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冬天，皇帝开始患病。
    西陵家本就是为了牵制各方势力才被皇帝重用，所以显扬与太子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剑拔弩张。
    师涣与锦华有婚约在，他又对锦华真心诚意，所以太子也有些疏远了师涣，转而亲近秋猎时救了自己的师继。
    师继在沔西在兵力日盛，太子甚至请命替师继向百里皇族求婚。
    锦华想着太子也是个傻憨憨，他亲近师涣，师涣只是个普通的禁军侍卫，皇帝自然不会疑虑。而师继就不同了，他代表了师家在沔西的所有势力。倘若太子联合师家的兵力，真是可怕的局面。
    重病中的皇帝也不得不着手削减太子的势力。
    深宫中的人就是如此，玩弄权术的本领可以针对任何人，哪怕那是自己的儿子，哪怕自己以后的江山要交给他，哪怕自己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担起重任。但是一旦儿子成长的速度过于惊人，就不得不让老子怀疑。
    莲东的筹王似乎是个传奇人物。锦华一直听说他是个闲云野鹤，明明是皇帝的亲儿子，却喜欢当个藩王，每年定期回来朝贡。
    那段日子，在父亲与哥哥的保护下，锦华并没有受到朝堂诸事太多的干扰。每日依旧和翠儿打闹，或者有机会进宫见一见她的未来嫂嫂。
    有了婚约以后，师涣来西陵府看她也变得名正言顺，也常常带她一起出去玩。
    后来的锦华一直回忆起这般岁月静好的光景，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南渊的冬天不太冷，也即将要结束了。
    这天显扬天不亮就听见有人禀告说有客人来了。听声音，熙熙攘攘又去后院了，想必又是师涣。
    怎么今天天还没亮就来了？
    “师家二公子说是想要带小姐出去看日出。”
    “不准不准。”显扬皱了皱眉头，今天好不容易不上朝，这么早来西陵府扰了他美梦还没找这厮算清楚呢。
    “还没娶了锦华，就天天来西陵府找人。以后锦华嫁过去，岂不是回家的机会都没有了？”
    谁知他正和下人说着，披了一件红棕色长袍的锦华被翠儿扶着匆匆忙忙赶出来。
    “快点快点！翠儿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今天约好的，快迟到了。”
    ……
    “唉！你给我站住！”显扬正从房内出来，立刻叫住了锦华。
    “嘿嘿，哥哥～”锦华回头，笑得谄媚，“我...我今日有事，不在家吃饭了。”
    显扬白了她一眼，这几日何曾在家用过膳？
    转念想了想，女大不中留，也不管她了，回去接着睡。
    锦华又匆匆忙往外奔去。显扬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在后面喊：“今日怕是要下雨，没日出。”
    锦华没停下步伐，对身后的显扬喊：“无碍！约好的卯时见面，不可爽约。”
    锦华跑出侧门，果然师涣已经等在那里了。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我今日没有晚到吧。”
    “没呢。”师涣一只手拥着她，另一只手梳了几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打更人最后一更刚敲。”
    “啊？已经敲过了。”
    “才刚走呢，算不得迟到。”师涣又强调了一次，“况且今日看是要下雨，估计看不成了。”
    他见惯了帝都内的小姐们娇气的样子。听闻苏家才女让各位世家公子足足等够了两个时辰才姗姗来迟。
    他第一次原以为他也要等上片刻，谁知锦华居然还提前到了。后来次次皆是如此，师涣愈发觉得锦华真诚可贵，自己是捡到了宝贝。
    “可能会下雨，天色也暗着，我就只骑了一匹马，要我带你去哪里？”
    “这么早起来，看不了日出就去山上等天亮吧。”
    ……
    山上灰蒙蒙的看不清路，又开始下起雨来。两人都被淋湿，师涣赶紧找了个破庙进去。
    生火。
    “思怀你过来这里，热一些。”
    锦华也过去靠着他。也不忌讳男女有别，脱下长袍和开衫烘烤。冬天难得下雨，这次确实是糟心的体验。
    “怎么样，像不像上次下雨，你和我在桥下遇到那次。”锦华回头看着师涣笑。
    师涣想起那日她在桥洞下畏惧着像是无法呼吸，他抱着她拥吻的场景，忍不住搂过她，回了一句文不对题的话：“你真好。”
    锦华一滞：“你真心待我，我自然也要以真诚待你。”
    “思怀。”师涣轻轻唤着，双手愈发抱紧了她。锦华感受到了他的爱意，也回拥着他。
    火堆明灭，两人在一旁用力拥抱着。
    呼吸交缠间，不知怎么就动了情，他与她躺在了一边的草垛上。
    她衣衫微开，也喘着气。
    师涣忍不住亲了她的嘴巴，只是微微一碰。还有十几日便要过年了，过完了正月，闰二月也快了，她就快要是他的妻子了。
    他握着她盈盈的腰，锦华觉得痒极了，咯咯笑着，把冰凉的手伸进师涣的脖子里取暖。
    师涣被凉意一激灵，坏笑着挠了挠她的胳肢窝。
    “哈哈哈哈！太痒了！”
    “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哈哈哈哈哈哈，再也不敢了。”锦华在他怀里笑着求饶，手却没有从他脖颈里取出来，一直捂着。
    师涣作势又挠了挠她，锦华在他身下笑得花枝乱颤，师涣一下子就感觉自己被她的笑迷了神志。
    锦华还咧着嘴笑着，他就吻了上来，舌头顺理成章地伸进了她的牙关，摩挲着她的贝齿。
    锦华一惊，想要闭紧嘴巴却已经被他的唇瓣擒住，想要合上牙齿却怕咬了他。只能吓得吞回自己的舌头。
    他的舌头又伸进来，勾着她的舌尖往外。他在她腰间的手不知何时托起了她的小脸吻着。
    她一直环在他脖颈里取暖的手不自觉往回收，他又抓着她的手继续往自己脖颈上带。
    锦华少经世事，被他带着迎合他。
    浑身已经被他的吻点燃。别说是身体，就连七魂六魄都已经绵软到要散架了。
    一个惊雷闪过，破庙里忽然一亮，锦华和师涣都是一滞，他们彼此都看清了对方已经动了情的脸。
    那是她要托付一生的人，锦华想着。
    师涣已经轻轻褪去她的外衫，吻了吻她的脖颈。
    “思怀，我，我。”
    师涣说话都不利索了，他虽然从不自诩正人君子，但是为人也算正派，想不到自己今日竟然毫无定力。
    锦华迷蒙的眼睛痴痴望着他。
    师涣心下一横，揽过她，急切却又温柔地将她放在地上，外面开始下起大雨。两人只听得到彼此粗重的喘气声，那刷刷的暴雨声仿佛都入不了耳。
    身前那湿润的吻，有些酥麻，又带着一些轻微的痛感。
    锦华万分紧张，虽然自己是喜欢他的，也马上就要嫁给他了。可此时此刻竟然有些莫名的心虚。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回应他，脑子里就像浆糊一样。
    师涣亦是紧张到了极致。他也是第一次如此对待一个女孩子，生怕自己的莽撞吓坏了她。他虔诚地吻她的身体，下巴，脖子，前胸，两肩，又在她的身体面前万分不能自持，开始落下细密的啃咬。
    天空中又闪过好几个惊雷，师涣解开锦华襦裙的衣带子。
    又是一个惊雷。
    “不——”锦华下意识呼了一声。
    师涣听了，也立刻回了神，停下了手，帮她把上衣也整好。
    “对不起，思怀。是我太急了。”他抱起她，一直道着歉。
    锦华沉默了半晌：“不，不是你的错，是我没准备好。”
    “是我不该，是我不该。”师涣一直诚恳跟她道歉。
    锦华也不知怎的，就是心虚得紧。自己早晚是要嫁给他的，怎么矫揉造作了起来。如果她没有阻止，那么他们，他们现在已经......
    锦华因内疚，主动靠在他身上依偎着他。“对不起，我还，还没准备好。”
    师涣抱她入怀，他知道她是保守又忠贞的，他能等，等她真正成为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