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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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傅南弦从没有这样过过生日,或许是穆西梵这个人就给了傅南弦不一样的感觉,反正当穆西梵让他许愿的时候,他心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在这之后,他们的生活回归了正轨,学校、家两点一线。
又是一年夏天,高一的生活很快就要过去了,临近期末考试,宋云清在本学期最后一节班会的时候带了一小摞纸进来。
“高一马上就要结束了,你们马上就是高二的学生了,而在这之前,你们也必须要有一个选择。”宋云清将自己手中的纸晃了晃,继续说,“我手上就是你们的文理科选择表,将发给你们每一个人,你们要慎重做好决定,并给家长签字。下周考试之前,交给我。”
穆西梵拿到表之后,第一时间就在表格上填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写上了“文科”。傅南弦看着他的选择,一时有点难受。从一开始,他就是知道穆西梵要选文科的,但是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
穆西梵感受到了傅南弦的视线,转过头看着他:“你选理科吗?”
傅南弦闷闷地回了一声“嗯”。这就是傅南弦觉得最难受的地方,穆西梵不可能选理科,他也不可能选文科。
虽然注定了以后不在一个班,但至少在一个学校里,他们依旧可以一起回家,可以一起上学,可以一起吃饭,傅南弦还可以给穆西梵补习数学,但是傅南弦一想到今后自己的旁边坐的不是穆西梵了之后,他就觉得心里空得慌。
最后,穆西梵和许耀丹还是选择了文科,傅南弦和魏嘉宁选择了理科。
暑假的时候,傅南弦依旧每天晚上到咖啡厅打工,穆西梵依旧每天到咖啡厅报道,点一杯奶茶等着傅南弦给自己补数学。
八月六号,是穆西梵的生日,他的生日往年都是和父母一起过的,不管杜釉琪和穆云启有多忙,他们总会在穆西梵生日的时候空出一天给他做点好吃的,或者带着他出去玩。
所以傅南弦在前一天就已经将生日礼物和生日祝福统统交给了穆西梵。生日礼物其实挺简单的,就是一副很好的耳机。去年他们在傅南弦生日的时候,一起听歌的那副耳机已经旧了,所以傅南弦送了他新的。
这副耳机还有点贵,之前穆西梵就一直想买,但是一直没狠下心掏钱,所以当这作为生日礼物出现在穆西梵手上的时候,穆西梵一方面是觉得开心,另一方面,还有点替傅南弦觉得肉疼。
穆西梵上前给了傅南弦一个很大很大的拥抱,他抱住傅南弦的时候,傅南弦还有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谢谢,我超级超级喜欢。”穆西梵感觉自己有点想哭了,于是吸了吸鼻子,将眼泪狠狠逼了回去。
穆西梵距离傅南弦很近,他稍稍掂了脚,将自己的头放在了傅南弦的肩膀上。他已经很久很这么和傅南弦拥抱过了,以前他们拥抱,多数都是他缩在傅南弦颈窝上拥抱的,所以当这样拥抱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距离傅南弦的耳朵和脸有多近……
他也才意识到,他想……
他想歪过头,亲一亲傅南弦……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然后跳出了傅南弦的拥抱,又低声说了句谢谢之后,就跑回了家。
回到房间,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穆西梵啊穆西梵,你在想些什么?
他的心像小鹿乱撞一般,然后,他低声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穆西梵,你……喜欢他吗?”
在说“喜欢”这个词的时候,穆西梵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脏漏拍了,然后脑子里回想的,就全是自己和傅南弦一点一滴的回忆。
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眼睛瞟到了自己的书桌,书桌上,摆着自己的画本。那本画本,画的几乎全是傅南弦。不知不觉,画了快半个本子了。
穆西梵终于承认了,自己是喜欢傅南弦的,嗯,是喜欢他的,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想要亲亲他的那种喜欢……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说,不能表现出来。喜欢上一个可能只想跟自己当“朋友”的人,这种情况本身就很微妙了。一旦表白,可能就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友情。
先不说傅南弦喜不喜欢自己,就说自己喜欢的是一个男生,他就不知道傅南弦会不会反感。
于是自己的感情,只能搁置在心里最深处。
很快就开了学,穆西梵和许耀丹到了一个新的班级,有了新的老师,以及……新的同桌。
起初他们都是不习惯的,傅南弦、穆西梵、魏嘉宁和许耀丹都是,想转过头和同桌说说话的时候,却发现现在和同桌并不相熟,没有比想说话,却只能将自己的话咽进肚子更难受的事情了。
穆西梵和许耀丹要比其他两个人更难受的是,他们的老师也换了,好不容易习惯了所有老师的讲课方式,现在又要让你全部推翻了重新再来。
特别是数学课,穆西梵觉得简直进入了一个地狱,现在的数学老师不想唐老一样开明,能容忍穆西梵不交作业,能容忍他和其他人的进度不同拖全班人的后腿,所以他开始疯狂地找穆西梵谈话,让他到自己那里去补课。其实说白了,就是有点想做私活,赚点钱的意思。
穆西梵当然就拒绝了,毕竟他已经有了傅南弦那样优秀的老师。但是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的数学老师都在不停地排挤他,在数学课上经常点他的名,让他到讲台上做题,然后不停地说他的差劲……
时间长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就让穆西梵十分的烦躁,甚至渐渐对数学有了厌学情绪。
傅南弦在另一个班级,并不知道另一边的穆西梵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了现在的穆西梵听不进去他的教学。
穆西梵自从说要让他补习之后,还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态。他以前也偶尔会有不想学的时候,但也只是撒撒娇让傅南弦明天再讲,不像现在,他完全不太想学。
傅南弦也问过他到底是怎么了,但是穆西梵什么也没说。当然,这种被老师排挤的事,穆西梵是讲不出口的。
就像傅南弦一样,他也从没有在穆西梵旁边说过自己当初受排挤的事情。
傅南弦这段时间也挺忙的,下个星期,他就要去外地参加一个数学竞赛了,去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长,也就是说,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见不到穆西梵,也聊系不到他,甚至不能给他补习了。
所以,傅南弦很难得的觉得心里有火,“你不是说你想考清华美院吗?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到北京去念书吗?你这样,怎么考美院?”
穆西梵本来这段时间心里就难受,傅南弦刚刚说出来的话又正好就打在了他最敏感的部位,这种不信任又带着愤怒的语气,他自己不知道问过自己多少次了,所以当另外有人,特别是自己喜欢的人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穆西梵也火了:“是,我不行。我什么都做不好!你傅南弦行,那你他妈就自己好好考啊!”
说完,转身就走了。
咖啡厅里顿时安静了,除了悠扬的音乐声再也没有其他,安静了一会,然后又迅速恢复了人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傅南弦却知道,一切都发生过了。穆西梵其实很少会在自己面前说脏话,但是他今天说了,傅南弦就知道,他真的惹穆西梵生气了,穆西梵也真的生他的气了。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再没有说过话。他们分属不同的班,在不同的教室上课,所以这样不去刻意联系的时候,见面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傅南弦这段时间忙的不行,因为马上要代表学校去参加竞赛了,所以要做很多的题,开很多的会,参加很多的动员活动,完全停不下脚步。
穆西梵这段时间也烦得很,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他知道傅南弦那天说的话都是对的,他知道自己应该努力,但是他就是不想学了,失去了信心。他拉不下脸和傅南弦说话,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傅南弦。他觉得自己辜负了他,也辜负了自己。
傅南弦为了竞赛,辞掉了咖啡厅的工作,毕竟要出门一个多月,他总不能影响咖啡厅的正常营业吧。
临走的那一天,他还是没能和穆西梵说上话,他是周一一大早走的,坐的是学校里的车,当时其他人还在上早自习,也没有人来送。
穆西梵整个早自习都在发呆,他知道傅南弦此时已经走了,会很长时间见不到。其实这样也好,能给他一个整理心情的时间,让他能重拾信心,重新出发。也能够给他一段冷静的时候,让他想清楚,消化好自己对傅南弦的感情。
谁知,上天完全没有给他去思考人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