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来了”
    果不其然周淑开门看见沈岸一脸吃惊
    “我回来看看，我爸呢“
    沈岸往屋子里望了望没看见沈强
    ”在医院呢，我送东西回来，你爸今天办出院手续“
    周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着沈岸
    “赶的还挺巧，晚一会你就自己在门口撅着吧”
    ”怎么出院了“
    沈岸皱皱眉，摔断腿可不是小事
    ”你爸不住了，说什么都要走，我告诉你这件事你爸还说我了，怕你担心，你倒是给面子，直接跑回来了“
    周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囔，怕沈强等着急拉着沈岸就去医院了。
    ”你怎么跑回来了，不好好念书跑回来干什么“
    沈强·看见沈岸眼睛一亮立刻嚷着
    ”你看我就说别告诉他别告诉他，你告诉他，这下好了，都冲回来了“
    沈强剜了一眼周淑冲着周淑抱怨，说是抱怨眼又眯着像是板着脸笑，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孩
    ”我哪知道他性子那么急“
    周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着
    ”你这孩子好啊，家里有事立马就回来了，有些孩子父母病了都不照面“
    同病房的跟沈强唠着，一边还打量着沈岸
    “长得还好”
    末了补了一句，沈强一听脸上的褶子都快笑没了
    ”那不能，这熊孩子从小就孝顺，还省心，从不给家里添麻烦，我干活还帮忙呢”
    沈强坐在轮椅上嘿嘿一笑脸上说不出的得意，沈岸一边听沈强得意的夸着一边帮着周淑收拾东西，沈强在家时候老实木讷，但是一提到沈岸整个人都眉飞色舞的骄傲的不行
    “行了，走吧”
    沈强还没等跟同病房的吹够，周淑就让沈岸推着沈强回家了，沈岸推着沈强，周淑拎着东西三口人慢慢顺着马路往家走，租的房子离医院不远，几步就走到了，远远就看见奶奶程淑站在门口四下张望。
    沈岸的爷爷死的早，程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给人看风水，家境才渐渐好起来，起码不用像小时候家里去公众浴池洗澡都恨不得把床垫子反过来看有没有多余的钱，但是程淑的脾气也越发古怪，经常跟别人吵架，加上沈岸的姑姑沈华和姑父又成天喝的酩酊大醉家里家外吵架从来没停过，跟邻居吵，跟路人吵，沈岸五岁时候有幸见过沈岸程淑跟沈华两个人打四个年轻的女人，沈岸上大学之前还被拉去警局做笔录，程淑每天活得都像个混世战神，唯独不跟沈岸吵，沈岸脾气多臭的时候都忍着，这一听沈岸回来立马就从家里跑到沈强的出租屋了。
    “小岸回来了”
    程淑看到沈岸回来立马高兴的迎上去，仔细打量沈岸瘦了还是胖了，怕沈岸吃的不好饿着自己，沈岸点点头一只手推着沈强的轮椅一只手牵着程淑往屋里走
    “腿恢复的怎么样了”
    “强多了妈”
    沈强不自然的笑着说，沈强对于程淑混不吝的性格是打心眼里害怕，说话都发怵。
    一家人刚进屋，沈强的朋友车德生就来了，那是沈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共有四个，他们自己排的一到四，沈强是老大，车德生老三，后来车德生娶了了个有钱的老婆安排到银行上班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本来在同一起跑线，突然有种鸡犬升天的感觉，走到哪都好像领导巡视是的，拽的好像伸手就能掏出百八十万救济百姓一样
    车德生大概刚应酬完，醉醺醺的走进来了，脸还泛着红，一米九的大个子像一堵墙一样斜着眼睛看坐在桌子旁边的奶奶
    “老太太……我……我……嗝儿～今天喝点酒说话你别不乐意听”
    车德生半眯着眼睛，说到一半还打了个饱嗝，吧唧吧唧嘴，伸出手，一副指点江山醉看天下的表情，斜着眼看程淑
    “嗯你说”
    程淑抬头看车德生，脖子一歪看着车德生，依着程淑喜怒无常的性格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是什么场面，倒是这次似乎看见沈岸高兴，车德生说完还笑眯眯恩了一声又转身看着沈岸，自家孙子，越看越得劲，车德生说什么程淑都全当什么狗发疯乱叫了
    “你说你也不认识字就不能让儿女少操点心，成天就知道挑毛病跟人家干架，老大也不是我说你，你说你混了半辈子不也是个砸铁的，就不能干点别的？”
    车德生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说完程淑又半转过身，斜着眼看沈强
    ”跟你比不了“
    沈强本来看见沈岸高兴的脸又耷拉下来了，转着轮椅咕噜到工作的案子拧螺丝去了，周淑看车德生得人就咬的德行，也不搭理出去溜狗了
    ”那可不比不了，我上次出去玩的时候脚筋抻了，去医院住了两个月都不用干活，**掏钱还给我发工资，你能比么“
    车德生转过醉的跟猴屁股一样红的脸，点着一颗烟扭过头看沈强说到，沈强低头拧螺丝也没理他，车德生看没人理他好像才华似乎觉得发挥的不太尽兴，扭过头看沈岸，吸了一口烟眯着眼，斜着眼睛看沈岸，
    “瞅谁都斜着眼，要不是认识时间长，还以为有啥隐疾”
    沈岸瘪瘪嘴想着，心里烦的很，疯狗咬人也不能一帮人挨个咬一边，车德生倒是做的全面
    ”沈岸，车叔说句话你别不愿意听，你……”
    “知道别人不愿意听就别说”
    车德生还没等说完沈岸就抢过话茬冷不丁的蹦出来一句，车德生似乎没想到沈岸会接话，正抽烟的手停在嘴边半天才放下去，转过身正对着沈岸，中午把半眯的眼睛睁开了一点
    “车叔这不是为你好，怎么还说不得了，老大你儿子能耐，说两句都不行？”
    车德生说到一半回头冲着沈强喊一嗓子，看沈强没理他，又转过头对着沈岸继续说
    ”你这样以后得吃亏，的吃大亏，你就该“
    ”我吃亏你能帮我还是你帮过我，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岸也有样学样斜了车德生一眼，车德生好像说不过就走出出租屋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你搭理他干啥，一个酒鬼，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
    沈强回头看沈岸
    ”为他生气不值当“
    ”那也不能一进屋就把一家三代数落个遍，我奶不是他长辈？“
    ”没事，奶不搭理他，不用跟他生气“
    程淑一听沈岸替自己说话，嘿嘿一下乐了，赶紧跑到沈岸身边给沈岸顺着后背安慰上
    ”奶先回家给你买菜，晚上让你妈给你做顿好的“
    程淑见到沈岸不是一般的高兴，问了沈岸想吃什么小跑着跑出去给沈岸买菜了，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跑起来怎么跑都有些笨拙，速度倒是快，嗖一下就没影了
    沈岸坐在桌子上生闷气，沈强继续干活
    过不大会车德生又走回来了
    ”沈岸我跟你讲你车叔是为你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耐了，“
    车德生刚走到门口就扯着嗓子喊，眼睛瞪的溜圆，手里夹着一根烟指着沈岸，好像沈岸今天不让车德生骂尽兴了就一抢崩了沈岸
    ”我能不能耐跟你也没有关系，我不能耐要饭也要不到你家门口“
    到底是长辈，沈岸说话也没像车德生那样好像泼妇骂街似的恨不得喊破喉咙
    ”沈强你儿子牛逼啊，可真牛逼“
    车德生又冲沈强撒气的喊了一嗓子，像农村媳妇看见丈夫跟人家跑了一样扯着嗓子脸也憋的比刚进来时候还红，沈强也没理他继续工作
    车德生看沈强没理他在屋里坐了一会又扭头出去了
    沈岸觉着以车德生的尿性受这么大气应该也没脸再来了于是收拾收拾东西去洗澡了
    洗完澡回来好死不死又看见车德生坐在椅子上抽烟似乎就等他回来，沈强坐在椅子上给刚来的人修理一把椅子
    “行啊，沈岸牛逼啊，可真牛逼”
    车德生把嘴边的烟放下眯着眼睛看沈岸
    “你接着装，你最好比我牛逼比我能耐”
    车德生看沈岸不理他似乎恼羞成怒一样吼道。
    “我牛不牛逼跟你有没有一毛钱关系”
    “你这辈子也就这逼样了，在我眼里你狗几把不是”
    车德生气的把手里烟一摔跟沈岸吼着，脸又红了一点，沈岸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一个长辈会骂人这么不知分寸。
    ”你在我眼里也狗几把不是“
    沈岸撇了他一眼
    ”闭嘴“
    沈强看不下去喊了一嗓子
    ”你回不回家了“
    沈强冲着车德生问
    ”在以后喝多去大街上耍酒疯，别来我家“
    车德生被这么一喊好想酒醒了一半，看了看沈岸，似乎没想到任人揉捏的沈强能发这么大火，似乎也发现自己玩脱了，摇摇晃晃的出门了
    过一会沈强电话响了
    ”老大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试试孩子，没想到孩子这么硬气“
    沈强隔着电话嗯嗯啊啊的应付，也懒得跟醉鬼理论
    周淑溜完狗回来正好听见来修椅子的人跟沈强唠嗑
    ”这人也真是没有成才，跟小辈还能说脏话“
    周淑一听不乐意了”又回来了？还骂人？“
    “今天前前后后回来三次”
    “也是不要脸了，喝人肚里喝狗肚里了？那么大老爷们跟孩子过不去？”
    周淑一听还飙上脏字说沈岸说什么也不让劲儿了
    “咱家边牧好不容易生的狗崽子他说要就要，还得挑最好看的，现在学狗过来咬人？”
    “他有个狗屁能耐，没他媳妇儿他是个屁，飞高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心里没点数也”
    周淑啐了口吐沫，也是气的不轻
    后面的事沈岸看完沈强回学校了也不知道，就知道车德生后来给沈强送了一堆东西道歉，狗也不要给送回来了，再聚餐兄弟四个也拿这事说他，周淑有一说一，护犊子起来谁都不好使，隔几天都能找回来，每次说完都在微信上跟沈岸讲
    “儿子，消气，妈给你找回来”
    活像个披挂出征的女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