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昔我往矣  第二十九章药石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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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医紧缺,战后的伤兵也需要及时救治,高良还是把两名大夫单独请回了府上。
    陈竽打横抱起人,疾步往里走。
    曹全德这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恭喜将军得胜归来呐。”
    陈竽并不理人,原本不大的府,此刻却显得庞大起来,总也走不到房里。
    “莫非是吃了败仗?将军怎的不理人?”曹督军跟着陈竽身后,喋喋不休,“咦?这人怎么了?死了吗?
    高良这时迎面而来,瞧见曹全德,嫌恶的恨不得过去捏死,“将军,大夫已经候着了。”
    陈竽点点头,面色阴沉,浑身散发的煞气浓烈,“高良,请督军大人下去歇息。”
    “是!”高良大声一吼,然后高大身躯直挺挺挡在曹全德前方,“请吧!”
    曹全德点着兰花指,“这是作甚?”
    “请您去休息。”高良森森盯着曹全德。
    曹督军不满的哼了一声,“凶神恶煞做什么?好生无礼的粗人!”
    高良额头青筋暴跳,忍得辛苦。
    陈竽跨进门里便对两位大夫说,“不必见礼,想办法救他。”然后把苌楚小心放到榻上。
    两位大夫一个叫张景,一个叫李石,祖上世代行医,医术算是精良,张景替苌楚把脉,李石则查看伤口。
    陈竽顾不得浑身浓烈血腥气,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回想起战场上那千钧一发,不禁咬紧了牙关,眼眸深沉无光,这箭矢本该扎在他身上。
    待大夫解开苌楚身上衣甲,发现布料被血糊住了,只得取来剪刀剪开,上半身全部显现出来,陈竽心脏莫名的抽了一下,原本细滑白皙的身上数道伤口罗列开来,除了那一箭,腰侧那处刀伤皮肉翻开,血堪堪止住了,但也狰狞丑陋。
    张景塞了一颗丹药喂给苌楚吞下去,然后准备拔箭,李石则着手解苌楚长裤,陈竽虽然知道眼前那位是医者,但看着李石的动作心里极为不舒服,目光直直盯了过去,李石接收到那目光,手下一顿,开口解释,“禀将军,他在发热,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得全解开他身上衣物。”
    陈竽冷着脸点了下头。
    李石这才继续手上动作,果不其然,苌楚腿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大小不一,陈竽自胸腹间涌起一股道不清的怒意和疼意。
    那边张景已经开始拔箭,万幸关钺没有在箭上涂毒,箭头也未曾带钩子,从背后贯穿到前胸,往左侧偏上半寸便要伤到心脏,张景拔除之后,迅速止血,手虽忙却稳而不乱,李石配合着他,顺利止住血。
    “将军,万幸没有伤到主脉脏腑,箭上也没有毒,只要他挺过这三天退了热,便无大碍。”张景擦了擦额头的汗。
    陈竽紧着的心脏这才一松,“辛苦二位。”
    “这是我们的天职,将军莫要言重。其他伤口,除了腰腹那一处,其余都是皮肉伤,将军安心。”李石说完,开始着手擦洗各处伤口。
    一切停当,已是两个时辰之后,陈竽便这样在一旁站了两个时辰,未挪一寸。
    张景看了眼大将军,欲言又止,陈竽示意他说。
    “您坐下,我给您处理一下脸上的伤。”
    陈竽这才想起来脸上有伤,依言坐下,张景内心想着:是谁好大胆子,敢在这人面上动刀子……
    张景和李石还要赶着去照看伤兵,交代了几句便急着告退,应陈竽要求,每三个时辰过来看一次苌楚。
    苌楚面上不显苍白反而潮红一片,嘴唇干裂,双目紧闭,薄被下胸口微微起伏,陈竽坐在椅子里看着榻上之人,渐渐的走了神……
    高良来时,看见的便是一躺一坐酣然入睡的两人,他放轻了脚步,跨进屋里,陈竽当即清醒过来,似乎一刻也未曾入睡。
    “将军,我已彻查过了。”高良低声禀报。
    陈竽看了一眼正在睡梦中的苌楚,起身往外走,高良跟了出去。
    “怎么样?”
    “密道被人发现了,杜痕一直找不到,就算是尸身也未找到,很可能已经被害。而且血书被篡改,篡改之后又能直接呈给圣上的,只有那一位。”高良一边说,一边警惕着四周。
    陈竽眉头一直没有松过,“你说,杜痕武功也不错,是谁能一路尾随他?”
    高良摇了摇头,“还有一种可能,那老奸贼爪牙无数,密道恰好被他们发现了,一直守株待兔。”
    陈竽沉默了一会,眼里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杜痕多半已经死了。倘若他还活着,总会想办法告知我们一二。”
    高良面色沉痛,“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亲手手刃那老贼!给他们报仇雪恨!”
    陈竽迫使自己扫平内心的暴虐和沉痛,不论别人再如何愤愤,自己总要稳住他们,只是,面对这样孤立无援的境况,该如何往下走?
    君王昏庸,不辨是非听信谗言,佞臣当道,耍尽手段残害国人,他身为一个武将,前方大敌虎视眈眈,后方朝廷阴谋频出,是杀是留?是忠是叛?每走一步都是攸关千千万万人性命的生死抉择。
    到了这个时刻,陈竽发现,自己居然尤其思念自己的父亲,不止设想过一次两次,如果父亲健在,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会如何做?
    然后实事没有给陈竽太多思考的余地,两天后,皇令再次传来,要召回陈竽。
    三道皇令一天之内到达,都是要陈竽回都城。
    陈竽怒的掀翻了矮桌,皇令被扔在了地上,曹全德惊得跌坐在地,拍着胸口倒气,“哎哟我的天!你……你你居然如此大不敬!那圣旨是你能随便扔的吗?!还不……还不快捡起来!”
    跟着曹督军的两个小内侍赶紧去把陈竽扔在地上的圣旨捡起来捧着,又把曹全德扶起来,“陈将军!难道你想抗旨?!”
    陈竽一身杀气,恶狠狠盯着曹全德,大有你再说一个字我就砍了你之意,曹督军身子一抖,赶紧闭上嘴巴。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疾步跑来,不管议事厅里气氛如何诡异,只憨直禀报,“将军,苌楚醒了。”
    陈竽当即扔下曹督军和那被捧着的圣旨,向外走去。

    作者闲话:

    诸君五一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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