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风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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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何颜面对她们,为了我大明而冒着生命的危险规劝天启帝的妃子么,叹何是苍天!是否真的有眼,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救她们?任着如花容颜在风雨中凋零。满室留香,是怨诉……寿宁,妄你的封号还是寿宁……不能为大明带来一点安宁。伫立风中,女子无声的咆哮。早夭的悼怀太子的母亲,范贵妃失宠,却得已暂时保全了性命。而替范妃求情的成妃,亦被幽居别宫。整个**,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几位太子相继早夭,竟无一幸免。寿宁将身上的饰物尽皆差了,送入裕妃已如柴的手中。相望无言,寿宁还是转身走了。“公主……”挥手致意她别再说了,裕妃,你的心思我都明白……
满怀着愤慨,她不知如何去发泄。荼毒至此,魏党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进献了容妃,却还未把住帝王的心,于是便开始迫害其他妃嫔,定嫔、襄嫔、恪嫔,皆禁居乾西,惟王良妃,段纯妃居东西两宫。如今的后宫,哪里还是百花斗艳的地方。即便再明艳的花朵,也在幽闭中凋谢。在高高的城墙中也得不到一点自由,封闭在小小的宫殿中,如一只雀鸟,生与死皆在他人的掌握之中。帝王不会记得她的好。皇家哪里需要这么一个木匠。若非生在皇家,他又哪里会危害了今日的大明。苍天太不公。常洛哥哥,若是在天有灵,唤醒您的天启帝吧……
“这几日这是怎么了,宫里的样子不大对嘛。”“还不是皇上,说什么要效仿太祖夜游,可苦了我们了,这么晚了还得当差。”“可不是嘛,可是咱们能说什么呢……”尖细的嗓音从远处出来。水色的宫装消失在假山后。“这年头……也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没听师父说吗?就要变天了,蛮夷都要打进来了,可咱圣上在做什么呢。”“这种话怎么能乱说,有魏大人在呢,咱怕什么呢……”“也是呢,咱怕什么”两个青灰的身影踏着轻缓的步伐,走向黄昏的天际。
“广宁四十城沦陷?”寿宁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才短短的几日。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几个小太监的话。他们的魏大人,能保他们到几时间呢?辽东的局势紧张,而台湾又陷入外番的手中。宁可是后金夺下,也不能给外番拿去的领土,居然丢了。大明还有什么天威?又或者,父皇的大明,她的大明,他们所有人的大明,还有多少的国土可以失去?常洛哥哥,他是你的孩子啊,但是为什么一点也不象你呢?
为什么,常洛哥哥,你告诉我,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是天降的劫吗?可是现在的大明还能不能撑过去呢?太多,太多得不到回答的她的质问。公主又怎样,大局当前却什么也做不了。父皇,指点下您的寿宁吧,父皇,您说啊,您要寿宁怎么做呢?放任着不管吗?不知道是几日前的茶水冰凉地摆在檀木桌上,没有了父皇,以后都要自己出主意了。寿宁,你该长大了。父皇离去那天,自己的誓言还由在耳。是了,寿宁该长大了。
房内的烛火一夜未熄。晨光再洒进院子的时候,她还是那套水色的宫装,一夜未眠,却感不到疲倦。“公主……”温热的一盆水出现在眼前,玫瑰的花瓣肆意地飘在水面上。镇定地擦洗了脸,用最浓的妆掩上容颜。皇家的人,心到底有多狠,父皇,您教给寿宁的,寿宁全不会忘。身在皇家,又有谁是真的和所有的是非都无关?对付人的手段,他们当然清楚得很,自古帝王家没有亲情可言。常洛哥哥,原谅寿宁,原谅寿宁吧,泪水充斥着眼眶,她却不让它落下来。还有许多的事要去做,她没时间在耽搁了。
“公主……这事”张皇后想不到一个清早就赶来见她的公主,竟将这样一个计划摆在自己面前。自小所受的教育不同,公主和官宦家中的小姐,性质当然也更不一样。看惯宫廷争斗的寿宁早已习惯这些,而张皇后一时还无法去接受这件事。“为了社稷,皇后当然不让……”再接再励地加一把火,不管是否能燃着这堆木,她今天是放手一搏。依靠着还能在后宫中说上话的皇后,自己所设计的事,便又多了胜算。
“只要皇后到时……即使要遭到上天的惩罚,寿宁也会全部承担。”已顾不上许多,眼前的公主,刚毅的形象与从前大相径庭,是什么也到底改变了她啊。趾气高昂的公主也有一天为了大局而做出这样的举动,先皇宠爱她,也不是没有道理。她还有一颗刚直的心。比起在这种时候还踌躇的自己,好得太多了,轻轻叹息着,她却点了点头。空山雨过,月色浮新酿。把盏无人共心赏。漫悲吟,独自捻断霜须。还就寝,秋入孤衾渐爽。可怜窗外竹,不怕西风,一夜潇潇弄疏响。奈此九回肠,万斛清愁,人何处、邈如天样。纵陇水秦云阻归音,便不许时闲,梦中寻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