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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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三年,奉泽国一年一度的秋猎如期举行。
秋风猎猎,旌旗翻飞,号角声声相继。随着一声箭鸣,群马奔腾而去,散入林中……
“璟玉,快点走吧,不然连兔子都猎不到了,空手而归,一定会被父皇训斥的,抄书,禁闭……”说话的正是奉泽国三皇子萧璟逸,新封安阳王,因未及加冠,母妃又舍不得他离京,便留在京中。人尽皆知,安阳王喜听曲,更是勾栏之地的常客,也算,风流不羁。
“三哥,你先行一步吧,我双目不便”四皇子萧璟玉及时打断自己三皇兄的唠叨,指着眼上白绫说道。“我去狩猎也是勉强,不如四处走走,权当散心。”“那,我可就走了,改天,三哥带你去听说书的”萧璟逸心中边暗骂当年害了自己弟弟的奸人,边扬鞭离去。
送走了皇兄的萧璟玉翻身下马,一手持弓,信步林间。三年的盲眼生活已经教会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充分利用听,嗅,触感知世界万物。此时林间碎叶声,风速的变化昭示着猎物的到来,“来了”萧璟玉搭箭,转身,正欲放箭忽闻猎物倒地之声。知晓猎物被夺,也并不似要追究,只转身离去。
“我可是在虎口下救了你,殿下便是这般对待恩人么?”一清朗男音传来,萧璟玉不禁停住脚步,心中暗诽:真是无赖,我本也是要射杀它的,怎么反倒成了被这人救了?面上确实不动声色“那,多谢便是了。”
“殿下,打算如何谢我?”萧璟玉闻言一怔,却听那人又道“不如,收留我,我会的可多了……”
“仙上,就让我留下吧,我会可多了,端茶倒水,洒扫庭除,夏可驱蚊,冬可温席,还会给你解闷。”
“不可,危险。”
“仙上莫不是嫌弃我是妖?”
“你自知不是。”
“那仙上就留下我吧,仙上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说着化作狐狸轻车熟路地跳进根本没机会说话的乐神稷遥臂弯。
“你,是太子的人?父皇既已立太子
,又何需继续安插人手。”还如此明显……
“既然能看到,为什么不取下白绫看看我,赏心悦目,还不收银两。”那人似没听到萧璟玉的问话,自顾自说道,若萧璟玉解下白绫定能看到那人说话时微微颤抖的手和此时虽满眼笑意却隐隐悲伤的双眸。
压下心中的诧异,略去那话中的轻浮,萧璟玉正色道“你,究竟是谁派来的?”“我不是谁派来的,我仰慕殿下已久,将来是,殿下的人。”“……”
“你如何知晓我已复明?”
“心有灵犀”“……”
“殿下,可愿留下我?”“既如此,那就随我回营帐吧。”萧璟玉一边暗恼此人巧舌如簧,太不自重,一边又想还是留下慢慢调查,毕竟此人竟知晓自己复明之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主帐,萧璟玉步入帐中,“儿臣,见过父皇。”“玉儿怎不多玩一会儿?”“儿臣不便骑射,险些遇险,幸有亲卫相护,不欲再射。”“玉儿无事就好,下去好好休息吧,重赏那亲卫。”
退出主帐,萧璟玉问身后男子道:“名字?”
“墨影轩。殿下可以叫我影轩……”
“……”萧璟玉暗暗无语,打发墨影轩去临时住的营帐,独自步入帐中“去查一个叫墨影轩的人,范围可扩至燕云和承安二国。”承安地处江北,国人擅机甲,燕云地处西北,擅骑射,如今江南地区尽归奉泽,三国间暗流涌动,互派暗探已是常事,不得不防。
而此时,另一帐中,被疑为奸细的墨影轩正一手持箫,一手小心翼翼地轻抚案上之琴。“仙上,你弹的曲子真好听,仿佛化了一座桃源。”“曲子,本就是为慰人心,现心中所想,你可愿习乐?”“当然当然”“那便选一乐器吧。”“就选箫吧,琴箫相和……”
“琴箫相和,箫未绝,琴何时再起?仙上,我,想听你弹琴了……”
仙上就在那帐中,何苦还在这里看琴,墨泽自朝地想着便挥手收起琴箫,走出营帐。
萧璟玉正在帐中回想秋猎前日自己正坐于风溪亭中,却忽然昏睡,醒来已在房中,发现双目竟已能视物……拿出那日在房中案上看到的写有“愿安”的纸张,心中暗想“究竟是何人所为?这三年来我或闭门不出,或和三哥去听书,并为结什么仇家或施什么恩德,可这人做为又不似有敌意……”
“殿下,在想什么?”墨影轩瞥了一眼萧璟玉手中纸张,问道。“殿下恕罪,”一守卫急忙告罪“这位……公子说他是您的恩人,您新留的亲卫,属下一时不察,就让他进来了。”“无妨,你先退下吧。”
“殿下治下有方,却又不失宽和。”“你如今既已自称是我亲卫,用人不疑,我不问你家世来历,此为我的信,而我希望你不要声张我复明一事,此事牵扯甚多……”
墨影轩听着萧璟玉带着招揽意味的话,心中只想:你大可不必如此,我,总是会信你的。“殿下放心,殿下不愿深陷朝堂,我定会助殿下安然前往云安封地。”
听到此话,萧璟玉心下一紧,这三年来,都是自己独自筹划如何脱身,虽有三哥相伴,但他却不能懂自己所想,而自己自然不能说。而这墨影轩和自己相识不过一日却能只自己心中所想,还承诺相助……一时五味杂陈,只道“如此,我便安心了,多谢。”“这次,要如何谢我?”墨影轩戏谑的话将萧璟玉从感慨带回现实,“……”“听闻殿下琴艺卓绝,不妨回京为我弹一曲”本以为这人会求官要爵,却不想是这样的酬谢,心中不禁有几分惊讶,“自然可以”看着眼前成熟中略显几分稚嫩的少年,墨影轩一笑,“多谢殿下。”
时隔百年,再度相逢,一人一妖仙,人虽已尽忘前尘,但幸好,彼此都尚在身侧,“仙上,愿琴瑟在御,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