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我字子华,你曰子高。高华秀朗,山河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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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景之乱虽已平定,但将阀势力肆意崛起,叛军残余四处逃窜,为乱一方。百姓仍丧乱流离,尸横遍野,怨声载道,人心惶惶。
彼时陈霸先派遣陈蒨出京镇守吴兴。陈蒨字子华,霸先之侄也,时任吴兴太守。恰逢乱军头领纪机,郝仲等各聚集千余人境内犯乱侵袭,蒨即刻率兵征讨,战胜,回京师复命。途中,遇乱军残余散兵,鱼肉百姓,杀人如麻,借端泄愤。蒨戟指怒目,遂走遂平之。
“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吾饶尔不死。”散军遇百姓数余,遂骑马追逐屠戮,百姓如鸟雀被猛禽追杀般四处逃窜,哀鸣啼哭。一时间求饶声,哭喊声,唤母声,寻父声,怒骂声,此起彼伏,惨绝人寰。蒨路遇此,见其状,怒火中烧,亲取其项。部下亦从命,杀乱贼而。
人群中有一少年,衣着褴褛,蹑屩担簦,却平静异常,方才之事似与己无关。
太守好奇尚异,遂命部下:“将那少年,带至马前,吾要盘问。”
部下允“诺”。遂带之。
“少年郎,且抬起头来。”太守曰
“将军何故?奴,莫敢仰视。”少年信手低眉答道。
“方才看你心如止水,平静异常,值此乱世,不怕死耶?”太守问道。
那少年,缓缓抬头,与陈蒨四目相撞,太守心中不禁一惊,只此一眼便误了终身。那少年虽容貌艳丽、纤妍洁白、螓首膏发、自然蛾眉却又与女子粉黛之美有所不同,那种战乱时期罕有的少年感,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却有皓齿星眸,顾盼生姿之态,如同月宫仙子般清冷寡淡。虽衣着褴褛,蹑屩担簦却也挡不住其清冷少年之气。
少年缓缓抬头,却向红鬃马上望去,只见那太守,著平巾帻,袴褶服,绛朱褶衣、练大口裤,狮子裲裆,乌皮靴。剑眉星目,双眸似火,雄姿英发,气宇轩昂。心中不觉,竟心跳加速起来。或许他应是好人吧,少年在这乱世竟第一次生出这种想法,毕竟出身微贱,早已看惯世态炎凉,生死离别。但那种想法也只是一瞬而已。
二人四目相对,那少年盯着太守眼睛答到
“怕亦何如,不怕亦何如,逢此乱世,生死不过一线之间而。如蝼蚁偷生,削足适履,举步维艰。此,奸臣当道,逆贼猖獗,奴命如草芥,何敢言怕而?生与死,全凭将军一念之间也。将军若为候景旧部,吾且告知,老贼虽死,但奴恨不能噬其魂啃其骨拔其筋饮其血,方慰我百万英灵矣。将军,请便。”说罢少年便决绝的低下头去。
“哈哈哈,少年竟如此大胆,就不怕本太守真的杀了你嘛?”太守嬉笑道。
“刚已答毕,奴之生死自由将军定夺,可恨,奴不能战死沙场保家卫国,却要死在这归乡途中。”少年冷冷的答道。
“吾乃交州司马陈霸先之侄吴兴太守陈蒨是也,今平定叛党散军,欲往京师复命,路过与此,拔刀相助矣,断不会乱杀无辜。”蒨正言道。
“您竟是大司马之侄?奴刚刚多有冒犯,愿太守见谅。大司马平定候景老贼,天下归心,万民皆服矣。早闻太守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不虚。奴竟出言不逊,请太守定罪。”少年恭敬答道。
“汝何罪之有?想不到汝为一芥平民竟有鸿鹄之志,实属难能可贵。方才听汝之所言,似是要归乡而去,汝唤何名?故乡安在?”蒨问道。
“启禀太守,小人韩蛮子,会稽山阴人氏,自幼贩草屡为生,年十六,在淮渚欲搭部伍之车还乡,谁料到行至此地,竟遇乱党余孽作祟。”少年言道。
“韩蛮子,阿蛮?哈哈哈,名字甚是可爱,但却与你气度胸襟并不相配,不如吾赠汝一名,如何?”蒨认真问到。
“既是如此,那蛮子在此谢过太守。”阿蛮答道。
“阿蛮,莫急,此与我同行,何如?”蒨言。
“归乡否?”阿蛮道。
“然,归乡后,可归侍我左右耶?”陈蒨问到。
“太守可许我何如?”阿蛮道。
“许你一世荣华,保你现世安稳。可好?”蒨曰。
“太守既已开口,那奴,恭敬不如从命。”阿蛮答道。
“阿蛮,上马。”蒨弯腰,将阿蛮揽入红鬃马上,紧紧拥入怀中,耳语道。“不如,改名为子高,韩子高,我字子华,你曰子高,高华秀朗,山河与共。”
“太守折煞子高也。”子高答道。
“还敢叫我太守?而后人前,谓我太守,人后谓我子华既可。”子华在其耳边呢喃道。
“诺,子华。”殊不知,阿蛮这声子华,一喊便是一世。正值乱世,想要实现抱负,不被人鱼肉,只能自己崛起,遇此贵人实属天之所赐。
行至中途,子高拜别,归于家中,安顿老父,数日后,信诺,与子华京都相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