短信过去:“寐儿。”显示发送中的信封忽闪忽闪,雷络的心跟着一晃一晃,“发送成功”四个字跳上屏幕,雷络已紧张的出了一手心的汗。
    他攥着手机,死死地盯着屏幕,“嗡嗡”两声震动仿佛天籁之音,跳出“新信息”的提醒框,摁了一下,“老婆大人”跳入眼帘,下面跟着一行字:“嘻嘻哈哈,是我是我!你是谁家的小孩啊地说啊?”
    雷络倒在床上,五年了,他的心从未跳的如此快,他也从未感到如此的轻松和愉悦,他把手机在胸口蹭蹭,发一条信息:“我是雷络。”
    阮西寐的信息很快发过来:“阿络,有什么事吗?我们在大扫除,花染发现我偷懒又该跟我呛声了。烦他!”
    “寐儿,我一直都在想你。”
    “呃?阿络,我也想你,可是阿行宝贝儿知道了一定不高兴,所以我们就偷偷地想吧。”
    “寐儿,你爱他吗?”
    “呃!阿络,五年的时间我唯一学会的就是明白了什么是我最想要的,我要和阿行一直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
    那个“要”字生生地刺痛了雷络,他如同小孩子一般无助:“所以,你不要我了?”
    “呃,雷络,是你先放手的。有些事我们可以一错再错,因为它不重要,可有些事我们一步也错不的,错了,就再也没有机会。”
    “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我也希望你能过的快乐。只是我们的幸福注定与彼此无关。”
    “阿络,好好地过你的人生吧,那里面不该再有我的影子。”
    “寐儿,我想见见你。”
    阮西寐一直没有回,雷络搂着手机蜷缩在床上,命运让他先遇到西寐,却吝啬的不肯给他们相守的机会。是不是西寐在迷途中寻找的一直是花行,他只是她途中偶遇的一朵花,一棵树,一粒沙,得她一时眷顾,换来终身囚禁。
    花行将收到的信息一一删除,雷络的手机号拉入黑名单,最后确定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才将西寐的手机放回茶几上。听浴室里的花洒停了有一会儿,过去敲门:“宝贝儿,出来我帮你擦头发。”
    20
    阮西寐穿着花行的睡衣,大了两个码,裤腿挽起,露出弧度优美的小腿,长长的袖子被她当做水袖甩开,袅袅婷婷地走了几步,捏着嗓子唱:“良——辰——美——景——奈——何——天。”朝花行一抛媚眼,笑的嘻嘻哈哈的。
    花行将阮西寐拦腰抱起,转了几个圈,她湿答答的头发在他白衬衫上留下一道一道的水印子。花行将她放到沙发上,拿了毛巾帮她擦头发。阮西寐头微微向后仰着,十指上的寒烟碧草已经花了,她想明天一定要去找袖儿。
    头发擦到半干,阮西寐半躺在花行怀里,抓着两缕头发,将发梢对着贴在他嘴唇上方,形成一抹花哨的小胡子。花行很配合地一瞪眼睛,西寐咯咯笑着,撒手抱住花行,在他臂弯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脑袋蹭蹭,笑的眉眼俱弯:“阿行阿行,我小憩一下。”
    花行笑笑,十指梳理着她的头发,那年那月那日,他一心宠爱着她。
    等西寐睡醒了,花染正拎着两大包零食回来,她大叫:“薯片薯片!”花染坐到她身边,嘻嘻一笑:“行啊,给本大爷笑一个!”西寐急忙扯花行的袖子,花行嘴角一勾,浮现浅浅笑意,然后恶毒地说:“零食留下,你滚。”
    花染清清嗓子,笑的谄媚:“行啊,要不本大爷给你笑一个?”
    阮西寐笑瘫在花行怀里,少不得替花染求情:“阿行,就让阿染哥哥随薯片一道留下吧。”西寐的话,花行自无所不从。
    最近阮西寐和花染很迷一部叫《秦时明月》的武侠3D动画片,主题曲《月光》一响起,他们俩的目光就黏在电视上,咔嚓咔嚓地嚼薯片。一到水寒剑高渐离的镜头,他二人立刻摇头晃脑地长吟:“风——萧萧——兮——易水——寒!”跟魔障了似的。
    雪女出场了,花染极其轻蔑地看了阮西寐一眼:“看看,比你漂亮多了!”阮西寐不甘示弱指着盖聂说:“盖聂大叔比你帅多了,百步飞剑!咻咻!你行吗?”花行颇无奈地摇摇头,去厨房切了一盘哈密瓜。
    白凤凰漫天血羽杀阵,盖聂和高渐离对峙……
    阮西寐吃了两块瓜,如猫咪一般蜷缩在花行怀里。她拿起一块递到他嘴边,花行咬一口,就冲她宠溺地笑笑,眼神缠绵的让花染实在待不下去了,拍拍屁股,离家出走。
    吃完了,阮西寐抽出面巾纸擦擦他的嘴角,忽然一乐,扑到他身上。花行顺势一弯腰,将西寐扛在肩头,绕着客厅小跑了两圈。西寐下来后,抓着他的手,小声说:“阿行,我要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花行不说话,安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脸颊染上一抹酡红,才轻轻地抱住她,小声说:“宝贝儿,你不知道听到这话我有多高兴。”
    他第一次见到西寐,她还只有五岁,穿着火红的盘扣衣服,头发用红绳扎成垂髫,漂亮的像个瓷娃娃,看见喜欢的东西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连一向最讨厌小孩子的花染都抢着陪她玩。他和花染一左一右拉着西寐去游乐场,玩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西寐同花染一般叫他“阿行”,声音清脆又柔软。
    西寐十五岁上大学了,他和花染请她去吃西餐,西寐穿着典雅的长裙,抱着他们两个的胳膊,骄傲的像一个公主。
    十七岁,西寐失恋了,他陪她喝了一夜的酒。那年他二十三岁,年少多金,俊美不凡,春风得意的时候忽然就爱上了她。西寐去了美国,他每周飞去一次,从无间断。新年夜,他领她去拉斯维加斯,两个小时,赢了大笔的钱,午夜十二点,迎着瑞雪漫天撒去,然后用力地抱住西寐,大声地喊她的名字。那年少轻狂的岁月啊!
    他用五年的执着与守候终于等到这一句。
    21
    林一袖在家里闷了一周,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拣了一件白色的长裙,头发扎成清爽的马尾,照照镜子,忍不住笑了:“你就装嫩吧。”
    拎了包,一打开门,乔翊正站在门外。他人很憔悴,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臂上搭着外套,很浓的酒味。
    林一袖让开一步,乔翊就进来了,在靠近玻璃门的地方坐下,从兜里掏出烟,火柴盒,外套堆在面前充当烟灰缸。
    林一袖倚门站着,乔翊点燃了一支烟,小小的烟火在他指间升腾。
    三年前的雨夜,她落魄街头,他的车扫了她一身的水。她抱着电线杆嚎啕大哭,他去而复返,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那点点光亮轻易湮没在连成白线的雨中。烟抽完了,他送她去旅店,第二天去看她时,她蜷缩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美丽的眸子闭合着,整个人像一个轻软的梦,一喝就会支离破碎。
    他走近,她被惊醒,绽放苍白的笑容:“你能娶我吗?”
    那样惊艳咄咄的笑让他的心脏停了一下,他知道,他无法拒绝这个女人。他揉着她的头发,笑着说:“好啊。”他吻上她苍白的嘴唇。
    其实最早的相遇在七年以前。
    她打完饭菜发现占座的LV包包不见了,一时有点蒙,不是心疼钱,而是心疼面子。昨天阮西寐和勒子轻逛街买了兰蔻的眼影,从公交车上下来时还打电话向她描述那眼影的色调有多醇厚,走到“大明宫”下,一摸包,眼影不见了。二人被她一顿冷嘲热讽,恨得牙直痒痒,放下话来,在她们两个彻底忘掉这段耻辱之前她最好别撞她们俩手里,否则,哼哼哼。
    “那个同学你过来!”一名满脸横肉的中年壮汉忽然在过道那边的桌子旁叫她,她过去了,那人语气很横,“这你包吧?”她看看椅子上的包和拉锁上挂着的施华洛世奇水晶饰品,点点头。
    那人一脸傲慢之色:“不让用包占座不让用包占座,怎么就记不住呢。看你这包也挺贵的,里面再有个手机,MP3什么的,不都是钱啊?大学生呢,这点常识都没有!”
    她唯唯诺诺地点头,心里却有些窝火,心想我在自己学校吃饭还要像防贼似的防着身边的同学,你最多一食堂的服务人员你有什么权利不知会我就拿走我的包,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个贼!我刚才就是没把饭菜端过来,不然非呼你脸上!
    那人清清嗓子,旁边突然插进一把漫不经心的声音:“行啦,她一大一的小孩什么都不懂,你说她两句也就算了,没完没了的你开批斗会呢?”
    乔翊给人的感觉很懒散,斜斜的刘海略略掩住那一双不自觉地微挑,妖媚有余的眼。她一向讨厌面容过于妖冶的男生,此刻却觉得他的话说的还真是漂亮!
    教训她的家伙立刻挂上谄媚的笑,她不屑至极,拎起包就走。
    吃了两口饭菜,乔翊端着饭菜坐到她斜对面,食堂的桌子配四把椅子,他把饮料向中间一放,正挨着她的饮料杯子。他夹了一口菜,手机就响了,她听他们聊的的是他们系迎新晚会的事。
    她抬头看电子屏上方的彩印:一川风月蕴美味,万里山河尽浩歌。嘴角就浮现大大的笑容。
    乔翊喝口饮料,继续和电话那边的人聊,她见他喝的是她的饮料,想将错就错将两杯饮料偷龙转凤,不想他端起自己那杯又喝了一口。
    乔翊立刻察觉出不对来了,冲她歉意地点点头,跑去买了一杯饮料给她。她已收拾好碗筷,接过饮料走了。
    乔翊一根烟接着一根,抽完了整整一盒,他从外套衬里掏出一份卷起的文件,摊平了,放到地上。他卷起外套,站起来,站的有些猛了,抚着额头晃了一晃。
    他走到她身边,一手勾住她的脖子,望着地面,突然死死地抱住了她:“我……”他亦有他的骄傲,他撒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一袖过去打开那份文件,离婚协议书,乔翊已签了字。她冲上阳台,他已走出楼门,将外套裹着的烟灰送进垃圾桶,撕扯几下外套,忽然一古脑地都塞进去。
    林一袖沉下身去,抱着头,心仿佛被撕裂了,生疼。
    原来爱情最残忍的地方,不是伤人,而是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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