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九少爷废物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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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了,太阳毒辣的很。窗外是烈日当空,光线刺眼,而窗内却是另一翻情景:昏暗阴冷,甚至有着淡淡的霉味。院子里一棵参天老槐,把那小房屋笼罩在了它的阴影里,把炎炎夏日全然挡在了外面。
房屋内,所有窗户被人用黑色的纱布捂得严实,仅能透过一丝丝的风。同样,一张破旧的檀木床被人挂起了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锦帐,锦帐把床围得严实。再看,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张褪色的薄被。此人皮肤惨白,眼窝深陷,脸色憔悴,头发枯黄,整个人看起来瘦得皮包骨。外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长久缠绵病榻之人。
要问他是谁?众人回答:柳家的废物九少爷,柳问言。
事情如何,得从头说起。
在欢隆国,说起柳家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问为何?就要说说柳家庄庄主柳问狂了。柳问狂本就出生大富大贵人家,年仅十五,便是跟随父亲把生意做得风声水起。他不仅见识过人,胆识更是惊人。万壑山山势险峻,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因此,万壑山的土匪甚是肆无忌惮,朝廷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上级头疼,百姓苦不堪言。这么一个大难题,年仅十五岁的柳问狂只身潜进土匪窝,把土匪窝一锅端了。柳问狂一战成名,当今皇上赏识其才能,想昭他为官。当时,柳问狂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何德何能位居高官。总之是拒绝了做官,踏踏实实做他的生意。
柳问狂二十八岁生辰,遭刺杀,至此性情变得古怪无常。原本不近女色,仅一房夫人,后来,不出五年,便娶了二十五房小妾。这一风流事,成了人们的饭后闲谈。也是从那以后,柳家庄的生意风头渐弱。
柳家有十位少爷,除了柳问言,个个能力出众。还有六位小姐。柳问言,柳家九少爷,二夫人所出。他自出生起,体质极弱,稍不注意就会生病,徘徊鬼门关。而且,他在八岁时才勉强会说一些简单的话。柳问狂何其骄傲的一个人,却有了这么一个儿子,难免会不待见他。这一来,柳问言就成了其他房室欺负的对象,连带他的母亲一起。
柳问言十七岁,身体难得好了许多,可以出门了。他随母亲去定安寺还愿,归返途中,他所乘的马车出了问题,马儿不知何故受惊,疯跑而跌落悬崖。此事故,夺去了母亲的生命,也使得柳问言从脖子以下瘫痪。后来,本就有一个病秧子绰号的柳闻言,又多了很多绰号:瘫子,克星,废物。。。但凡柳家的任何人出什么事情,一律怪到他头上。
至今,过了八年。柳问言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也是可笑,鬼都活得比他好。他现下的情况,自尽都是奢望。
———————(背景交代完毕惹)——————
窗内的光线太暗了,单看锦帐外的“天色”根本就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辰,只能通过听窗外鸟虫的动静来大概知道时辰。柳问言醒了很久了,他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心里推算着时间,此刻应该正午了吧。。。按照以往,他辰时就醒了,不用多久,贴身侍候他的啊宁就会端洗漱盆进来,帮他洗漱,然后吃早饭。但今日,都正午了,还没见啊宁,心里很是不安。他这个没有任何地位的主子,平时就让啊宁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太多的苦。他这个废物主子,回报不了啊宁什么,还一直拖累着啊宁。
“唉。。。”柳问言一声长叹,啊宁这么久没回来,定是那边又为难他了。
日落西山,窗外的鸟啼声渐弱,直至寂静。突然,门被人轻轻推开,熟悉的饭菜香飘来。啊宁回来了!!!
不等啊宁开口,柳问言着急道:“啊宁,可是那边为难你了?可有受伤?”
“回少爷的话,他们没有为难我,只是让我帮忙干点活。”啊宁一边答话,一边放下饭菜,把蜡烛点亮,然后把锦帐挂起来,“啊宁回来太晚了,让少爷饿了一天,请少爷责罚。”说罢,啊宁扑通一声跪在了床边。
柳问言不悦的皱起眉头,“你今日说话的语气怎的如此欠打。”
啊宁颤抖了下,柳问言就知道:啊宁在那边被打了,而且还被恐吓式地灌输了主仆有别的理。可笑可笑,他如今这般,哪还是个主,有何资格?柳问言苦笑道:“啊宁,起来。他们打你哪了?严不严重?”
啊宁仍是跪着回话:“没打…”
“六年了,你在我身边六年了,还不清楚你么?!!”
“…打背上…不,不严重。”
“给我看看。”
啊宁还想推辞,眼余光撇见他正色微怒的脸,才慢腾腾地把上衣脱掉。柳问言死死盯着啊宁的动作,衣服一落,瘦小的背部上的条条鞭伤触目惊心。伤痕看起来处理过了,不至于血淋淋。他回过神,惊觉眼里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啊宁穿好衣服回过身,看见这般的少爷,脸上尽是恐慌:自服侍少爷六年,不管多艰难,少爷从未这般。
“少爷…”啊宁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少爷,对不起,啊宁让你担心了。”
柳问言“噗”一声笑了,“我饿了,还吃不吃饭啊。”
啊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不想自己看见眼下这样子。“对不起少爷,是啊宁糊涂了。”说罢快步去端洗漱盆来,侍候他简单地洗漱,然后喂他吃饭。
戌时,啊宁帮他擦身,按摩。亥时,休息。
第二日,啊宁一如既往地侍候柳问言起床,洗漱,吃早饭。今日的天气很是明朗,太阳不大,时常有微风吹过,让人倍感心旷神怡。
“少爷,今日特别适合你出去晒太阳,你想不想出去?”
“不想。”回答得干脆。
“真不想?”
也不是不想,距离上一次出房间,已经是半年前了。啊宁背上的伤这么严重,昨晚给他擦身按摩都吃力,出去的话,要整个人抱起来,肯定会牵扯到伤口,定会很疼。
“不想。”
刚说完不想,啊宁已经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啊宁!!!”
啊宁倒吸了口冷气,故作镇定笑道:“我知道少爷在顾虑什么,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做不到绝不勉强。”
他看着啊宁额上的冷汗,想帮啊宁擦一擦,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根本举不起来。叹气。啊宁抱他出房间,把他放在自制的躺椅上。
“少爷,你在此晒着,我去收拾一下房间,有事情喊我。”
“好。”心疼地看着啊宁进屋。
不一会,啊宁把一大捆画卷抱出来,一一摊开晒一下。这些画卷放太久了,上面积了灰,有些都快发霉了,需要拿出来晒一下。啊宁一边摊开画,一边惊叹。即使以前也晒过,不过再看一遍,还是忍不住的惊叹。
画卷放在柳问言不远处的木架上,一幅风景画正对着他。画上是一片梨花林,林中有一座亭子,亭中一人一棋盘。这画是唯一一幅上了色的画,一眼过去格外显眼。
“啊宁。”
闻言,啊宁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过来。
“帮我把前面那副风景画拿过来吧。”
“好。”
啊宁把画拿过来,展示给他看。柳问言细看确认,这幅画他以前见过,那时母亲还给他讲过画这幅画的缘由,可是。。。他记得当时是黑白水墨的,并没有其他颜色。难道是时间太久了,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不可能,因为这幅画对母亲而言,是她一生最为得意之作,他印象特别深刻。于是他让啊宁找找,却没有见到印象中的那副画。
画中的景物栩栩如生,那一片梨花林,花间叶间,仿佛有风,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象到那个画面,让人有置身画中的感觉。那“画中仙”更是像是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仙人脸上是深思的神色,食指和中指并拢,优雅地夹着黑棋,在考虑着下哪里。
他真的记得这只是黑白水墨画,可眼前这情景,让他怀疑自己脑子坏了,记忆出了问题。唉~现在纠结这些也没什么用处。尽管心头疑惑重重,但还是忍住了不去纠结,就没和啊宁说。
他让啊宁把画拿回去继续晒晒,然后开始日常的发呆度日。