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千澈篇(1)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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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在想,若是羽儿还活着,我该如何面对她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十八年——从尚在襁褓的小爱睁开眼,冲我笑得那天起,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我决定好好地抚养小爱长大成人,给她世上最温暖的爱。
    小爱和羽儿恰如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不仅容貌像了个十成十,就连小脾气、不爱吃甜食却总要在茶里添蜜的习惯也一模一样。
    但其实小爱的个性根本不似羽儿。小爱喜欢披散着头发或是简单地扎成一束,喜欢艳丽的活跃的颜色,喜欢吃甜食喜欢喝苦涩的浓茶……
    一开始,我全由着她,任她无拘无束地成长。
    小爱的身子气血两虚,不能受过多劳累。我给她配制了暖灵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小爱身上有了不同于羽儿的草药香。
    小爱很淘气,很调皮。对于师父的神功和我的毒医之术没有多少兴趣,到是时常仗着会点拳脚功夫而欺负山里的动物,所幸紫云山上除了野猪较强悍外便没有其他什么猛兽了。
    小爱的心思很细腻。对于我灌输的血海深仇,她总是笑着说会记住,但我知道这孩子只是想要平凡快乐地活着
    “如果活着只是为了仇恨,那有多累呀!”那天在我转身时她小小声地嘀咕。
    我不喜欢小爱去谷中后山山崖。羽儿的衣冠冢就是埋葬在那里的。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她的长眠,即使只是衣冠冢!
    但小爱总忍不住去那。
    小爱是为了给我采一味药——我抵御心疾时必不可少的一味药。
    和小爱一起生活的越长久,就越会不自觉的喜爱上她,也越会情难自禁地想念起羽儿。随着小爱年岁的曾长,她亦发地像羽儿,而我则开始不安:当年羽儿种下的“魂绊”会在小爱十八岁这年要了她的命。而唯一能救助小爱的神龙诀,却因师父的仙逝和我的负伤而成无用之物。
    我已经失去了羽儿,难道还要再失去小爱吗?
    魔教当年根本未被肃清,右护法血刀狂魔周林及其下残余势力现今仍潜伏于中原武林中。
    我只恨当年的自己!
    小爱不知道的是我其实拥有双重人格。当年家人的惨死给了我太大打击,我渐渐变得疯狂而偏执。在机缘巧合下拜神机老人莫名为师后,他教授我毒医之术以图克制。羽儿是我的小师妹,品剑山庄庄主倍受冷落的私生女。羽儿很文静很恬淡,喜欢梳桃花髻,穿浅色衫,喝蜜糖茶……
    我的师父莫名不叫莫名,他在西域还有另外一个名号,另外一个身份。
    他是个很奇特的人。只对入得他眼的人事有兴趣。在西域他身份崇高至极,只因他嫌此麻烦便远走至中原。在中原,他凭借绝世神功及擅于机关而被人们尊为神机老人,但其实他一点也不老。神龙诀突破九重大关便可驻颜不老,其实师父仙逝时也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
    师父的一生从不为名利、权势所累,反而是他一直在逃避名利权势。但他的一生却为情所伤。
    “情字一字最伤人!”在邪紫茵告知师父师母早已撒手人寰后,师父闭门三日不出,散去一生功力,追随师母而去。
    羽儿和我是在之后被西域那帮人找到的。他们原本是想请求师父重返西域,最后却不得不选择带走我和羽儿。而直到那时,我和羽儿才知道师父在西域的身份有多么尊贵,所掌握的权势有多么强大。
    西域人有求于身为嫡传弟子的我。那时,为家人报仇的执念使我很轻易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代替师父的位子。
    身份、地位、权势……我已经被压抑的另一个自己,狂躁偏执的另一个我慢慢的不受控制。
    但是。我的势力还是不能完全,以师父从未承认其为弟子的右安为首,我的势力受到很大的牵制。
    我以纳贤为由吸收新力量。一个自称萧满的中原男人毛遂自荐,我很赏识他,当即接纳了。却不想,他的到来,夺走了羽儿的心。
    而我为了报仇顾不得儿女情长,等大仇既报时,羽儿早已珠胎暗结。
    我无法动怒,因为羽儿根本不知我对她有情。
    但当我欣喜地告诉羽儿我所背负的深仇已报时,她却晕阙不醒。
    羽儿醒来后,第一次对我有了恨意和惧意。
    此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嗜血,越来越妒忌萧满。
    我用计逐出了萧满,羽儿很伤心,第一次甩了我巴掌。
    我盛怒之下差点强占了羽儿。最后顾忌到羽儿的身体时羽儿早已休克多时。
    我惊慌地叫来医者,甚至忘了自己毒医臻顶。
    羽儿竟被诊出身中阴寒之极的剧毒!
    我用去三成功力才暂时压制住羽儿身上的毒。
    却不料,这是萧满策划的一出计中计!
    我闭关的时候,萧满领着一群所谓的正义之士大开杀戒。
    他以羽儿为人质要挟我交出神龙诀并自裁。羽儿此时方知受骗,拼死护我。
    后来的一切很是混乱,也许是另一个我完全苏醒了,也许是真正的我原本就嗜血……我斩尽了那群乌合之众!当我想杀萧满时,羽儿却又抵死相求。极度愤恨的我费了萧满武功,带着羽儿秘密返回了中原。
    我们重回紫云山。紫云山美景依旧,但师父已经不再,羽儿和我也再回不到当初。
    我身受重创,功力大不如前。此时,中原武林又频频受魔教分支困扰,死伤惨重,上山求治之人络绎不绝。
    忙于照顾怀有身孕的羽儿,又要打坐疗伤,还要应付不时上门的中原人和西域人。我变得喜怒无常,医人杀人全凭喜怒。却不想此举使我成为世人口中的冷面毒医。
    羽儿趁我不备出走了,走时留给我一封信,此时我才知她的真实身份,竟是惨招灭门的品剑山庄庄主骆怀风私生女。
    八个月后的一天傍晚,恰是九月初九重阳。我出诊归来后发现屋前放着一个包裹,一名女婴,眉眼如画。是羽儿!羽儿回来了!我激动地追寻她的踪迹,却惊见万悔崖上翩然跃下的浅色身影……
    眼前一片血红色,急火攻心昏死过去的我是被婴孩凄惨的啼哭声唤醒的。
    怀抱着孩子,胸口是撕心裂肺的痛。
    性情早已大变的我一口浊气全出在了孩子身上,当即想要掐死她,
    但她却睁开眼冲我笑!
    这没心没肺的孩子!
    羽儿为了生下她,用禁术克制阴毒。但这孩子也留有后遗了。
    羽儿的孩子呀……
    我用金针封穴压抑住残暴的自己,在将一切渲染成鲜红的夕阳下。发誓一定好好抚养这孩子!
    这留有羽儿一半血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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