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日子 第十六章 我不是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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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顶着一张疲倦暗淡的脸哈欠连天的出门,身后跟着神采奕奕的迹部。众人早已在外面等候,向日奇怪地问我是不是认床,我干笑几声只有点头。忍足扫了我一眼将头转开,看得我莫名其妙。
迹部拉长的嗓音闲闲地开口:“忍足,今天真田那边交给你了,结束后你们先回学校。”然后手托着我后背:“慈郎有重要的事要做,本大爷带他去。”
众人不解,昨天面对真田难得隐忍不发的迹部怎么今天好像换了个人。
忍足看我,我茫然地点头。只是不懂买盆仙人掌也用不了一天啊,隐约记起昨天他说带我出去玩,原来说我有事只是借口。
想到这里我头皮又是一阵发麻。
忍足垂下眼皮默了几秒,再抬头又是满眼的放荡不羁:“交给我吧!”
于是我迷迷糊糊中跟着迹部上了黑车,嗯,一辆停在酒店外的黑色轿车,里面的人出来把钥匙交给迹部,恭敬地一鞠后离开,迹部那理所当然不可一世的表情看得我想眼睛喷火烤了他,睡意消了大半。
“先去花店!”我自知逃不掉,干脆先抓住正事做了。
迹部满意地看我一眼,继续开车。
一家不大但很装扮的很雅致的花店。
陈列的仙人掌种类其实不多,我一盆盆品评比较,最后终于在一株前亮起眼睛,翡翠一样墨绿的茎,雪白的绒毛,小小的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
很开心地付了钱,转头见到迹部直直盯着我捧在手里的仙人掌,心血来潮,笑嘻嘻地说:“迹部也买盆花回去养吧,我帮你选。”
本以为会被不屑一顾地一口回绝,迹部却露出孩子似的笑说:“好!”
那笑看得我心口发酸,于是又埋身花海,认真地思考该选什么花给他,迹部一步一趋地跟在后面。我转身上下打量他,迹部大大方方任我看,脸上的笑极其——暧昧?
我恨恨地咬着牙,之前单纯可爱的笑百分之一万是装出来的!
眉头一皱,我随手一指,恶意地笑:“就含羞草吧!”迹部看着我发愣,我欣赏似的手掌一击,“和你真是绝…啊!”“配”字还没出口就先惊叫起来——我忘记右手里还拿着仙人掌了!就这样直直地一掌拍了过去!猪啊我~~~
尖锐的刺扎得深浅不一,只看了一眼我就开始打冷战,血珠渗了出来,衬着小肥羊粉白的掌心视觉冲击力格外强大,更别提那刺心的疼。
“给我看看!”迹部一把抓起我的手,夺过仙人掌就要扔掉。
“别…”我急忙拦住,“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盆满意的。”仔细看了下,果然够强悍,被我那么一击居然只掉了几根刺。
迹部默声拿起我可怜的手,放在嘴里很小心地一根一根的吸。
这样的迹部…我别过头不看他。
几根较深的吸不出来,迹部看了一眼,异常坚决地把我拖走塞进车里:“去医院。”
从诊室出来,走在医院清幽的小道上,我庆幸地看看用绷带包着的手,夸张得可以去打拳了,幸亏是左手,不然肯定几天打不了网球。然后无语地看着和黑面神有的一拼的迹部,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无声地仇视着我怀里的仙人掌。
“对了,迹部,今天不去没关系吗?”我只能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其实已经很迟了,忍足他们也该离开了。
“本大爷的实力需要用这种方式提高吗?”迹部终于将视线转移到我脸上,宛然一笑:“昨天还不是因为你想来,要不然本大爷会对真田那么低声下气?哪想到你不感兴趣跑去睡觉,本大爷自然没有再去的必要了!”
我愕然,迹部突如其来的坦然让我无所适从,小肥羊哎,你怎么留给我这么个难题呢?我心里苦不堪言。
小肥羊……只是,小肥羊吧……
我找了个僻静的椅子坐下,垂着头摩挲粗糙的盆檐,“迹部……”
迹部坐在旁边,看着我轻柔地笑,我忽然难以启齿,他心中的慰藉…不忍心毁掉。
旁边一个正慢跑两鬓斑白的老人渐渐停下,捂着肚子,眉头微皱。
我和迹部急忙跑过去,要送他的病房,没想到被老人气咻咻地一口拒绝:“一点小痛,我正散步呢,不要打扰我!”
好一个老顽固!!!
迹部要叫远处几个护士,我立刻拦住他,根据刚才的观察,我试探地问老人:“最近有没有做过手术?”
“阑尾切除。”老人疑惑,口气也不那么冷硬了。
果然没错!不过老头,你够强!牛!肚子里刚被切掉一块肉,就开始活蹦乱跳了!
我忍下来接着问:“腹部是不是丝痛非痛的感觉?”
老人脾气开始弱下来,点头。
“那就对了!”我自信满满地说:“是腹压过大和胃胀气,问题不大。”
老人认真地审视我一番,清癯的脸上带着欣赏:“小娃娃不简单哪,一眼就能看出症结所在。”
小娃娃……
我眉头**,看在他是夸我的份上咽下口气,在迹部的不解和老人浓浓的兴味下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从中抽出闪着寒光的银针,映着我天真无邪的笑几分森冷:“那老爷爷,介不介意小娃娃在你身上扎几针玩玩?”
“慈郎!”迹部惊恐地看着我。
老人先是一愣,接着畅快地笑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娃娃究竟有多大本事!”往椅子上一坐:“扎哪里?开始吧!”
我又是一抽,老头子,居然有跟你一样彪悍的人存在,遇到对手了!!!
手被迹部拉住,我回头对他灿烂一笑:“放心,这可是我的本行!”刻意忽略迹部的僵硬,我在老人右外肘和两膝处下了三针,用手轻捻。
老人看着我的动作,微笑着点头:“小娃娃学了多久啊?很熟练嘛。”
拜托不要用这种问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好不好!果然像老头子一样讨人厌!
我抬头对上老人欣赏的笑眼,也不怀好意地笑:“我说二十年,你信不信?”
老人一怔后爽朗地大笑:“你这小娃娃,果然有意思!”
有意思个鸟!我很想问他是不是老头子换了张皮跑来耍我玩!咬牙切齿地捻了近二十分钟,我把针取出放回包里,回头大人大量地告诉老人:“再过一个小时就好了。”
老人上下看了我很久,心满意足地笑着离去。
我重新坐在椅子上,把仙人掌放在腿上,幽幽地开口:“呐,迹部,你看到了吧?”
迹部站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是芥川慈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