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后，彼此都混熟了，才发现这一群男生都是十分可爱的，虽然每天都大汗淋漓。
    教练小曾，兼高三（3）班班主任，26岁，与队员打成一片，篮球技术属职业水平，技痒时也下场与队员厮杀一阵。主教语文，为人和善，不紧不慢，训练有张有弛，善于把握队员优点，技战术丰富，让这支队擅长各种打法。喜欢看子言跳舞。
    队长程扬，技术全面，主打前锋，也客串得分后卫，弹跳力惊人，擅长远射，反应灵敏。身披7号战衣，他的形象让我想起仙道。身高1。89cm。高三（3）班。
    副队长杨明，5号，控球后卫，身长不足1。75cm，动作灵活善妙传。组织能力强，叫人忽视不得，就像宫城和木暮的综合体。高三（7）班，学生会秘书长。
    10号宋球，大前锋，三分球神射手，自称“阿神”，身材颀长，配着张娃娃脸，起哄专家。高二。
    12号莫克，组织后卫，人称“鬼面”，擅长假动作，变幻莫测。身长1。80cm，顶着头卷发十分搞笑，与阿神是搞怪二人组。
    9号林小山，小前锋，1。85cm，长着国字脸，为人稳重，沉默寡言，像鱼住但又不似他那般笨拙，任学生会卫生部长，执法铁面无私，高二。
    还有一个，4号马行，中锋，2米的个头，大猩猩，满脸横肉，板寸头，大嗓门。总是喜欢重重地拍我的肩膀，嘲笑我长得像豆芽，却又不屑与我较量。
    “我从不和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打球！”他总是这样嚷嚷，赤木比他可爱多了！
    而我，负责队里的大小杂物，举凡大到与他队的比赛联系，小到擦球，我都要管，十分琐碎。当然，我也不必凡事亲力亲为，只不过，爱球如痴罢了！最近忙的自然是训练高一新进的“菜鸟”。比赛期间，队里有专门的带队老师和营养师，我就基本退居二线。幸亏场地不用我拖，要不，十条命也给磨没了！每天都有固定轮流。
    篮球队训练时间安和强度都是很大的，分晨运和夕运，周二、三、四、六、日都有，幸而我不必分秒呆在队里要不就和跆拳道训练撞墙了。正式队员是被禁止参加其他社团的，专心一致打球，我就没什么关系。不过，程扬是例外，而且，由于击剑社不肯放人，训练时间也只好迁就他了，，我正好可以揩油。由于我在击剑社只是初学者，分不同的场地训练，还无缘见到程扬的功力。不过，相信很快就可以和他过招了，因为最后一轮晋级考核的主考官就是他。
    至于爆米花，也挺忙乎。自编的现代舞充满力与美，既体现出篮球的激情飞扬，又有街头篮球的嘻哈随性，还兼具女性的柔美纤巧。队员们对她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她目前的全副注意力都在程扬身上，虽如愿成为朋友，但如何发展成恋人是她最大的课题。所以，最近，我总是被抛弃--
    周四，最闲的一天，既不用赶往击剑社，也不用练跆拳道，我只要像彩子那样拿着根木棍，督促“菜鸟”连基本功就行了。顺便分心看他们打球，偷学点漂亮动作。产业的球技，真不是盖的，看他们打球，简直就是享受！在某方面而言，篮球是十分暴力的，冲撞之间很容易受伤，但看程扬优雅地运球，巧妙地过人，起跳，入篮，丝毫没有暴力的感觉。就像--楚留香的武艺，只见斯文闲适，轻松地克敌制胜。不像大猩猩，只会用蛮力，横冲直撞。灌篮时活像要吃了篮框似的，大老远就开始狂吼，结果那球又被吓得反弹出来。程扬的表演就不一样了，他喜欢单手扣篮和反身灌篮，像流川那样优美。但是，我美梦被爆米花打破了--我再次被拉进了练功房……到训练结束才放人，自己跑去找程扬，留我一个在这里擦球。呼，这么多球，怕是得擦到天黑了。
    终于，擦净最后一个球了。我伸展一下四肢，看着远处的篮框。想起程扬的单手扣篮。操起一个球，冲了过去，在适当的位置起跳，对准篮筐，狠狠扣了下去。“碰”，在这安静的时刻，篮球撞地的声音显得很巨大。不过瘾，再来。我抓起那球，又起跳，在空中翻转180°，反身灌篮。
    突来的击掌声打破了我一个人的快乐。诧异地转身，是小曾。
    “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女飞人。”小曾微笑走近。
    “教练，”因着分辨不清他的语气，我有些小心的叫唤，“您还没回去呀？”
    “本来打算回去了，听到打球声，以为是程扬呢。”小曾继续微笑，却在下一瞬迅速欺近，我马上有了动作，但不够快。球落在他手中，一个远射，漂亮的滑入篮框。
    不愧为职业水平。
    “我在大学里是篮球队长，打了两年CUBA，却总与冠军失之交臂。带着这个遗憾到这儿来，今年，是最有希望夺冠的。我培养的球员日趋成熟，程扬更是最好的领导人物和核心力量，拥有超强的号召力。所以，今年，我们一定能把全国冠军奖杯捧回来。”小曾转过头看我，眼中透着晶亮的光芒。
    我有些迷惑，小曾虽然平时和我们关系很融洽，但很少单独对我说些什么，只除了布置一些工作。今天，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说他的心愿和遗憾？
    “但是，程扬还少一个完美的搭档。”他站定在我身前，“而你，终于被我发现了。”
    我讶然：“我吗？可我是女生呀。”混在男生堆里打球？这太疯狂了！但不知为何，心底却莫名期待，我终于有机会打上高中联赛了？
    小曾笑出白牙：“这个很容易隐藏。虽然比之那些男孩子。你显得过分漂亮了。不过，有了一个程扬再多个你，别人也就见怪不怪了，只当我们‘悠中’出美人。重要的是，没有一个女生能有你这样的弹跳力，而且你的学习能力惊人。我好像又看见一个程扬了。”
    我很心动，但，真的可以吗？
    “同意吧，全国高中女子篮球联赛目前毫无启动动静，学校也没有组建女子篮球队的打算。失去这个机会，你不觉得可惜吗？”小曾继续“诱惑”。
    结果，很显然，我自然是答应了。并且，从明天开始秘密训练。既然是秘密，就谁也不能说，包括子言。
    从体育馆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也是静悄悄的，只有小曾的车子滚过路面时发出的声音。我坐在后座上，看着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秋风挺强，我却觉得温暖。在这样一个夜晚，一个26岁成熟的男子，载着16岁孩子般的我，偶有几句清浅的交谈，像父亲，却比父亲更年轻更亲切。无不令人感到心的安宁和温馨。此刻，我觉得幸福。想来，小曾的伴侣更幸福吧。
    小曾相较于其他队员，不够壮实，其实很瘦，有些让人心疼；长久在汉语言文学的熏陶下，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但长期打球又使他的身上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很是吸引人。我很喜欢小曾，就像喜欢一个哥哥，喜欢一个朋友，却又和爆米花给我的感觉不同，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因为从未接触过。和那些从小混到大的哥儿们也不一样。那么，和爆米花对程扬的感觉一样吗？
    “教练，”在得到充分注意后，才道，“你反对学生恋爱吗？”
    “原则上不干涉，只要不影响到学习，队员不影响到打球。这毕竟是私事。不过，高中生，心智身体都不够成熟，不适合这种劳心费力的事吧。”
    这话隐隐透着警示，我暗暗记下。
    “听学长们说，前些天来队里看你的大美人是‘未来的师母’？”
    “嗯。”小曾似乎有些不自在。
    “那是您的初恋吗？”每问一句，我都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
    小曾沉默了半晌，才悠悠开口：“不是的。我的初恋发生在你这般大时，很快就夭折了。”
    我拼命咬住下唇，把所有话都吞回去。从来不是多舌之人，今晚的反常让我自厌。
    夜，就这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