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机会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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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尧丰为例,一次就是在上厕所的时候,他和刘天说到要租房子住的事。尧丰说自己喜欢清净,想单租,一室一厅,哪怕没厅,只要有厨房就可以;而没几天,刘天便叫赵晓蕊通知尧丰去看房子。到了地方,尧丰一看差点没从房子里逃出来,这哪是一室一厅啊?明明是两室加一个大厅,总面积少说也能有近七十个平方,里面家具家电还很齐全,甚至连奢侈的空调都有。尧丰说不行,自己根本承担不起这样的租房开销,就是承担得起也是浪费。可领他来的赵晓蕊说,刘总都安排好了,按一室一厅的市价——五百块租给尧丰,用公司每月发给员工的单身补贴就可以偿付,不用再动工资。尧丰不明白,这不是公司给联系的房子么?价格怎么能自己定?赵晓蕊笑着回答,这是刘总以前的旧房子,一直空着,不如就低价租给员工,也算给个别员工的福利。
个别员工?福利?尧丰顿时觉得一个大元宝“咣当”地砸在自己头上,把他砸得晕头转向。自己不过是个新人,还没给公司挣来几毛钱呢,凭什么享受这种福利?对面的赵晓蕊似乎看出了尧丰的疑问,便解释说,刘总看中你这个人,觉得你很有前途,当然会特别照顾;当然,也希望你不辜负刘总的厚爱,为公司多做贡献。临了,赵晓蕊还加了一句,如果你有了女朋友,或是有朋友想到这来住也可以,不会再加钱。“哐!”尧丰是彻底被漫天的元宝给砸趴下了。这死半大小子想得还够细致,合着来连自己娶老婆下崽子的时候都给提前安排好了。唉!天啊!走运归走运,可也不能这么走运吧。躺在地上,没理会赵晓蕊在紧张地掐自己的人中,尧丰一直在想,这要是让别的老员工知道,自己还怎么混啊?光那嫉妒得想杀人的眼神也够自己进一百遍棺材的了。看来以后说话要注意了,不管赵晓蕊是否能通过田浩这个大嘴巴把这件事说出去,反正自己这边一定要把好关,不能把这是经理的房子说出去,更不能透露出这租房子的价格,否则,自己没法在这公司里混下去了。
佩服老板的为人,感激老板的知遇之恩,尧丰当然会用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投身到工作里去。面对自己曾经犯过的种种设计错误,以及设备在现场出现的种种问题,尧丰开始主动地去寻求解决的办法。要说刘天也真是慧眼识人才,尧丰别的本事不大,琢磨的功夫却是少有人比,而再大的困难也都经不起反复的琢磨。经过一年的时间,在蹲了好几个现场之后,尧丰把他所接过手的所有设备都完全地细致地搞了个明白,针对某些特殊现场的设计也做得游刃有余。这还真应了刘天的那句话,“从现场中走出的技术人员才是人才”。能力高了,本来就被老板器重的尧丰当然也不会只以一个小科员的身份在公司里待着。在下一批新员工进入公司的时候,尧丰已经成了机构科的副科长,薪资也跟着翻了一倍。此时,再把租房子的事说出来,估计也不会有谁感到不公平了——这个公司里大多都是二十锒铛岁的年轻人,大家的起跑线都差不多,而且尧丰的能力也众所周知,再加上私企里往往相比资历要更看中能力;所以公司里的人大多也都很服尧丰。
被人崇拜的滋味很舒服,尧丰当然吃水不忘挖井人,他也更加佩服和感激刘天。但佩服归佩服,感激归感激,尧丰也会有不安分的时候,因为他知道,自己来这个公司是为了什么;而他现在天天做的事情却跟他的目的表面上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年了,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记得来D市的路上,尧丰就打算去详细地了解D市;而现在,他基本上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一年里,他只要不出差,只要有时间,就会坐着“11路”在这个城市里到处游荡。D市市区不是很大,西北靠山,东南临江,从山到江平均不过两三公里的距离,所以整个城市大部分是一个由东北到西南延伸的狭长地带。
市内环境不错,因为是轻工业城市的原因,空气很清新;加之近几年城市现代化的建设越来越快,不大的城市里却高楼林立,一派生气勃勃的样子;城里各种设施应有尽有,大凡能在象样的城市里看到的,用到的,这里都有,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的人们过得悠闲却不懒散。白天拼命工作;而到了晚上,要么坐在路边排挡里吃点鹤国风味的烧烤,要么在江边散散步,或者几个人一起踢踢毽子,听听街边乐队演奏的音乐……总之,一切的一切让尧丰觉得,比起那些让人劳碌又让人窒息的大城市来说,这确实是一个休养生息的世外桃源。
因为地处边境,这里还有一种让内地人几乎从来不会体验到的感觉,那就是临国的人就生活在自己的眼前。隔着绿江,这里的人随时都可以看到江对岸北鹤国的人的一举一动;哪怕就是在坐落于江边的公司,也可以看到对岸的人在忙碌。江面上时常会经过两国的旅游船,当北鹤国的船从岸边开过的时候,船上的北鹤国人会友好地向岸上招手,而岸边的人当然也会和善地回手致意。这对长时间生活在D市里的人来说,很平常也很融洽,让人感觉不到对面就是另一个国家。
在这种和谐中,尧丰也开始溶入到这种看似悠闲的生活中去。没加班的时候,他也习惯了在江边散步,看着本国这边的灯火通明,看着江对面的渔火点点;偶尔他也会跟田浩、赵晓蕊、宫健峰等人——有时甚至还有刘天——去路边排挡吃点海鲜和异国风味烧烤,喝点小酒;要是赶在周末,还会去KTV、迪厅或酒吧里,狂唱、狂跳、狂喝,以舒缓劳累了一周的神经。不比在学生时代,现在他们也算是个社会人,兜里都有些闲钱,所以每次狂欢都会让他们感到很尽兴,也很快乐。
除了周末狂欢,尧丰大多时候还是喜欢清净地待着,于是几乎每个休息日,他都有一个好去处。那是在绿江下游,临近入海口的地方,有一片小树林,树林边上总有很多人在那里支着渔杆,悠闲地垂钓。看过几次之后,尧丰也很心动,也买来了全套渔具,骑上新买的单车,挂着存有轻音乐的MP3到那里放松自己。绿林碧水,清风拂面,花艳草香,燕鸟脆鸣,在这种环境里,即使坐了一天也没有鱼咬钩,那也是一种享受。
其实来这里,除了欣赏风景,放松神经,尧丰还有另一个目的。他有种预感,或者说有种肯定,他想做的事情会在这里开始,那是他到达D市真正该做的事情。现在,他不过是在等待,等待那个即将到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