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齐国(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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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玄,你说这齐滇到底想做什么啊,啊,他疯了吗!”路书愤怒的盯着地上别的圣旨,恨不得将它撕个粉碎。
谢祁玄弯腰将圣旨捡起来,随手拍打了两下道:“阿书,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个孩子的话,那我让他今天晚上就暴毙好了,当然齐滇也可以。”
路书被谢祁玄吓了一跳,被气愤冲昏的理智也渐渐的回笼,忙说:“别,可千万别,我这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再说了,就算有两个孩子又怎样?有你我在,还怕教不好两个孩子吗?”
“我无所谓了,阿书,只要你觉得没问题就好。”谢祁玄说。反正如果他们真的威胁到路书的话,他会直接出手将他们抹杀掉,不会让路书知道的,至于这个世界会怎样?这还不在谢祁玄的考虑范围内。
路书闻言松了口气,他可不知道谢祁玄心中的弯弯绕绕,在看到谢祁玄这么好说话的时候,还不由得有些心虚,毕竟谢祁玄这也是想为他出气。
不过想到这儿的路书会然想起了独自呆在栖梧宫主殿的齐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齐玙,毕竟他这会儿应该是心情最复杂的人,而路书也担心照顾齐玙的人会因为齐裕的入宫而忽视冷待齐玙。
所以路书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谢祁玄,并告诉对方他打算去看看齐玙,原本谢祁玄是打算和路书一起去的,只是被路书拒绝了,毕竟偏殿到正殿离得这么近,而谢祁玄的身份有比较特殊,所以根本不必跟着他。
不过路书看谢祁玄不是很情愿的模样,便找了个理由对谢祁玄道:“明天七皇子不是会入住另一边的偏殿吗?阿玄,你替我带人去收拾一下吧,好不好?”
路书这带着些撒娇意味的模样是谢祁玄从未见过的,所以就稀里糊涂的同意了,事后看着路书离开的背影,谢祁玄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美色误人”。不过谢祁玄想了想,这么近的距离,哪怕路书真的遇到了什么,他也能立刻出现在路书身边,所以这次还是听路书的好了。
如此决定好后,路书便直接来到了主殿,只是刚到屋外,路书便看到太监们都站在门外,而房间的门紧闭,一看就知道是出事了。
路书将一个太监招到跟前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不在里面伺候?”
“回大人的话,太子殿下刚刚大发雷霆,将奴才们全部赶了出来。”太监回答道。
“是有谁把七皇子的事告诉了殿下吗?”想通其中关窍的路书冷冷的问。
太监一愣,随即跪倒在路书面前,声音颤抖的辩解道:“大人,奴才们冤枉啊,奴才们在太子殿下跟前伺候,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所以这件事并不是我们透露给太子殿下的。是陛下,陛下派人来宣读了圣旨,让太子殿下平日里照顾一下七皇子。”
“什么?!”路书不敢置信的问,“你是说陛下派人来说的?!”
“是。”太监小心翼翼的回答路书。
“好了,你起来吧。”路书对太监挥了挥手,让人起身,自己则推门走进了房间。
路书倒是不怀疑这个太监的话,毕竟这件事实在众目睽睽下发生的,根本经不起查,这个太监也就没有说谎的必要,只是,齐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想着,路书已经进入了房间,并在进入房间后贴心的关上了门。
“我不是说不准人进来吗?!我现在还是太子呢,你们就不听我的话了!”齐玙躺在床上背对这路数,声音沙哑的低喝道。
路书叹了口气,缓步走到了床前,轻声唤道:“殿下,是我。”
听到路书声音的齐玙猛地翻身坐起,然而他过度虚弱的身体并不能支撑他完成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所以身体一晃,差点直接躺下去。幸好站在一边的路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齐玙,不然齐玙的脑袋就要重重的磕在坚硬的玉枕上了。
相较于惊魂未定的路书,齐玙却毫不在乎自己差点受伤,反而顺着路书的力气扑到了路书怀里,死死的抱住了路书,就像是不会掉进水里的人抱着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老师,我还以为你像父皇一样不要我了。”齐玙将自己的脸埋在路书的怀里,声音沙哑中带着说不尽的委屈和哽咽,让原本就对他心生怜悯的路书更加心疼他的命运坎坷。
“殿下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要殿下呢?而且陛下也没有不要殿下,陛下只是怕殿下孤独,所以才会让七皇子来陪殿下的。”路书轻轻拍打着齐玙的背,轻声的哄着齐玙。
“老师就别骗我了!我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怎么说我也是在这个皇宫里长大的,该懂的我都懂!”路书听着齐玙的话,感受着自己胸口的衣服被打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下来。
齐玙感受着路书的温度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臂再次收紧,就好像害怕路书被抢走一样,不,路书已经被抢走了。齐玙想。
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中,只有路书是他所拥有的,是他一个人的老师,可是现在不是了,路书即将成为他所谓的七弟的老师,然后,路书便会意识到他有多么差,就会渐渐的疏远他,不喜欢他。
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要来抢他的东西?!
齐玙从路书的怀中退出来,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脸,用自以为凶狠的目光看着路书道:“老师,你只是我一个人的老师,我不许你教别人,也不许你喜欢别人!”
路书看着齐玙可怜巴巴的模样,只觉得心头发软,他摸了摸齐玙的头,笑着说:“殿下,在不教导别人这件事上我没有办法做到,但是我向你保证,除了你,我不会喜欢别的小孩子的。”
“包括七弟吗?”齐玙问。
“对,包括七皇子。”路书保证道。
齐玙虽然不知道路书说的是真是假,但听到路书的保证,他还是松了口气。而这口气松下来后,饥渴感便汹涌而来。于是,路书便清晰的听到了齐玙肚子叫的声音。
对此路书丝毫不感觉奇怪,毕竟现在齐玙的一日三餐吃得都很少,而今天上午有耗费了那么多精力,齐玙现在会饿,路书一点儿也不奇怪。
所以路书扬声让门外的太监们进来,该端药的端药,该端饭的端饭,栖梧宫主殿顿时忙碌了起来。
路书看着放松下来的齐玙皱了皱眉,其实一开始路书还想安慰齐玙一下,说一些齐滇的好话的,但是齐玙在得到他的保证后,便立刻忘记了还有齐滇,他的这位父亲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路书的错觉,他总觉得齐玙似乎并不在乎齐滇,当然,齐滇也不在乎齐玙。
这对齐国最尊贵的父子之间的感情还不如朝臣,主仆间的感情来得深厚,这就让很注重亲情的路书相当不理解,难道血脉感情也能这么淡薄吗?
路书压下心中的疑惑,看着齐玙乖乖的将白粥一饮而尽,轮到药的时候,齐玙虽然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就把药喝了。路书见状连忙让人倒了些白开水递给了齐玙,让他压一压喉间的药味。
虽然这药味齐玙忍得下,但是既然可以不用忍,那齐玙也还是很高兴的,路书对一边的太监道:“以后记得,太子殿下在喝完药后,就给太子殿下准备一杯温水,或是蜂蜜水,让殿下压一压药味。殿下不说,不是你们不仔细的理由,听明白了吗?”
“是。”太监连忙应道。
路书想了想还在准备东偏殿的谢祁玄,觉得齐玙今天下午应该也没什么心情上课所以便说:“殿下,今天下午你就休息一下吧,养养精神,刚好陛下让我收拾东偏殿,所以今天下午,我就不给殿下上课了。”
齐玙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一僵,随即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路书说:“老师,您去忙吧,我会好好休息的。”
“好,殿下,那我就先告辞了。”路书说完,又对太监们嘱咐了一番,这才离开。
路书离开后,齐玙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与在路书面前时相比,现在的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周围的太监们顿时变得战战兢兢,但却没有对齐玙的变化感到奇怪,就好像这样的场景他们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
齐玙干瘦粗糙的手死死的拽着身上的锦被,只见齐玙稍加用力,锦被的被面便被直接撕成了两片。齐玙烦躁的将破损的锦被踢到了地上,现在的他完全没有了在别人面前那幅弱不经风的模样,甚至动作相当矫捷。
一旁的太监立刻上前将破损的锦被抱走,另一人则抱来了一床一模一样的锦被,轻轻地盖在了齐玙的身上。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放轻了自己的呼吸,生怕自己像昨天晚上的那个太监一样,被太子因为呼吸声太大而一脚踹成重伤。
如果路书在,他一定会发现,现在的齐玙和一个残虐的暴君没什么区别。
只是,寝殿内所发生的这一切路书都不知道,也没法知道,因为现在的他遇到了一个对于他来说的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