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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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欢呼声响起的时候,我们还处于一片迷茫的状态。
直到颁奖结束,都没什么印象,唯一的记忆,是小远在比赛结束下场的一刻伏在我的肩上,很轻的声音问我,
“是真的么?”
可我却连怎么回答的都忘记了……
J大的确实很牛!一上场,我们就能感觉到他们与以往那些喽喽级的差距。不过仗着振对他们几个主攻的了解和我们三个人的有力配合,着实让他们吃惊不小!
大家你来我往,上半场结束,两边还不分上下。
下半场,振安排小远主攻,我们一前一后在他两边,以备随时接应。对方以为凭我们的实力,振无疑是主攻,突然的改变让他们措手不及,红色计分牌上我们的分数很快就超前了不少。
这种时候是评判有没有实力的最好见证。
显然,他们是很有实力的,不但很快适应了我们队形策略的改变,还一鼓作气打出了自己的节奏,红色的数字不断被快速冲刷,当差距越过双位数的时候,场边的魏海终于坐不住叫了暂停!
“稳一点,别被他们带着走,大勇瞅着点9号,你们都了解对方,一定要盯死住。赵扬,15号拿球的时候,你也过去协防,阿曾一个人防不住!还有小远,”魏海顿了一下,“他们会尽量给你找机会,近处不行就外围,发挥你的远投!”
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我们又进入了那个长方形的角斗场!
比赛出奇的艰难,对方守的也很严密,而且平均高度的差距,一旦我们稍微打得顺一点,他们立刻就能阻断。小远被和振齐名的外号钢炮的家伙死死的贴身守着,别说投球,就是想通过小远传球都很困难。
计时器跳过又一个0的时候,魏海用了最后的暂停!无疑这是明智的决定,因为时间只有,三分钟了……
我不知道振和小远有没有这种时候,但今天是我第一次,被疲惫和压力逼迫到这种程度,感觉大脑缺氧,什么都浑浑噩噩的,无法思考……
眼睛里反射出来的画面:魏海的嘴张张合合,每一个字符都清晰,却反应不出来什么意思;振和小远坐在椅子上,振偶尔点一下头,间或抬手说几句话;小远坐在旁边,微低着头一言不发,认真地听他们说话,还不住的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以目前的状态上场让我对剩余的三分钟时间感到踌躇,我讨厌被动的感觉,不管对外还是自己本身,所以一心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比赛,无论结果……
尖锐的哨声响起,小远在我眼前突然整个人跌倒在篮下。
“白队21号犯规。”
为什么是小远犯规?
场内外一片不平的喊声。
小远左手支撑着身体仰躺在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却倔强的高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外号钢炮的家伙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点头朝小远示意了一下。
“小远,别理他,按你自己的步伐来,也不用太勉强,知道吗?”不等我说话,振已经过来,双手拉起小远,询问了几声,朝裁判做了个无害的手势。
小远不吭声,始终保持着沉默。
说不气当然是假的,连振的动作都有些迟缓下来的时候,小远还一味的全力进攻,然后受伤。那个家伙虽然很招我喜欢,但是为了他,我怕是注定轻松不了了。
算了,偶尔一次,只当是舍命陪君子吧!
“小远,赵扬,按我们平常练得打,随兴一点,最后两分钟,坚持到底!”
我惊异于振在此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是没听过,只是,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切身去实施……
你玩过极限运动吗?如果没有,有没有跑过一万米?
在漫长的过程中有一个点,当你踏过之后,脚下的步伐就会像设定过的机械,自动的交替,尽管你的思维已经停止,意识完全在身体本身之外!
所以,我的眼前一幕幕闪现的,都是平日里熟悉的动作,曾经每一天的练习,周末和魏海他们半真半假的斗牛……
影像不断交错,没有重点,没有主攻,三个人各自而动又彼此关注,一旦自己无法投篮就马上传球,相互掩护,创造机会。高空中的各类抛物线在我们的头顶一一划过,烙印在我们已然停止转动的视网膜中……
单调的哨音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喊和掌声,比在周年酒会上见到某领导人还不真实,记分牌上的数字,也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两位数加减计算感到怀疑……
这种感觉一直蔓延到半夜被剧烈的拍门声惊醒,蔓延到120越来越紧迫的警报,蔓延到小远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和整条手臂暴起的血管、淤青肿如馒头般的手腕……
做梦一样,越过吵杂和喧嚣,站在空旷的一楼大厅,看着前面长长的楼梯,我不明白,几个小时以前,那个家伙即使比我更加疲累,不是还当拖车双手拉着我爬上3楼72层楼梯吗?
为什么现在,被白色担架抬走的人却偏偏是他?
早上翘课赶去医院,白色病房里他安静的睡着,因为疼痛,眉头还蹙在一起,左手打着厚厚的石膏,直到肩头。
没一会儿,门一响,居然是张傲。满眼血丝,手里提着早餐。
我们彼此间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我该说些什么的,却硬着喉咙发不出声音。甘看着他取了饭盒把粥到出来,鸡蛋包子用筷子架在上边,然后就站在床的那一侧盯着小远。
这一刻,他放下了所有的掩饰,旁若无人的明目张胆。
那种胆量和气魄,令我感到退缩,我们爱着同一个人,同样的不为世理所容。我却在此刻败给了他。
没有告别,我悄悄的离开。漫游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脑子里杂乱无章。
昨天回来上楼的时候,以前是小远拉我变成了我抓小远我却一无所觉;庆祝的时候小远拿杯子把酒洒了一地我以为那是无意之失;欢呼声中搭在我肩上不停颤抖的手理所当然的被理解为激动;那么摔倒的时候呢?
我不知道。因为那时候,我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场上……
振来电话在我的意料之外,开口就问听说林季远受伤了?伤到哪里?严重吗?我心情低落,大致说了情况。电话里,振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哦了一声,又随便说了几句,便挂了。
晚上下课,一鸣打电话来说小远醒了,他们准备去看他,问我要不要去。
赶到医院,小远正在吃饭,看到我们,就笑着问我们吃过饭没?说话都没什么力气,脸色也苍白的利害。
我们说吃了要他快吃,张傲站在一边给他盛汤,看来直守了一天一夜。下巴上胡渣都冒出来,脸沉沉的样子。大奔也在一边,和郝嘉、张驰、欢仔一起说笑聊天,逗小远玩。
张傲把汤盛好,往小远跟前一推,“喝汤!”一把冰冻的声音。小远偷偷的看看我,吐吐舌头,乖乖的把汤端在右手,喝前还不忘朝张傲笑笑,搞的张傲满脸黑线。
“看样子精神还不错?”
“睡了一天,肯定好的。”
“平常看你也不傻不笨啊?怎么受伤会没感觉的?”我过去轻轻弹了弹他手上笨重的石膏。
小远抬起头,刚准备要说什么,张傲却气愤地开口了。
“不笨?我看根本就是根木头,手骨裂成那样,居然没感觉的?以前放个热水袋也一样,那么烫的水漏出来你没知觉的?居然烫的膝盖上鹌鹑蛋那么大的水泡!就你这样,晚上抬出去扔河里你都不知道……”
张傲或许真的是憋得太久了,一气儿发泄出来,说到最后,抛出的都是他们的家乡的方言,可即使这样,竟也没暴出一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