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浮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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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红日下,碧色衣袂依旧清灵且淡雅,是这里唯一一抹绿影。在绵延无际的沙漠中行走已有一个月了,浮溦并没有见着人。
直到行至浮生城前,一阵热风拂面而来,他听见高处传来清脆的铃铛声。抬头望去一位妙龄少女高坐在城墙上,手腕处的银铃在风中左摇右晃着。
浮生城位于沙漠的正南方位,外面黄沙漫天里面却是四季如春,高大的灌木丛林望去皆是硕大的果实,鲜艳的红滴翠的绿让人仿佛置身在天然之地。浮溦发现这里与外界格格不入,城中一共只有十二名少女,并用十二月来命名分别为:新月、如月、桃月、桑月、蒲月、伏月、霜月、桂月、玄月、良月、葭月、冰月。
她们十二个姐妹天性善良,见到浮溦也觉得十分惊奇,热情地带他四处逛逛讲述她们平时的生活。
只是浮溦没有仔细听。
后来得知这里还有两个人,是她们的师傅素兮以及她的夫君,奇怪的是听她们所说她们从未见过那个男人。
浮溦在这里住了一月有余才见到刚从外面回来的素兮,浮溦面上没表现出来,但是心里多少有些诧异,素兮长得与主人有五分相似。而且她的态度也令他有些奇怪,像是在紧张什么似的,还叫他尽快离开浮生城。
他一向不爱说话,也从不对别人的事好奇,他只想尽快完成生意回长生楼。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主人明明是叫他来这里,可是来了之后却没有见到雇主。有怀疑过是不是浮生城里的谁,可是很快便打消了,因为他得知这里的人除那个一直叫他离开的素兮外,其他人都不能离开这个城。
事情发生在素兮回来当天的晚上,有男子进入城中带走了玄月,仅仅知道他还躲藏在城内。
其余人在素兮的指挥下搜寻救人,而被所有人遗忘的浮溦在契约符的指引下找到了玄月两人。把玄月护在身后的男人叫竹桓,他正是那位没有现身的雇主,而他托付的任务是让浮溦保护他们离开沙漠。
浮溦意识到这笔生意出了错,没有顾及他们的恳求当下拒绝了他们。
竹桓急问:“为什么?”
“长生楼不负责保护人,看来这笔生意是弄错了。”浮溦叹口气,想撕毁掉契约可是生效的契约是不能作废的,他皱起眉,“真是麻烦。”
抬手正欲施法烧掉它,竹桓却连忙阻止,“我签的契约并不是保护。”说保护是骗浮溦的,因为他觉得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看来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浮生城神殿周围,花瓣叠叠,月光照洒落在花枝上,朵朵花瓣泛着淡柔的光芒。空气里清香浮动,夜风一吹花瓣飘洒一地,形成一条花间小径,美如仙境。
长生楼不会接错生意,浮溦再清楚不过,之所以那么做就是让竹桓说真话。见他说话间遮遮掩掩,眼神若有似无的瞟了玄月几眼,想必是不希望被玄月知道吧。
浮溦这是第二次进到这神殿中来,每看这神像一眼他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个神像是一绝美男子。绝世而立,衣袂翩翩,像月下的精灵一般清冷而高贵。浮溦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人,六界众生都不不及他十分之一,想来也只有主人能与之并肩。即使如此绝美也不会让他将他当作女子,他的气质一半阳刚一半阴柔。
最令人在意的是他微微后仰的脸上的表情,半阖眼帘,嘴角含笑,显得十分柔和。可是浮溦还是从中看出他那深邃的忧伤,像是在对谁轻声诉说未尽的话,而身后发带扬起,三千青丝在空中扬起,根根带有挽留之意似乎想与谁纠缠一起。右手捂着心口,左手垂在身侧,这一举动也像是在对那人在传达什么似的。
而延伸至他脚下的月光,似乎是在刻意迎接他似的。
玄月是荷妖,她的根扎在神殿池外,竹桓来这里是为了将她原身带走。但是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荷花不似其他花那般,它不能离开水,一旦走出浮生城会快速衰竭的。
所以竹桓想将自己的生命分出一半,过渡给玄月得以让她保住性命。浮溦按照他的意愿做完生意后便走了,不过他没有离开浮生城而是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他们走不了的。”
浮溦一惊,没想到这里会有法力与他不相上下的人出现,还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背后,他竟然也没有察觉。“你是谁?”
黑暗中的身影朝他走近几步,“我叫惊雷,和你一样是长生楼的人。”来人正是无邪派来的惊雷,无邪感应到浮溦这边会发生变故于是让惊雷前去帮忙。
惊雷告诉他,“这次的生意会失败。”
“为什么?”
他把无邪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讲给浮溦听,“竹桓会死,他的寿元也不能带回长生楼。浮生城是一座幻城,找出致命点将其毁掉迅速回来。”
“致命点。”浮溦和惊雷一同向城中素兮的房间奔去,果然如浮溦所猜想的一般,房中的人和神殿里的神像一模一样,但是却是木头所雕刻出来的。
“惊鸿。”坐在书桌前的男子呓语着,无神的双眸望着紧闭的窗户,似乎在等谁来似的。
浮溦清晰听见他叫的是惊鸿,而不是素兮。可是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他当机立断纵身向前,拔出背上的剑将男子划成两截。
外面传来接连不断的轰隆声,还有砖墙倒地的声音。
“快走!”惊雷大吼一声。此时浮生城尘土四起,全淹没在地面之下了,城快要塌陷了。
浮溦点头,两人出门纵身凌空一点,便彻底消失在月色之中了。
四周的沙漠也消失不见,呈现一片绿意。浮溦放眼望去才发现这里其实和浮生城没有区别,只是再没有坐在城墙上到处张望的少女了。
腰间的契约符飘落下来,还未着地便烧为灰烬了。
长生楼的大门开启。
未央微笑道:“浮溦大人,你终于回来了,还有惊雷。”
所有人都回来了,这下长生楼终于可以闭门休整一阵子了。
“浮溦大人,惊雷,欢迎回来!”御风正缠着长乐要糕点吃,见他们回来,一下子就抛之脑后了。一蹦一跳地跑到前面来,叽叽喳喳问东问西。
浮溦还是老样子,对他们没有办法,头疼后问道:“主人呢?”
长乐指了指里面,眼神在说你明白的老样子。
他好笑地走进后院,轻轻推开走到床边,鞠躬浅笑道:“主人,浮溦回来了。”床上熟睡的人没有回应他,隔了会儿浮溦才离开。
楼外,湛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
楼内,万籁俱寂,一切仿佛都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