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血族篇  第9章(上)-撩妹失败尴尬现场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7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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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节结束后的半个月里,秋璃都在刷飞行技能的熟练度。每天飞去学校、飞回家,双休日跟着奕涟学学飞行战斗技巧。
    天洛还纳闷,怎么她这些天都不跟他一起走了?秋璃想了想答,“为了避嫌。”凌梦唯搞出来的事儿害得她最近老是听到些奇奇怪怪的八卦。
    天洛觉得委屈,却拗不过她。
    转眼,又到了星期五。
    今天是高一年级月考,和星竹高中联动,语、数、英、理综,连考四门,从早考到晚,毫无人性。最后一门考完,已经接近傍晚六点。
    秋璃收拾好书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隐身飞回家。未料运气不好,半路遇上spirit,还是个长得吓人的。
    她二话不说就联系了奕涟他们。
    三个小伙伴匆匆赶来,发现被秋璃描述得极其恐怖的spirit不过是只B级的垃圾,奕涟便表示“你可以试试看自己解决掉它哦。”然后直接把她推了上去。
    经过盐酸炸山还有后来用棒冰砸雪女,秋璃已经有了对付spirit的经验,不过,前两次都是靠人品靠buff靠帮手,这回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地1v1。
    她现在等级太低,技能没学够,唯一能对付spirit的,还是只有水球。
    可是……
    她瞪着面前那个长得极像水母的东西——同属性啊这还怎么打!?
    见她犹豫不决,熊孩子奕浩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快上!干它!”
    秋璃面对巨大异形水母怪本来就慌,被人一催,更不知所措。
    奕忱伸手把他弟拽回来捂住嘴,省得他吵。
    终于,秋璃做好了心理建设、想好了应对方案。她变出一颗水球,“啪”,给水母怪砸了过去。
    水母怪被砸得猛抬头,眼冒寒光,势要用长满毒针的触手挠她。秋璃一扇翅膀,“咻”地飞到房子后面躲起来,屏息凝神。等了一会儿,确定水母没发现她,她再悄咪咪地绕后,给它背面来记水球。
    循环往复,进度极其缓慢。
    奕涟扶额:大可不必如此之怂。
    但今天本意是想锻炼锻炼她,因此他也没插手,很耐心地看着她慢慢磨。
    最后,秋璃的水球不知是出了什么buff,又或者是整整两个小时的“-1”攻击,磨尽了水母小BOSS的血条。
    在一旁候着的奕涟他们哈欠连连。
    搞定大水母之后,秋璃说饿了,想吃烤鱿鱼,他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陪着她找了家口碑不错、干干净净的烤串店。
    四人坐下、点完单,复盘起刚才历时两小时的战斗,奕涟忍不住“夸”她“耐心真好”。
    “诶嘿。”没分清这句“耐心真好”是褒义还是贬义的秋璃一脸骄傲地说起她以前带教学团打副本的事儿,“那真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一路拖尸,还要教新人跳山山,带他们打完最后1个boss花了整整4个多小时!”以此证明自己耐心确实好。
    “害,4个小时也不算多。”奕浩被激起了奇怪的胜负欲,“我小时候追个C级的spirit,一路追、一路打,花了整整半天时间才在人界的某个游乐场里逮住它,把它灭了。”
    话说着,他见奕忱烤好了鸡翅、正从串上扒拉下来放进碗里,赶紧悄咪咪地伸出筷子,从他碗里偷了一块。
    奕忱又不瞎,当然发现了,只是懒得和他计较。顺手又帮他烤了几串他爱吃的,省得熊孩子自己瞎烤,不是烤焦了就是没烤熟。
    秋璃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不服输地道,“那我还为了做连环任务一天一夜没睡觉呢!”
    “咳。”奕涟微笑着打断了这个毫无意义的耐心比拼,“小秋璃差不多可以试着召唤魔杖了。”不然以后遇到稍微强一点的spirit可没机会给她这么磨。“咒词背完了吗?”
    “嗯!”她应着,从盘子里取出一串鱿鱼放到烤炉上,“最近我在收集素材,过两天就能召唤啦。”
    “……素材?”
    “武器设计的素材呀!你上次不是说可以自己塑造武器的形状吗?我准备参考一下基三的橙武~”虽然没哪个职业用魔杖,但万花的笔和五毒的笛子都能参考参考。
    由于spirit的拦路,再加上和奕涟他们吃了个晚饭、复盘战斗并学习应对spirit的“正确打法”,秋璃起飞回家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本来她想飞快点,早点儿回去洗个澡,但手机忽然响个不停。
    她降低飞行速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qq十几条未读消息。原来是剑三群的小伙伴们组织了yy歌会,叫她去围观。
    她戴上耳机,戳到yy里输入房间号,一进去就听见一个男声撕心裂肺的“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随后是另一个粗旷的男声上麦插话,“来啊霸占我啊!”弹幕里疯狂地刷着“在一起!在一起!”
    噗!
    这群沙雕小伙伴哈哈哈哈哈!
    本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则,秋璃也很沙雕地开始复制“在一起”顺便给刷花花。
    刷着刷着,突然感觉视线里出现了一道阴影。
    她迅速抬头,只见一根黑漆漆的天线就在自己正前方不到2米,连忙急刹!
    只可惜她对羽翼的操控远远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熟练,刹车不及时,“砰”的一声,脑袋撞在了那根杆子上。
    “嘶……”秋璃揉了揉撞疼的额头,降落在屋顶,气呼呼地踹了几脚杆子。
    这什么建筑啊这么不道德,天线竖在这种位置不知道会撞的啊!……就算不会撞到人!撞到鸟也不好呀!
    强词夺理地报复完毕,秋璃气消了,还很好心地检查一下这根倒霉的天线有没有被她弄断。
    忽然!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秋璃吓得跳起来,以为又是spirit,连忙回头,水球都准备好了,却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是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头发长长的、卷卷的、粉粉的,脸蛋十分精致,颇像个洋娃娃。
    虽然长得特别可爱,但一没有翅膀,二没有兽耳,怎么看都是人类。
    呼。
    秋璃松了口气。
    ……
    等下!
    视线,对上了?
    秋璃试着往左边挪了挪。
    那道目光跟着她往左边挪了挪。
    “……”
    秋璃往右边跨了两步。
    那道目光随着她移到了右边。
    “……”
    我靠???我开隐身了啊!
    随着秋璃的表情越来越纳闷,对方那双棕色眸子里放出的异彩越来越多——就像是饿了很久的猛兽盯上了它的猎物一样。事情过去很久之后,秋璃回忆时想到了这个不是很恰当、但非常生动的评价。
    现在,秋璃还很天真。
    她猜想,既然能看得见她,对面这位莫非也是血族?
    于是,怀着好奇,她一点一点蹭过去,蹭到对方面前,略微踮起脚尖,与靠着栏杆站着的女孩保持同一高度。她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你看得见我?”
    还没等那小姑娘开口回答,她就知道了原委。
    手镯发出“哔——”的一声,在新改进的屏幕上显示了一行小字:电池没电,需要10分钟自动蓄电,所有功能已暂停使用。
    她的手僵在原地。
    背后的羽翼明晃晃地闪着五颜六色的光,一扇、一扇,比霓虹灯还耀眼。
    相顾无言。
    尴尬现场。
    ……靠!!!
    在秋璃焦灼地进行头脑风暴,思考怎么解决眼前这个状况的时候,那女孩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羽翼,兴奋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你翅膀是是是真的么!”
    秋璃:?
    她拍开女孩的手,后退一步。
    哎,不是?姑娘你清醒点?我翅膀是真的你不应该害怕吗?为什么突然兴奋起来了??
    是我长得太善良太无害,还是这对羽翼已经丑到让人怕不起来?
    啧。给点面子啊姐妹!我可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哎!
    思及此处,秋璃忽然玩心大起。
    戏精模式,ON。
    她弯了弯嘴角,“今晚月色真美。”
    她伸手撩起对方的头发,轻轻一吻落在发尾,“能遇见与月色一般美丽的小姐,是我的荣幸。”
    不等对方反应,她忽然身体前倾,以近乎拥抱的姿势,贴得很近很近。
    在那女孩的耳畔,她压低了嗓音,说道,“不知您的血液,是否同样甜美呢?”
    说罢,舔了舔嘴唇。
    ……
    谁能想到,对方激动地一蹦哒,“那你尝尝看啊!”
    痛!!!
    她那一蹦哒,磕着了秋璃的下巴。
    “嘤——!”秋璃捂着下巴,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方才撩人的气势一秒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干嘛啦!”
    “啊对对对对不起!你还好吧?”礼貌地关切了一下,她又开始激动,“你你你要咬我嘛?小姐姐你是吸血鬼对吧?你这个翅膀能飞起来嘛!能的吧能的吧一定能的吧!?”她兴奋到声音都尖了起来,“呜哇我太开心了啊终于又见到活的了!”说着又来抓秋璃的翅膀。
    嘶——!
    “放开啦!很痛诶!”秋璃拍开她的手,觉得自己可委屈了。
    “噢好吧对不起……啊对了,我叫许兰依!言字旁的许,兰花的兰,依然的依~你叫什么名字呀吸血鬼小姐姐?”被警告不能抓翅膀,兰依便死皮赖脸地抓住她的腰,生怕她逃走。
    秋璃被对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得有点失神,下意识地就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报完她反应过来,糟糕,好像不该自报家门的。
    ……算了。反正已经烂摊子了,就交给奕涟收拾吧!
    一边想着,她一边试图掰开那两只卡在她腰上的爪子,“再不放开我就真咬你了啊!”——这姑娘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怎么力气不小啊?啧,我也不舍得使劲掰。
    “被咬了我会变成吸血鬼吗!”兰依还是不肯放手。
    “……”我不知道啊!按照电影里的话是的吧?
    “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实际年龄多少岁啊上百上千了吗?咦你好像还比我矮一点点?”
    “……”靠。
    “哎你跟我一样也还在上学吗?我看你的校服有点眼熟呀!我还以为吸血鬼是要回到自己那边全是吸血鬼的地方去上学的呢!原来在人界也可以呀?你哪所学校的啊?”
    “……”妹子你是话痨吗!你想让我答好歹自己停一下啊?!
    不管了!剑三还在向我招手,虽然这样很不礼貌我还是先闪为妙!
    秋璃低头看了眼手镯上显示的“充电完毕”,当机立断按下隐身,趁那妹子晃神的时候从她怀里钻出来,一展羽翼就向着自家急速狂飙而去。
    烂摊子再见!!
    “唔。”兰依怔怔地缩回了手。
    对方飞走时,羽翼展开卷出的气流将她粉色的长发吹的乱七八糟。过了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伸手把头发全拢到脑后,表情有些难过。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打开备忘录,刚要写些什么,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管家爷爷的来电。
    她接起,“喂……?”
    “大小姐您吓死我了!关机做什么啊?看不到您定位,有多危险您知道吗!我差点就打电话给老爷了!”
    “不、不好意思,”兰依“呃”了一声,胡乱编了个理由,“我我我可能没注意碰到了关机键!”
    “唉,没事就好。同学聚会结束了吗?晚饭吃完了吧?我现在过去接您?”
    “晚饭……嗯,快吃完啦。”说着说着,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嘈杂。走到栏杆前,朝着楼底看去,那些自己熟悉的身影们已经在酒店的门口合照,然后笑着、闹着、拥抱。
    捏着栏杆的手,握紧,又松开。
    如果管家爷爷来了,看见她一个人在路边等着,估计会起疑心吧。
    “我等会儿自己叫车回来就好!”又应付了几句,才挂上电话。
    夜风很凉,湿润润的,有点咸。
    等他们散得差不多了,她转身离开栏杆,从天台的入口走下去。
    她似乎,一直不太招人喜欢。除了家人和灵异论坛的朋友以外。但他们也没时间一直陪着她。
    她今天,原本是来参加初中同学聚会的,最后却一个人在天台吹了几个小时的风。
    其实早该想到会这样。组织这次活动的那个女生没有叫她来,也没有其他任何同学跟她通知一声——即使上个礼拜在街上偶然遇到了两个,她请她们喝了饮料、吃了点心,还聊了一会儿天,她们也没提到这件事;只有那位和蔼的班主任短信通知了她一下,可能是群发的时候不小心点着了她的号码。
    她也反思过,自己怎么人缘就那么差。但恕她愚笨,反思的结果无非是聊起喜欢的话题时会变得很话痨,还有喜欢的话题是各种灵异事件,而已。
    她到那间包厢门口时,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五六分钟。
    从门缝里看去,包厢几乎坐满了,她站在门口,还没敲门,就听见里边传来——“人都到齐了吗?开始吧?”“我通知的好像都到了。”“咦?人数不对啊差了一个……许兰依呢?”“谁要叫她啊!”
    准备敲门的手,顿在了那里。
    “咦?她咋啦?我发现你们女生确实没人和她玩的,经常看她一个人发呆。”“我靠!你不是吧?”“学霸大人初三才转学过来我们班,大概真不知道。”“您不觉得她神神叨叨的,可吓人了吗?”“还好……吧?”“麻烦你注意观察啊大哥!”“我!最有发言权!我跟她做过同桌!整整1年,我都要被整的精神崩溃了。她天天在看哪里哪里又拍到了阿飘,哪里哪里挖到了什么骨头,还要和我说!关我什么事啦!”
    啊,因为你有问过我在看什么,我以为你也感兴趣,所以才说的。
    可能我一说起这个话题就会很兴奋,然后会忍不住说很多很多……这个也要改掉才行!在新班级里不可以再这样了!
    “她以前每天都在课桌里放符纸哎。”“我记得我记得!”“符纸算什么啊,我看到过她喝黑狗血!”“卧槽??”“装在玻璃瓶里带到学校来的,我也看见过。”“啊!我我我也想起来了!”“呕——”“她为啥啊??”“为了看到鬼吧?真是有病!”
    ……?
    啊?
    兰依一脸懵。
    她认真回忆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想起符纸的事。就那么三四次吧,有时是她不小心装错了;有时是因为放学后要去哪里“探险”,她才带着。
    喝黑狗血什么的,是真没有!
    她只是爱好各种灵异事件而已!没疯。
    退一万步说,黑狗血是用来让妖物现原形的,她喝它干嘛呀,她又不是妖怪!
    不过,听着包厢里绘声绘色地描述,时间线都出来了,倒是让她想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段时间,有亲戚送了好多桑葚来。实在太多,放着怕坏了,厨房的姐姐做了桑葚汁,放了柠檬、蜂蜜和冰糖。甜甜的、酸酸的、香香的,很解馋。她可喜欢喝了,经常装在杯子里带到学校来。
    毕竟都是血红色的,可能因此误会了吧。
    嗯,这个也要注意,有误会要及时发现、及时澄清。
    走神回来,里边的话题又换了一个,围绕的主人公还是她——
    “听说她家超有钱?”“是啊,许家嘛,你们连这也不知道?不然以她那成绩,怎么进的星竹啊。”“我和她不熟,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那种……什么许家啊?很有名吗?”“啧,言午集团啊。”“卧槽!不会是开对面大商场的那个!?”“就是它呀,CBD那块很多商场影院也都是她家的。你们都不知道啊?”“倒是知道言午集团,但没敢信她就是许家的……妈啊这也太魔幻了吧??”“他们家见她这样也不管管啊?”“我听说有些做生意的人为了赚钱会养小鬼,你们说,她其实,该不会不是人吧,所以才……”“噫!别说了!吓人!”“她有影子的,我观察过。”“哈哈哈哈哈哈你好认真!”“哎你们说,她好端端的,又有钱,长得也不错,咋偏偏痴迷那种东西呢?怕不是真的精神有问题?”“有钱人的趣味啊,我们这等庶民看不懂看不懂。”
    是我的个人趣味啦!
    这个恐怕改不了。但,不主动提总没问题了吧?目前在新班级里,她也忍着没和任何人说过。嗯,保持!
    “想起她在课桌里放那些黄纸、白布就觉着恶心,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且我听说不能碰她的任何东西,会被诅咒的。”“没那么夸张吧?”“怎么没有啊!阿云你还记得你上次住院那件事吗?真是吓死我们了!”“确实有点碰巧吧……我那天不小心把饮料洒在她衣服上了,想给她擦擦,她正好看到了,非说我故意的。我也懒得狡辩了。结果第二天在家,我突然就发高烧晕过去,一点征兆都没有!后来都烧成肺炎了,住了一个多礼拜医院。”“天呐!!!”“卧槽!我觉得她这是真的会诅咒啊……”“她怎么这样啊!就这点小事报复这么狠!”“一件衣服而已,而且阿云又不是故意的!”“就是啊。”“好可怕啊这个人!”
    诅咒是不可能诅咒的。我就一普通人类,哪有这种能力呀。
    但…不是故意的吗?
    兰依皱起眉。
    印象中,那个被叫作阿云的女生,还有另外几个人组成的小团体,很喜欢招惹她。比如,“不小心”把奶茶倒在她的衣服上;比如,在粘手工作业的时候,“一时挤得太重”,把强力胶挤到了她的头发上;比如,藏起她的书本作业;比如,把厕所门反锁,不让她出来。
    后两件事发生频率较高,她还一度以为是身边小精灵的恶作剧,或者是请的笔仙忘记请回去。
    直到后来亲眼所见。
    她疑惑地问对方,为什么这样做,对方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你有什么证据?”
    她无心争辩什么,也不是质问,只是好奇罢了。所以,后来对方连珠炮一样,咄咄逼人地说了一堆,她啥也没记住,只记得最后一句——“大家都讨厌你,没人会信你!你活该!”
    她以为对方这个态度就是承认了。
    小孩子嘛,调皮捣蛋喜欢恶作剧很正常;她以前也偷偷剪过管家爷爷的胡子。所以,她其实没有生气,也没有和别人说过。
    就连管家爷爷也不知道。
    尽管那件衣服她很喜欢;尽管要剪掉留了好久的长发让她很难受;尽管找不到书害她被老师骂;尽管在厕所里被关了一节课……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也不是第一个。
    恶意是会传染的,像病毒一样。一开始是一个人,后来是几个人,再接着是一群人。关于她的“故事”,道听途说,添油加醋。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划分在只有一格的小小的圈子里,面对的“敌人”是庞然大物,能够把她包围起来,围上好多圈。
    当你随便挑一个人问,为什么孤立她、为什么讨厌她的时候,那个人可能需要思考很久很久,最后给出的答案通常是——“她们说……”
    其实,潜台词是,“为了合群”,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不过,也无所谓。
    说来奇怪,兰依觉得,自己好像在这方面特别的超然。就好像,活在一场梦里,知道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不太会去计较、也不太会生气。
    她的性格本身比较懦弱,又不善言辞,不太会为自己辩驳什么。
    于是,逆来顺受,随遇而安。反正不过是被孤立、和一些小小的恶作剧,也没什么大不了。
    “其实上礼拜我们碰上她了,她还请我们喝了饮料吃了点心。”“卧槽?你们胆子也忒大了吧?她请的你们敢喝?不怕加料啊?”“哇,那家店超贵的,我心水了好久!正好遇到她了,简直就一人形钱包啊!不是她请客,我们哪里舍得去吃噢。”“对啊,也没什么不敢的,我觉得她其实还挺好骗?”“对!我们随便附和着说两句,她就能很开心地说好多好多。”“虽然她说的东西我听着慎得慌。”“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就好了嘛。我们没仇没怨,她不会平白无故咒我们——但就算住院好像也值得?太好吃了!我甚至后悔初中三年没好好利用这个大钱包了嘤嘤嘤!”“你个吃货哈哈哈哈哈哈!”
    ……
    兰依低下头,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不那么容易生气,不代表她不会难过、不会委屈。
    至少,当真心被扔在地上踩的时候;当以为是“有成为朋友的倾向”的人撕下伪善面具的时候……还是会想哭的。
    好在,这些已经是过去式了。
    好在,新的学校、新的班级里,情况已经稍稍好转了些。
    虽然她会被嫌弃话少、孤僻,虽然会被别人在背后取笑“就这成绩怎么来的星竹”、“人家家里有钱买的呗”,虽然依旧没什么朋友;但至少,恶作剧少了很多,生活得轻松了些。
    就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她转身,背对着门。
    门里是胡乱的猜测和毫不掩饰的恶意,门外是一片清净。
    面朝来时的走廊,她想,该走了。
    今天会来这里,也不过是因为老师群发的短信里写了一句“请勿缺席哦”,她才来的;既然是弄错了,就罢了。
    与其进门迎接充满嫌恶的空气,造成所有人的不愉快,不如,这一切不愉快让她自己承担。
    离去的脚步十分坚定。
    可走着走着,她忽然想起——
    “玩得开心点。”下车之前,管家爷爷笑着对她说。
    唉。
    脚步静止在楼梯口,顿了顿,临时改变为上行。
    哒、哒、哒。
    在自己的脚步声里,她又想了很多。
    她承认,以前确实有做得稍显夸张的事。比如,在放学后没人的教室里招笔仙;比如,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研究灵异视频,被老师抓包,正好视频里有鬼脸冒出来,差点把老师吓得昏过去;再比如,大半夜潜入学校,用荧光油漆在操场上画了个符——网上说这是临时“开天眼”。她做了万全的准备,一步一步都按照说明去实现,结果还是失败了。
    第二天她被叫到了校长室去,狠狠批评了一顿。
    “要画回你自家花园里去画去!”校长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
    她觉得委屈,回道,“我家院子是风水师布了局的,一点脏东西都进不来,我怎么招呐。”
    校长:“???”
    最后,按照惯例以“请家长、塞红包”结束了这场争论,免去了处罚。
    嗯……挺过分。
    年少不懂事,现在稍微懂一点了。
    从何时开始痴迷于此?她也记不太清,总之是很小的时候,在她亲眼看到了一个带翅膀的小哥哥之后。她记得自己有给他糖吃,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然后……忘记了。
    虽然很难以启齿,反正她这记忆力不好的脑子,就是忘记了,连同对方的模样、名字——后者也不知道对方提没提过。并且,忘掉的细节越来越多。
    有时她甚至会担心,那一切,是不是一个梦?是不是童年时期过于孤单的她,臆想出来的存在?
    转瞬,她就会否定这样的想法,并且迫切地想要证实那是真的。所以才会做一些让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被讨厌,也是她活该。
    她想过放弃,或者说,正想着——就在她心里的那根弦马上就要崩断之前,她看到了那对羽翼。
    虽然颜色不一样,但与她魂牵梦萦的、记忆中那一幕重叠在了一起。
    那是她的光。
    ————
    呜呜呜我的乖囡囡二女儿出场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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